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计划是借着徐定光的推力,再加上自己的闪现,足够距离能干扰到那只蛾虫的行动,仪娘那边也能从容地应付了。只是千算万算,独独把徐定光练了大吕功这事给忘了。他刚踩到灯柱上,徐定光立即感受到了这股劲力,体内的那股黄钟阳气不知觉地裹起这股劲力在丹田转了一圈,懒洋洋地从手上的经脉处迅疾发出。
只听徐定光鼻孔处嗡地喷出一口气,叶凡弹射了出去,徐定光脱声惊叫,却为时已晚。
叶凡脚下一踩,按着计划一个闪现,跟着掏出一件发亮的“暗器”——那是酒桌上的碟盏,姑且当暗器一用。只听怀中的几个碟盏哐当乱响,叶凡抬起头正欲甩出,这一看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自己已经到了蛾虫的身后,瞧着飞行的速度快要撞了上去。
这哪里还要什么暗器,简直是人肉暗器!
叶凡的一念刚闪过,身子就撞到坚硬滑溜的鳞片上面。那蛾虫不防背后受到了攻击,也受了惊,立刻嘶鸣一声,翅膀也不再扇动,光影一掠就在原地消失了。
它倒是消失了,叶凡的脚下空空没有东西借力,可没有办法跟着闪现出去,顿时哎哟一声跌落下来,摔了个眼冒金星仰面朝天。
一柄寒白的长剑破空而降,叶凡忙将手上的那件暗器打出,哐当一下,长剑将那件碟盏击个粉碎。叶凡乘此机会,刚跃身而起,那只蛾虫出现在他的上空,寒风从蛾虫的翅膀呼哧呼哧地扇出。他登时从心底生出寒意,未及思索,连忙纵身再次一跃,一股恶臭的液体擦身而过。
叶凡惊魂未定地大喘了一口气,倏地又杀来一道白光直接架在他的脖子边,他不禁呼吸一滞,这下再也躲不开了。那剑锋阴寒,让他脖子很不舒服从而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叶凡不敢动弹了。面前那位拿剑的年轻人眼神空漠,叶凡与他对视了一眼,就觉得对方很是古怪,浑身阴冷得就像这柄剑锋。
他咕咚地咽下口水,眼珠转向别处,刚才站立的那块方石板随着咯嘣一声,已变成四分五裂。蛾虫喷吐的那团深色的黏液,还积存在那里,散发出一种令人肠胃不适的臭味。
叶凡脸上的血液一下子都抽到了心房,心脏一通狂跳,要不是他见机立决……他的身骨有石板硬么?叶凡可不这么认为。
一人缓步走来,示意那位年轻人放下长剑,边笑道:“原来是你啊!”正是玄阳宗的真南道人。他刚说完,徐定光就提着那柄铜灯柱赶了过来。真南瞧见徐定光,笑容更灿烂了,道:“这不是徐小哥吗?你怎么也在这里?”叶凡原先对玄阳宗就恨之入骨,现在又瞧见他与这黄昆妖道勾结在一起,更是不愿出声搭理。徐定光瞪了一眼,叫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真南笑道:“来还人情。”
面前的那位年轻人铿地收起长剑,那边黑暗处也是铿地一声,里面的人也走了过来。两个拿剑的年轻人站在一起,原来是双胞胎,道袍都是黑白相间的八卦道纹,看面相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南道:“这是双鸭山两仪宫武家兄弟……是熟人。”后面的这句却是对着那边面露探询眼神的黄昆道人说的。黄昆原本面色不虞,听真南如此一说,脸色稍缓地微微点头,说道:“既是熟识的,嚯嚯,那就好。”说罢,便不去管他们了。
刚才的大风只对着远志山的马贼们而来的,黄昆这里的灯烛可是一盏都没灭,因而这里发生的事情尽收于远志山众人的眼中。见俩个华阳少年冲进那里,没多久,一位红袍道人笑容满面地与他们交谈甚欢,似是多年未见的故人一样。
牛蒡骂道:“看这俩小贼果然是他们一伙的!”
仪娘道:“不妙了!对方居心不良,又谋划了多时,眼下对面道人甚多,牛老大,你还是带这些弟兄们先撤!”
牛蒡道:“不行!东主!俺老牛留下来还能助你一臂之力,让白总管先走,他留在这里也没啥用!”
“姓牛的小子,你这是耗子眼里看人——小瞧人啊!别看你那大块头,也未必比得上我!咳咳!”白蒿激动之下,又咳嗽不止了。
“别吵了!别忘了这次我们的目的!”仪娘看着镖队马车上的木箱,目光发冷。
“辛夷仙子!”那方的天空上,那只蛾虫扑闪着翅膀在那鸣叫道:“这些凡人蝼蚁,也没什么道法,仙子还是别让他们白白送死了,痛痛快快地与本道一战吧!”
“狗道人!先来和老牛战上一番!”牛蒡叫道。
“嚯嚯,不知死活!”蛾虫不满地抖动着长须,翅膀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一阵狂风将要再起。后面的那些喽啰们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不已。
“牛老大!”
牛蒡对仪娘的喝声置之不理,反而上前了几步,双目紧盯着对面,弓背,那双裹着药布的双臂绷得紧紧的,一付蓄势待发的姿态。
蛾虫嘲笑了一声:“找死的凡人!连道法都不会,哪来的胆子和本道挑战!也罢,偿了你送死的心愿!”两双金翅猛地往前扇动,呼啦呼啦,狂风虐起,再次吹得身后那些喽啰兵们仰面跌翻,喝骂哀叫声一时并起。
牛蒡那副高大的身形如同高塔在狂风屹立不倒,他迎着风眯着双眼,拉开架势,手臂上的药布条被风吹得簌簌往后飞舞,一脚蹬地向前冲上几步。叶凡看得直咋舌,寻常人在这股风都难以站稳,没想到这牛大掌柜果真有几分能耐。
蛾虫似是气恼地也加快了双翅的扇动,屋顶上的瓦片呼啦一下被掀起了好几片,哐当哐当地摔在远处。牛蒡已经冲到了大半的距离,这时风力加大,他力到了极致,奋力地上前一步,却被这股强风吹得脚步不稳,差点也翻倒在地。双方不足百步的距离,牛蒡望着前方,在平常不过数息间的脚程,在这时却寸步难行。牛蒡刚要再运劲前行,却听蛾虫笑了:“真可笑,你们这些蝼蚁连本道的身前都到不了,还想来挑战?嚯嚯!”
“少得意!”却是白蒿老头倚在一角的檐柱在那叫道,他现在眼都睁不开,只是听黄昆的笑声,气得满脸涨红,狼狈地勉强屈着身子站立,从怀里脱下那件金龙头腰带丢往半空,手指一端,喝道:“疾!”
空中的腰带金光闪出,登时有一道龙吟传出。众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一条金龙从腰带处瞬即飞出,杀气腾腾地抓向那只蛾虫。四翅飞蛾瞬间从原地消失,金龙没料到对方有此神通,一下子扑了空。但也再次打断了对方翅膀扇起的风势。
黄昆奇道:“真像变戏法!”飞蛾转瞬出现在另一边的天上,与那条金龙遥遥相对。
“小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小老儿的戏法,庚龙遁甲,冲!”没了风势,白蒿也得以站直身子,两指一个并拢,那条金龙一摆龙尾,龙爪伸出,又朝蛾虫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