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三个月观察,荀真发现那个黄大少爷确实是纨绔一个,只有小聪明,不堪造就,前一段时间还听了府里眼红荀真月钱的小厮的撺掇,让丫鬟把荀真骗到了僻静的地方,安排了几个小厮想要教训教训荀真,自己还知道躲在黄夫人那边制造不在场证明。
结果那几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小厮,自然是被内力、招式皆有小成的荀真打得哭爹喊娘,痛改前非,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小,荀真绝对会把他们腿都打断。
自那之后,黄府里再没年轻下人敢对荀真吆三喝四,一个个的见了荀真都跟羊看见狼一样老实。荀真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每天仍是心不在焉地跟着黄大少爷到处转悠。
黄夫人知道这事后一阵担心,觉得荀真太野蛮粗暴,黄老爷子却是越发对荀真满意,在他看来,荀真不声不响,不卑不亢,而且出了事后能镇定自若,处理得当,有本事,知轻重,实在不似一般小孩子,确实有成大器的样子。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的孙子身旁能有这么一个人跟着,好处绝对多过害处。
荀真自然不会理会他们的想法,只是觉得每天跟着个熊孩子到处晃悠就很烦——关键是现在银两都预支了,每天干活有种干白工的感觉。
现在唯一还能驱动荀真去黄府的,也就只剩下黄府的藏书了,所以他打算等把黄府的藏书看完后,直接甩手不干,专心挣钱去。
打定主意,荀真直接翻身睡觉去了——经过三个月的调整,他体内的内力震动幅度和频率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了,所以《存气决》第二部分的图解对荀真已经是毫无用处,剩下的就只剩增强经脉、增大内力总量了,而有绝对操控能力辅助,打坐还是睡觉修炼效果都一样。
……
第二天清晨,荀真结束了和胡一屠的对练,心里想着对练时胡一屠说的话,脚下不停,很快就走到了黄府。
按照胡一屠的说法,荀真在运用招式实战对敌方面进步得实在太快,恐怕用不了几个月,大家都不用内力、只靠成年人的身体优势,胡一屠就不一定能稳赢他了。
荀真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清楚,按照眼下这个内力进展速度,只要保证药材不断供,一年之内内力赶超胡屠夫不成问题,内力一旦超过,那单靠内力的优势,就足以弥补少年身体的劣势了,甚至还可以把这劣势转为灵活多变的优势……
另外因为每日习练武功,荀真虽然没有刻意控制身体变化,但这副从不知名小乞丐那里“继承”来的孱弱身体,也依然开始了茁壮地发育,想必再有三五年,看起来就该和成年人差不多了。
熟门熟路地从黄府后门推门而入,在其他小厮们“荀哥儿,你来啦?”的巴结声中走进黄府,荀真顺着内院小道一路来到了黄大少爷卧房所在的院落。
向坐在卧房门口小板凳上等候黄浩起床的两个小丫鬟打了个招呼,荀真很随意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掏出怀中一本名为“东云游记”的书籍,开始读书赚起了转化之力。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光景,卧房里传来了黄大少爷伸懒腰的呻吟声。
那两个因为天气变暖有些犯困的小丫鬟,听到少爷的声音打了个激灵,一个推门进去服侍少爷起床,另外一个跑去端盆打热水。
荀真眉头皱了皱——又要给熊孩子当跟班了,这熊孩子怎么不彻底睡死过去?
黄浩在屋里磨磨蹭蹭、悉悉索索地墨迹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总算是洗漱穿衣完毕,又磨蹭了一刻钟,算是用完了早饭。等到人走出来,早已是日上三竿了。
看到院子里坐在石桌旁看书的荀真,黄大少爷眉头一拧,哼了一声,也没跟荀真搭话,只是迈步向别院走去。荀真“啪”地合上书,把书收回怀中,同样迈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闷头不语,三个月的时间,黄浩再怎么纨绔也毕竟只是十岁小屁孩一个,在面对荀真这么个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不管你对他说什么都直接一脸无所谓当你不存在的主,也是真的很无奈了,只能同样当荀真不存在,任由他像鬼影一样跟着自己。
“真是晦气!”
黄浩听到背后荀真寸步不离的脚步声,忍不住骂出声来——荀真掏了掏耳朵,权当听到了狗叫。
一路来到黄老爷子的正房,和早已等在那里的黄夫人一起向黄老爷子请了个安,荀真又跟着黄大少爷晃到了演武场,看着黄大少爷在府里教头的指导下,耍猴一样练了几套寻常武馆的假把式——黄夫人和黄老爷子都把黄浩这根黄府独苗看得比命还重要,自然不会让他涉身江湖,因此也不会让府里真正的高手教他武功,只是随便找了个相熟的武馆武师,教他一些寻常拳脚,强身健体。
用过午饭,下午再去通塾上一下午学,这一天的活动就算是结束了。
只不过上完学后,到用晚饭前,还有些自由活动的时间,这段时间荀真也必须要跟着黄浩,以免他到处乱跑出事。
不过十岁的小屁孩能跑出什么事来?最多就是在府里玩狗抓虫,爬高下低或者是跟府里的人搞搞恶作剧,欺负欺负老仆人、小丫鬟之类的,无聊至极。
不过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下午上完课,荀真跟着黄大少爷转悠到了后花园,和之前被荀真痛揍过的一个小厮偷偷碰了面。
那小厮看到荀真脸都吓得有些白,直拉着黄浩走到了荀真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阴影角落,鬼鬼祟祟地跟黄浩嘟囔了一通,期间还对荀真指指点点,这让荀真生出了找个时间再揍他一顿的想法。
咬完耳朵,黄浩大少爷一脸嚣张地走到荀真面前,冲荀真挑了挑下巴。
“喂,小子,我问你,青楼你去过没有?”
“去过。”
荀真扣了扣鼻子,一脸无所谓。
“啊?去过?你个臭要饭的怎么可能去过青楼?你去的起吗?”
荀真的回答明显超出了黄浩的预料,让他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对话有点继续不下去的感觉。
“去送肉。”
荀真又补了一句,让对话得以继续进展——说实话平时的生活太无聊了,他其实有点好奇这熊孩子又想搞什么,所以就先配合配合他。
“切!去青楼送肉能叫去过青楼吗?我是问你有没有去喝过花酒!”
黄浩听到荀真的配合答话,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鄙视。
“酒没喝过,又不好喝。”
荀真依然一脸无所谓。
“切!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喝花酒能和一般喝酒一样吗?”
黄浩脸上的鄙视之意更浓了。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荀真听得有趣,干脆继续问下去。
“喝花酒,最主要是要让漂亮姐姐陪你玩游戏啊!青楼里的姐姐们,气味比花还香,身子比棉花软,还可以……还可以……可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可以陪你睡觉!”
黄浩说着说着,自己脸上反而有些赤红,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看样子他自己也没去过,全都是靠的想象脑补。
一旁负责撺掇的小厮当着荀真的面不敢接话,只敢拼命点头附和。
“然后呢?青楼喝花酒我知道了,你告诉我这些是打算干什么?”
荀真继续配合着问。
“本少爷是打算今晚就去一趟青楼消遣消遣,看你可怜,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同去,放心,今天本少请客!”
黄浩笑了笑,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去,有人请客吃饭,为什么不去?我看一般青楼后厨都挺规整的,饭菜味道应该不错。不过酒我是不喝的。“
荀真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这倒是让黄浩没想到。
“你不拦着我?”
黄浩有些好奇地问荀真。
“为什么要拦你?我拦你你就不去了么?”
“啊呸!你算什么人物,本少爷要去,谁能拦得住?”
“那不就得了?而且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是晚上去,晚上我就放工了啊,脱了这身衣服就不是你书童了,要拦也是府里的护卫拦,你想去哪里,跟我何干?”
荀真的歪理说得黄浩一愣一愣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又指不出来,只能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丢下句“今夜戌(xu)时二刻,在后门胡同口候着。”就又像往常一样到处跑去找乐子去了。
戌时二刻啊,也就是八点左右的样子。
荀真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打算今天就陪这熊孩子过去青楼那边转转,看他到底想搞什么花样,反正荀真是打算不吃饱不走人的。
一晃晚饭时间到,荀真用了晚饭,走出黄府,随便在黄府外面不远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坐下,打了会儿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黄府后门胡同口那边走。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下午撺掇黄浩的那个小厮,正一脸谄媚地冲荀真招手。荀真也不疑有他,径直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小厮已经换了一身寻常人衣衫,手里还拎了个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