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非心里被感动,蹭了蹭他的胸口,“我不后悔,至少现在有你在我身边。”
“你可知,盗取令牌是何等的罪?”他眉目凝重,愁绪不期然的呈现在脸上。
“我知道,上次颜彻亦已经告诉我了。”
他回想着,问道:“你说的就是上次你们一起在休息亭里的事情?”
她点点头,“嗯,其实我和他没怎么,就是问了他几个问题,也从他那里得知了有关于令牌的事,我被带到这里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他搂着她的双臂有些收紧,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四周,让她有些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
“你怕吗?”他想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不怕,其实我盗取令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的话语简洁明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下场,所以到了现在也已经不怕了。
白萧然转身与她相对,眼眸里的情绪有些凝重,他的食指摩挲着她的嘴唇,话语有些沙哑,“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出去,相信我。”
两个人的眼眸相对,彼此的心像是牵在了一块,似乎都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嘴角扯开一丝明媚的笑,“我相信你。”
白萧然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炽热,随后拉过她的身子倚靠在了他的怀里,“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来救你。”
文亦非的微微仰头,视线落在了窗外飘进的雨丝上,有些不安,“你想怎么做?千万别做一些危险的事,我放心不下。”
谁都知道盗取令牌一事非同小可,就算和平解决,也肯定不会放过她,他想要救她,那肯定就会冒着很大的危险,她担心他。
宁愿自己呆在这里,也不愿意把他牵扯到这件事里,毕竟是她犯下的错,就应该让她来承担。
只是,这宫里本就有人要暗杀她,她应该很难逃脱吧。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苦涩,她甚至想要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甚至想要把每一天当做每一年来度过,想要把失去的这一年时光里的情感的空落给补回来。
白萧然轻声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她嘴角微勾,放松自己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似乎有安神的效果,或许是因为是自己对他的依赖,又或者是他怀里的温度让她安心,她只是眯了眯眼,过了一阵子就有些睡意。
白萧然的手轻拍她的后背,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声,鼻翼间是她清新的发丝香气,这些让他莫名的感到一阵知足。
他知道她是睡着了,而他却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
聿修本就想要除掉她,如今却又有了这么好的理由,他肯定会趁此机会下手,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
现在看来,似乎只有动武力这一个办法了,哪怕拼了他的命,他都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在他看来就算是拔了她的一根头发丝,他都心疼。
思及此,嘴角略有苦涩,有时候,爱一个人真的能倾入骨髓,想戒却戒不掉。
文亦非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子照射了进来,她的旁边已经没了人,身子上的暖意似乎都在渐渐的消失。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下午,文亦非被押着来到了刑场上。
她的视线掠过台下的观众,都是灵狐组织的手下,每个人的嘴里念着,喊着的都是让她死,眼神里的淡漠和毒辣像是在凌迟她的肉身,她闭了闭眼,绝望如潮水一般慢慢的侵蚀她的灵魂。
台上,聿修坐在了宝座上,一双眼里尽是阴狠和毒辣,嘴角勾起了最残忍的弧度,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盘。
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文亦非,得逞的笑意闪过,“再过两分钟,就开始施刑。”声色低沉却又不失威严,举手投足间,一分领袖者的气势尽显。
文亦非看了看台下的群众,视线仔细的扫过每一个人,眼里一片灰败,失落不断的上升为绝望,凄凉的笑顿时呈现在嘴角。
此时,她的发丝被风带起,凌乱了华丽,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妖娆凄绝的笑容,不由得让人心里发憷,有些可怖。
一边施刑的大汉已经开始做准备动作,壮硕的肌肉在他胸前抖了抖,汗珠顺着他的胸口一滴滴落下,狰狞的刀疤在邪恶的脸上更显罪恶。
两分钟后,壮硕的大汉拿起了一旁的大刀,喝了一口酒,往刀刃上吐,酒顿时沿着刀柄滑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刀刃的边缘更是显得寒光四射。
文亦非的心已落至尘埃里,她闭上了眼睛,平淡如水,仿佛没有了任何牵挂,就像是天地间的一颗粉尘,任其放纵。
萧御夜,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再与你平平淡淡的爱一世,再也不管命里的那些大是大非,只和你相守一生。
当刀刃挥落的那一刻,文亦非在心里默念着,再见了,萧御夜。
就在快要尘埃落定之时,一个飞镖打在了壮硕大汉的手上,大刀顿时砸在地上,将木板击碎成两块。
文亦非闭着的眸子在一瞬间睁开,只见白萧然翻栏而上,快速的射出一个匕首,将聿修向文亦非射去的暗器挡了下来。
文亦非的眸子里升腾起雾气,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走到她的身边。
那人步伐沉稳,脚步带风,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场,面具下的俊容似乎带着青蓝色的寒光,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冰冷凝固。
他一路走来,一旁的手下都不敢上前拦他,因为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似乎靠的近一点,都会被他眼里的冰刃射杀到。
聿修站起身,缓缓向文亦非走去,白萧然眼眸剧缩,快速的转身将她单手抱起,然后旋身飞速的凌至台下。
文亦非感受到了向自己袭来的劲风,眸子里的湿意很重,吹来的风将她瘦小的身子吹得有些冰凉,她缓缓靠在了他的胸口,有些安心。
她就知道他会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