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环伺着这个寂静的村庄,一队人马从大路上呼啸而过,短暂的打破了宁静又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中,韩信趴在破败的床头,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星空,身上的伤还在疼,可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必须要想个办法,不然明天那群给财主放牛的恶霸还会来找他,小小少年没时间去思考带给他这一切苦难的因,只知道如果不改变明天会比今天更难过!
时间过的漫长而煎熬,短暂又无奈。可不管如何,黎明的曙光还是划破了夜空,邻居的大公鸡一如既往的引颈高歌。一夜无眠,韩信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可现在翻箱倒柜再也找不到半点吃的。
韩信无奈的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本兵书,由于时间太长,竹简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韩信如饥似渴的浏览这些饱含智慧的文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慰藉,才能抵抗饥饿,
三月的天气虽是初春,却还谈不上暖和,凌冽的寒风依旧嘶吼,破败不堪的茅草屋似乎不堪寒风的凌辱,摇摇欲坠。
韩信找来一块布,将屈指可数的行李打包,其实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唯一念念不忘的只几本破旧的兵书,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值的挂念的了。而且再不离开就算不被几个恶霸打死也会被俄死的,
就在韩信走到门口最后回望这个所谓的家,似又想起来什么,折返回去,翻箱倒柜的从一个木匣子里找到了一个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韩信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层层布,里面露出一把已经有点生锈泛着一层铜绿的剑,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庄重而肃穆的威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韩信看着这把普通的剑,茫然若失,伸手去缓缓的拔出剑桥,锐利的锋芒刹时必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掩饰他的锋芒。就在这一刻韩信仿佛感觉到天地都为之变色,万物为他臣服。
纠结了好久,韩信还是决定带走这把剑。他小心翼翼的把剑重新包裹,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这次头也没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饿极了,还是因为太冷了,韩信走到街头就有点支撑不住了被风吹起的沙尘瞬间化作一只只凶猛的野兽,吹毁他最后一点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韩信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自己那一点俸禄,心里没点数吗。还弄回来这么个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吼叫着。
“那也不能不管啊。好歹也是条人命,等他康复了再说吧!”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好似消失在了风中。韩信挣扎的起身,可能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两人。女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男人也顾不得女人赶忙推开门进去,韩信这才看清来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仪表堂堂,韩信刚要拱手施礼,由于虚弱的缘故又瘫倒在床上。
“贤弟不要多礼,快快躺下,刚刚郎中已经看过了,你并无大碍,只是有点虚弱,来把这碗粥喝了。”说着去后房捧着一碗粥过来,韩信看到粥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接过碗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你慢点还有呢。”那人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商山环境清幽,植树浓密,此刻在商山一角却竹音绕耳,鸟鸣阵阵,却也是另有一番风味。只见竹林之间,依山傍水之地,有一座小停,停内摆着茶盏,此刻正有两人对立而坐,一曲终了,另一个人陶醉的闭着眼睛,不由的鼓起了掌。“尉公的音律真是人间一绝啊,余音绕耳让人痴迷,不过小弟也从这音律之中听出了些许无奈。不知为何会有此音啊。“
尉公收起竹笛,拿起面前的茶轻轻品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绮公不愧是我知己,说来可叹,你们儒家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当今时局看似平稳,实非如此,民不聊生,暗流涌动。天下大乱,是早晚的事。可叹之一就是我作为兵家传人,空有一身本事,却不得传承。实在对不起祖师啊。可叹之二我辈看似在此逍遥快活,其实也是虚度光阴,徒增年华而已。”
“尉公既有此叹,何不寻觅一个良徒,传其兵法,待到时来天命,也或可出山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
“自古良师难求,可好徒儿又是好找的,看缘分吧。来喝茶!”尉公说着给两个茶杯沏满。
绮公似有所思捋了捋胡须却不去端茶杯,缓缓说道:“项燕将军的孙儿,项羽,听说此儿,少年英雄,勇略过人,将来必能倾起一盏王旗,公何不以奇学授之。”
尉公,只是轻轻微笑的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此人自有家学传承,浑然天成。何须我去多事。缘起缘没皆有定数。一切随缘吧。“
“笨,敌人都开始从左路包抄了还不组织力量去攻击敌人的援军,看来败局已定哎!“
两人都被这突然起来的感叹惊到,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过去。看到一个少年正蹲在树边聚精会神的看两拨蚂蚁打架呢?“情急之下竟不知觉的喊出声来。两人不动声色,悄悄离席,来到少年身边,少年对两人的到来浑然不知,只是痴迷的盯着面前的红黑两拨蚂蚁出神。
尉公用拷问的口气说道:“你何以断定红方败局已定。”少年头也没回说道:“两军对战,战线拉扯的如此之长,黑方突然改变战法,分出一路去阻击红方赶往前线的部队,这样前面正在战斗的蚂蚁势必会陷入重围。全军覆没。后面的蚂蚁迟迟不能赶到战场,而前面战场已丢,败局定已。”
果不其然,不一会功夫,红色蚂蚁开始全面溃败,四散而逃。少年这才意识到有人过来了,赶忙回头,见是两个白发老者站在身后,饶有兴致的和他一起看蚂蚁打架脸一下子红了。
尉公却不在意,朗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拱手:”韩信!“
两位老者相视一笑。
半晚的竹林染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晚霞透着绯红悬于空中,阵风徐徐清凉无限,百鸟归林,竹叶轻吐嫩芽,小溪潺潺,好一番景致。韩信跟两位老着回到茶亭,席地而坐。接过老人递来的茶杯一口喝下,只觉茶香清逸,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忍不住脱口而出:“好茶!“
两人哈哈笑道:“你一个黄口小儿,竟能喝出此茶之妙。不妨说来听听怎么个好法!“
韩信却不忙评价,而是自顾自的加了一杯,还是一口喝干,这才开口说道:“茶通兵道,万事皆然,厚积薄发不甘不苦,回味无穷,对于我这种饥渴之人,太过浓烈反而不美,将于甘露润物无声是为大道,所以这是好茶。“
尉公被他说的来了兴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韩信,问道:‘你说茶如兵道,我且问你,何为兵何为道?“
此刻韩信收起身形坐好,回答道:“兵者生杀予夺,是为利也。无利穷兵是为黩武。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一切因缘,皆有势定,势分天势,地势,人势。万变无常,因势利导,为兵。道亦有道,取其正。生死相争,留一善念,予以众生,趋利避害,不战而胜,为道。兵道是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绮公忍不住暗暗称奇,拱手对尉公道:‘恭喜尉公,此子实乃天授,大势可期。“
尉公不以为然,只是望着韩信,久久不语。心里想着,此子或真是兵家奇才,我以绝妙兵法相授或可雕也。只是如此一个兵痴,某将无虞,某国无望啊。这难道是天意?“
韩信不知道两人都在盘算什么,这时肚子也有点饿了。也不多说对这两人拱手告辞而去。
韩信实在不知道去哪,只能转转悠悠回到救他的那人家里,此时韩信已经知道这人是南昌亭长,家里虽不富裕,却也不至于没有余粮,亭长大老远就看见韩信,冲他招收,:“贤弟,你去哪了,还没有吃饭吧,快来。你嫂嫂刚煮好的饭食快来吃些。”
韩信正不知如何开口,此刻正好顺势说道:“谢谢大哥。”
韩信走后,两人依旧坐在小亭,“你对这个年轻人也不满意。“绮公仿佛看出对方还有些顾及,问道。
“哎闲来无事,权以解闷吧!至于满不满意留给后人点评吧!”尉公似乎有无尽的心事。
“智者一眼一万年,可叹风月笑沧田。万世富贵何处觅,浮烟淼淼清石傍。过眼浮沉皆虚妄,不若一盏碧清泉。若得知己三两,胜过妻妾万千。开怀畅饮半痴颠,何须功名绕心田。醉梦林间兮,何以家还。我辈皆是云中仙!两位仁兄,清茶太淡,何不把酒言欢!“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夏黄公果然豁达,我等自叹不如。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