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诧异的萧明远忙问道:“接下来呢?”
大厅内,留下的三男一女,均被张珩的话语所吸引,眼神疑惑。
“我只来得及射出一箭,距离太近,箭的力道速度都不够,被那人轻松闪过,瞬间到我面前……”
脸色复杂的张珩,轻轻拉开运动外套拉链,撩起里面绒衣,指着胸口,淡淡说道:“在我身上,留下了这个。”
四人齐齐看去。
只见张珩腹部,显露出一条狰狞的伤疤,露出的部分,将近四十厘米,伤口上结出厚厚的癍疤,从腹部蔓延往上,绒衣只撩起一半,但看那伤口,恐怕还要更长。
柳棠看着这条狰狞伤疤,头皮发麻,一阵心悸!
“接着,我受伤太重,躺地上无法起身,眼睁睁看着他,动作轻巧地钻进车内,秃鹰只是挣扎了两下,便被他轻松一刀抹了脖子,随后下车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话,便转身走进夜色离开了。”
“说了啥?”手中握着短剑,被这故事深深吸引的常见,突然问道。
“敢对那个女人动手,该死。”
“那个女人?”
萧明远皱眉,不明所以。
脸色恢复平淡的张珩,整理好衣服,重新拉上拉链,扶了扶身后那个装着弓箭的长盒,脸色恢复平静,继续言道。
“这是他的原话,我只是重复而已,那个女人是谁,我当时也是不明,不过他敢当着我面,杀了秃鹰,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理由,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张珩不喜欢秃鹰的作风做派,甚至是厌恶!
可说到底,妹妹莜莜当年的手术钱,是那个男人给的,如果不是他,莜莜绝对活不到现在。
所以,尽管秃鹰说话难听刻薄,平常将自己当条狗来使唤。
尽管欠秃鹰的,他在这些年内,杀人赚钱做狗的日子里早已还清。
可张珩曾在心里发过誓,只要秃鹰一天不死,他就养活这个男人直到老死,盖棺入土为止。
张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有仇必报,有恩必回,同时他也是个性子冷漠到极点的男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妹妹,几乎再找不到令他真心对待的人。
秃鹰若是正常老死,对于他而言,只是人生浮萍中一朵浅浅的浪花,甚至连表情都不会动容半分,更别提流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张珩心头浮现戾气,且不论自己胸膛那条可怖伤口,光是自己发誓要养老送终的人,突然被别人当着自己面杀死,这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找了家医院,躺了半个月,能下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查那家伙的来历,先从你萧明远查起,发现你身边除了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大个子,就只有常见这一个高手,而且常见的功夫虽不错,但和那人比起来,还是差些距离……”
“啥?你说老子不行?”
向来牛气冲天、自认天下第二、没人有资格当第一的常见不忿说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一剑砍了你?”
张珩没接话,只是把餐桌上手雷拿回手心,继续看着萧明远,这等无视且有恃无恐的态度,气得猛人常见当即就想提剑冲上去,却被身旁萧二拦下。
“调查了你身边人,没查出端倪,于是我便开始着重调查,你身边近来发生的事,这一查,果然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
萧明远挑眉,眼泛疑云,问道:“什么东西?”
“曾经的望州市地头蛇李狼,全家一夜之间被杀,这宗悬案,如今还在司正司系统内挂着……”
张珩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易容乔装混进停尸房,检查了李狼全家尸体,发现脖子上的伤口,均是刀伤,一刀毙命。”
刀伤……
萧明远神情古怪,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杀李狼全家,和那晚杀秃鹰的,是同一人?要是仅仅从伤口就断定此事,有些草率了吧?”
“当然不仅如此……”张珩从兜里掏出两张照片,手指曲弹,照片飞射而来。
常见向前一步,伸手,如飞花摘叶,接住看了眼,好像觉得没意思,撇嘴递给萧二。
邋遢男萧二接过照片,看了眼,脸上浮现意外,后退半步来到少爷身边,把照片摊开在手,说道:“少爷,是上次绑架弟妹那两人……”
萧明远眉头紧皱,就连沙发旁的柳棠,听到萧二提及自己,也站起身凑了过来。
两张照片,分别是两个人。
两个面色灰白的死人。
萧明远认得他们,正是那天准备绑架柳棠,最终失手,反而被被萧二抓住的两个绑匪。
他记得,那天晚上,萧五重伤,这两人在车后排座太占地方,被萧二拎着扔出车外,不管死活。
按理说,两人昏迷在荒郊,第二天肯定会有人路过看到,他们不至于落得身死下场。
萧明远眉间泛起疑惑。
女人心思细腻的柳棠,多看了两眼,突然惊讶出口,指着照片,道:“你看这里!”
手指所向,是照片中那死人的脖子处,只见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是刀伤!
又是刀伤!
萧明远脑子极速飞转,好似抓到了重点,眉头紧皱,拧出山川,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张珩,眼神凝重。
仿佛料到他心中所想,张珩说道:“没错,也是一刀毙命。”
“先是李狼一家,接着是两个绑匪,最后是秃鹰,全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而他们都有个共同点……”
张珩伸出手指,再次指向此时脸色苍白的柳棠,语气肃然凝重。
“全都和这个女人有关,柳棠。”
绝色女子顿时脸面失了血色,嘴里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李狼,曾威胁过柳棠,然后全家死了。
两个绑匪,受秃鹰委托,绑架柳棠,然后死了。
身为背后指使人的秃鹰,也死了。
均是一刀毙命!
张珩脸上浮现微笑,抿嘴说道:“我猜测你应该是不知道这些,这段时间,我暗里观察你很久,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两点一线,偶尔会外出,可不是去谈工作,便是随意逛逛商店,几乎没和其他人接触。”
“而且,我仔细调查过你,柳棠,你的资料非常简单,从小到大几乎没接触过这方面人物,属于温室花朵……你父亲柳建勋,是个高手,曾在望州市被人称作‘柳家猛虎’,可据我调查,他应该不擅长使刀,况且身材也和那晚袭击我的人不符。”
萧明远听到这话,皱眉看向常见,而后者则耸耸肩,表示对于鬣狗跟踪调查柳棠这事,毫无察觉。
看到常见耸肩动作,萧明远脑后一阵发凉。
杀手探花,果然名不虚传,竟潜伏在柳棠附近调查那么长时间,自己这边的人,竟然一无所知,若是当真要对柳棠下手,恐怕就是猛人常见在旁守护,也有点防不胜防的味道。
想到这,萧明远后背布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