傍晚中,有些吃饱喝足的钟毓蜷缩在可以躲避劲吹的冷风的城墙之下的门洞里,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钟毓没有睡熟,恍惚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自己族落的城邦还没有消亡。
突然的,钟毓感觉有几个直流口水的垂涎她的美色的士兵扑到在她的身上,猛地一下,钟毓惊醒了。
醒来一看,是想要逃出城去的十国士兵在就快走出城门的时候,断了最后一口气,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钟毓赶紧推开这个满身恶臭的士兵,向着城门外跑去,在天还没有暗透的夜空中,那个自称为囚的男人,踩着木五行力所散发出来的灵木之光,飞远了。
“灵木之光?二阶法师,那个自称为囚的男人是二阶法师?”钟毓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修行之事的,还是分辨出了囚的实力。
钟毓回头看了一看熊熊燃烧的皇宫,正在向皇宫之外的房屋蔓延。风很大,钟毓也猜得出,不久之后,整个十国联盟将会化为灰烬。
可是,这火,烧尽的,只是十国,而这荒野地域的类同于十国所犯下的那些不计其数罪恶,不是一把火十把火能烧得尽的。
看见这火在燃烧时,钟毓觉得囚,似乎也是一个如同十国联盟一样的恶魔。可又看看半空中他远去的身影之后,她又觉得,囚,是拯救她的脚踩着灵木之光的盖世英雄。
钟毓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往何方,既然没有目标,那就不如去囚前进的方向。
钟毓在顺着囚离去的方向走出去好远的时候,骤然发现,囚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木国的附属国钦国,也应该是那始作俑者。可那钦国就一定是那背后黑手吗?还是这背后的最大主使其实就是大国?具体是谁?谁也不知道。
“难道他还要一人独自挑战整个钦国吗?”钟毓钦佩囚的勇气,但不太相信囚会有那种力量。
附属国可不是如十国这般,仅仅是人多势众而已。钦国内,得是卧虎藏龙啊!不会有十国里面那么多可以随意任人捏碎的软柿子。
他,还能活着出来吗?钟毓在想。
钟毓不停的跑。
钟毓知道,无论自己跑的有多快,自己都无法赶上囚。
钟毓只是在想:如果囚能在复仇之后,依然活着,钟毓想看到,自己刚刚因贪睡而错过的囚胜利出城时的画面;如果囚死了,钟毓想看囚最后一眼。
钟毓,只是单纯地想看到囚。
于是,钟毓拼命地赶路,一路吃野果子过来的。并且每遇到干净的小水洼,都会好好的洗一把脸。虽然现在她没有胭脂水粉,但她还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囚,至少能让囚见到最真实的自己。
可钟毓没想到的是,等到她到达钦国城门口时,她发现衣服上和嘴角满是血迹的囚被贺童与何德给缉拿归案了。
当然,那时候钟毓还不知道囚时被谁绑走的,她也不知道贺童与何德是大金学校近几十年里最出色的两名学生。她知道,令她开心的是,囚没有出事,看到眼前这座熊熊燃烧的城,囚应该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复仇;而令她伤心的是,囚可能会被关进大牢里,再也出不来了。
很有可能是死刑。
钟毓不知道这三天囚是怎么过来的。她猜,自己赶了三天的路,那囚便厮杀了三天。
后来钟毓听人说,囚在厮杀时,是杀红了眼,法力快用尽的时候,就像咀嚼糖片一样嚼着元丹,渴了,就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上的经络血管,直接饮用,饿了,就啖他们的肉,好生吓人!
听到这时,钟毓回想起囚被带走时的画面,那嘴角和衣服上的血迹。敢情不全是因为囚受了伤,还有是在喝人血时沾染的。
囚,是个大魔头,同时,也是她的英雄。
后来听说贺童是金国的太子,他惜才,保下了囚的性命。把囚关在了金国最严密的地牢中。
钟毓想学到一些本事,能从金国的大牢里把囚救出来的本事。
为此,钟毓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
而想要从地牢里救人,那么必须要学的就是,空间法术。
于是,钟敏又走上了漂泊之旅。
钟敏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开的窍,由于族落的城邦不是灵脉之地,没有高人指导,也没有看过什么功法书籍,所以现在的她,与普通人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如同白纸一张的钟敏,一贫如洗到一无所有的程度,没有金钱买元石,买元丹,就想着能修炼一身举世无双的空间法术,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想要觉醒空间元素力,可不是单靠努力那么简单,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正如钟敏自己所料的那样,在拜访了多位空间法师之后,苦于没有金钱,自己又没有卓绝的天赋,自然也不会被大师所看中,产生不收钱财便倾心相教的冲动。
钟敏还是不肯放弃,只要没有走遍整个世界,钟毓就觉得自己还会拥有找到师傅的希望。
战元年九九六年。
也就是在钟敏四海为家漂泊的第三年,她来到了人族的最西方,将不毛之地与人族隔开的原界地带的边缘。她遇见了一个白发虬髯的老者,这是她一生中,在遇到囚之后,第二大幸运的事。
因为那个老者,在钟敏面前所施展的法术,走遍大半个人族的钟敏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钟毓问老者:“我能修炼空间法术吗?”
“能,不过得付出代价。”老者言简意赅地回答。
钟毓也不去问要付出什么代价,开口便答应到:“行。”
老者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意:“很有可能会死掉的!”
钟毓的脸上没有一点儿恐惧,反而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在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之后,那个老者决定将钟敏想学的东西全都交给她,钟敏知道自己天赋不高,所以学的更加认真。
其实钟敏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差,平日的修行里,钟敏一直认为自己是一直肯先飞的笨鸟,不过那个老者却告诉她是一只勤奋有加的机灵鸟,如果她是一只笨鸟的话,自己是不会教她的。
钟敏也不知道老者是为了鼓励自己才这么说的,还是自己真的是独具慧根,不过自打老者对钟敏说了这句话,钟敏变得很是自信,而且能很快的领悟到空间元素力的真谛却。另外,她也不负老者的期望,也领悟到了非学不可的心感元素力。
因为在与老者协议里,她需要这种类似读心术的力量。
战元年一零零三年。
钟敏苦修七年,终于练成一身出神入化的空间元素力。
与此同时,她还练就了一身桀骜狂傲的性格,钟毓认为只有这样的自己,才配得上那个冷冷酷酷的囚。
人的性感是会变得,钟毓与当初的自己性感是大相径庭,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这不重要。
七年之后,钟毓再次踏入人间。她打听囚的消息,有人就问她,你也是想来领囚的高额悬赏的吧,然后接着告诉他:三年前,囚就血滩大战中逃脱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不过你一个弱女子家的,就算觉得自己的本事不俗,那也最好不要打囚的主意,要知道,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据说,囚与现在正与当年一起叛逃的四大会盟的法师厮混在一起,他们五个人的实力加在一起的话,这世上能撼动他们的人,真的是寥寥无几,估摸着也就是大国的御林军禁卫队,或者江湖上的暗组织与和平营与他们有同等的实力,旁人去了,无疑等同于送死。
钟毓在听那人劝说的时候,总是觉得好笑,可能是她听到囚出逃的消息觉得很高兴吧,说实话,如果让她从守卫森严的金国地牢里救人的话,她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销声匿迹的囚,也等同于大海捞针啊。
无疑,与囚重逢,是一件难事。
但只要肯相逢,人生便有处可重逢。
战元年一零零四年。
就在钟毓一直打听囚消息的第二年,钟毓得知和平营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囚的消息,并实施了围捕计划。
钟毓就在和平营的身后悄悄的跟着,凭借自己这一身法术虽然还不是那可恶的何德的对手,但能在手底下逃脱的话,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得不说,和平营是真的很有本事,在几番对峙之下,将囚的五人组给团团围住了。就在囚的五人组将要再次被逮捕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钟毓突然出现,用着一手空间乱象之术,将囚和他的伙伴们一同救出。
为了躲避和平营的继续追捕,囚可能出于无奈,也可能是出于信任,把钟毓带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囚的大本营有掩盖气息的法阵,是几乎不可能被觉察到的,就算是中了踪痕术,在躲进大本营后,对方就会瞬间失去目标,可供追踪的,仅仅是一个大致方向而已。
不过身为高手,抹除低于自己实力的法师所施展在身上的踪痕术所带来的标记,无疑于如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可是当年就把囚逮捕住的何德实力要强于囚,现在他们五人都中了何德的踪痕术,这让囚犯了难。
不过钟毓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囚的,钟毓双手掐诀,陡然施展空间法术,三下五除二就把何德的踪痕术给除掉了。
普天之下,能从何德的手下逃走的人不多,他囚算一个。
等囚把自己的小组和钟毓带到大本营后,囚也不先和钟毓抛砖引玉的多聊几句,是直截了当的问钟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出手相助?”
钟毓一听囚这么问,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囚时真的不懂礼貌,不先谢谢自己不说,反倒是先质问起自己来了。
可要钟毓真的与囚生气,还是真的气不起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刚刚一见面,怎么可能就对他生气呢?不过只要对方做了稍微让自己不畅的事,自己还是会火冒三丈,可这三丈之火呢?还得是一直藏在自己的心里,又不能对着他发,流露于表情之上的,还得是:我不在意,没关系。
现在的钟毓在脸上涂了上好的妆料,穿的也是绫罗绸缎,钟毓认为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穿着打扮,才没让囚认出自己来,钟毓赶紧用双手在自己脸上来回的摸了摸,将妆料弄花,又把脸弄得跟十年前一样的小花猫的模样,用着乞求与渴望并存的眼光,笑着说到:“这样呢?这样你认得我吗?”
囚认真的说了一句:“现在的你跟个鬼一样,没有刚刚漂亮了,至于你是谁?我是真的没想起来,在下愚笨,还请姑娘直言。”
钟毓听了囚说的话,差一点没把自己的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她是当即把头扭转了回去。可是如今高傲的自己又不允许直接说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被他随意拯救的女子,要不扭头离开就此别过?。
可是钟毓一想:毕竟遇见囚,是我的缘,相互别离,整十年,再与囚遇,是上天赐予之缘,有人修炼为登高望远,而自己修炼,只为与囚相逢,不再离散。
放下桀骜,再续今生之缘,不好吗?
不好!
钟毓把身子转过来后,对着囚说了一句让囚一头雾水的话:“我是你的孽缘。”
囚,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