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讲课与上次不同,讲到一半的时候,荀真突然提出来要动手尝试炼制魔器零部件。
这让没有任何准备的裴正风很为难。
“大人,您想实际演练是好事,只是此处并非我平日里炼器之场所,而且炼器之事,须得小心谨慎,一旦有疏漏,神识便会有受到损害。须得准备万全。”
裴正风苦口婆心地劝着荀真,荀真也不坚持,只是话锋一转,提出新的要求:
“那不如这样,你炼制一次给我看吧,不然总是讲解炼制的方法,我也搞不明白,实际看一遍,很多东西就都能看得明白了。”
荀真的话堵住了裴正风的借口,不过裴正风转念一想也对,既然左右都是要教,不如实践与讲解相结合,这样教学效果更好一些。
最重要的是荀真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是对“虞承教”这个存在已经不再去追究了,而且裴正风自认为他关禁虞承教的位置隐秘至极,就连十卫都没有发现端倪,更何况修为只有连脉后期的荀真?
于是裴正风点点头,转身去取炼制魔器的材料和设备去了。
这些材料全都是饱含魔气的,他可不会随身携带在身上,万一沾染上魔气,他可没有能够抵御魔气侵蚀的魔功。
荀真趁裴正风离开的空档,向荀芸传音吩咐了两句,接着就安心静等。
等到裴正风将东西拿来,正式开始炼制之后,荀真一开始倒是老老实实地看着,看到一半突然开始动手动脚,干扰他的炼制。
“大人,还请勿要随意触碰,炼制过程专注最为关键,若是被分心分神,小人恐怕无法控制神识与灵力……”
裴正风的注意力被荀真捣乱的行为吸引,赶忙传音劝阻,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猛烈的冲击,整个人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而他身后,正站着伸出一张白皙手掌的荀芸。
“嗯……芸儿,做得好。”
荀真看到荀芸成功将裴正风打昏,心里松了口气,他就怕荀芸掌握不了力道轻重,将这裴正风的脑袋一巴掌拍碎。
好在荀芸经过之前吃魔修“吃坏肚子”的经历,对荀真的命令比之前更配合了一些。
荀真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裴正风的状态,确认对方已经失去了意识,便起身走回之前那间摆放炼器典籍的侧室,先是将房间内所有密卷典籍全部收入乾坤袋,接着故技重施,打开了房间墙壁内的通道。
来到地下密室,此时密室门已然敞开,密室内,那个名叫“虞承教”的少年修士,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身上有荀真释放的禁制法术,无法动弹。
“走吧,我带你出去。”
荀真一边解除禁制法术,一边冲那虞承教说道,虞承教抬起无神的双眼,眼神绝望地看着荀真。
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荀真通过虞承教的描述得知,原来那些所谓的复活真魔的魔器,并不是裴正风研究出来的,全都是眼前这个少年修士的劳动成果。
而且这件事说来也巧。
虞承教乃是枷龙府内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弟子,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后来被凡人的人贩子绑架,卖往异地他乡,半路又遭劫匪打劫,当时尚且年幼的他,被劫匪打断手脚后,丢在山林中等死。
结果弥留之际,被枷龙府中一名弟子所救,后来查出他有修炼的资质,于是便被枷龙府收留,入府成为了正式弟子。
只是入府后,虞承教虽专心修炼,但无奈资质浅薄,修炼缓慢,后来无意间接触到炼器,一下便入了迷,整日研究炼器,修为更是增长龟速。
不过他修炼资质虽然拙劣,但是对炼器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才赋,其他炼器师需要钻研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炼器技巧,他只需要略经尝试便可掌握。
只可惜低下的修为同样限制了虞承教炼器方面的成就,这让他只能炼制三品以下法器,这样的炼器师,即便是再有才干又能如何?
好在低阶法器也有一些市场,虞承教多少也能利用炼器获取一
些资源,支撑自己的修炼。
同时枷龙府内与他熟识的弟子,除了极个别真心待他的人外,其他人都将他视为好利用的工具,专门去接一些复杂难做的低阶法器委托,然后低价转包给他。
直到有一天,枷龙府某一个弟子,接取了王怜月在玲珑阁内发布的制作奇怪通讯法器的委托。
这个委托转到虞承教手中后,三下五除二便被他搞定,而且这一个委托给虞承教带来了两百灵石的收入,可以说是他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大一单买卖。
高兴之下,虞承教自己也觉得这种通讯用的法器隐秘性强,品阶和制作成本低,挺好用,便自费炼制两套,送给了和他关系比较要好的弟子。
裴正风便是这样取得了一套隐秘通讯工具。
之后的事情便如荀真猜测的那样,裴正风被魔修抓住后,为了保命,自称能够炼制任何法器。
在被魔修要求炼制复苏真魔的魔器后,裴正风通过那套通讯法器,联系上了虞承教,在虞承教的帮助下,成功地炼制成了一块魔器部件。
之后裴正风取得了魔修的信任,并且得知了魔修的计划,被魔修胁迫,同时听到魔修承诺他可以让他掌控枷龙府后,裴正风心中邪念顿起,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师门,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带路党,直接导致枷龙府陷入了灭亡的境地。
荀真将眼下枷龙府的现状说与虞承教后,虞承教一开始死活不信,直到荀真利用法术,将他之前在地下和主殿内看到的枷龙府成员的惨状,以水面倒影的形式展示给虞承教,虞承教这才崩溃大哭。
因为如果只是利用虞承教的记忆做出来的单纯的幻觉的话,不可能这么真实,荀真的造出来得影像中,有很多枷龙府的成员甚至连虞承教自己都不认识,只是隐约记得曾经在府内哪里见过。
最重要的是,荀真还承诺要将虞承教带出去,让他亲眼确认这些画面。
如此一来,虞承教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荀真?
一想到自己无意间的行为,竟然给自己的宗门,自己如同亲人一样的同门、长老带来如此惨烈的痛苦,虞承教大哭后便要以死谢罪,然后便被荀真抓着扇了几巴掌,用法术困在了原地。
“还请阁下给我一个痛快……我已无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再次见到荀真,虞承教一脸的麻木,如同死人,嘴里不停地嘟哝着寻死的言论,荀真却是冷哼一声,走上前一脚将他踹翻,把脚踩在他的脸上,骂他:
“废物一个,还想着痛痛快快的死?你们枷龙府的长老们,可还在地下被触手捅后门呢,你枷龙府的女弟子、女长老,现如今也都在被那些魔修没日没夜地凌辱,采补,就这你还想一死了之?想得倒是美。”
听到荀真的言语,虞承教原本麻木的脸上又泛起一阵痛苦,双眼止不住地往外喷涌泪水。
“你这邪道!快让我死!快让我死!”
接着虞承教便如同上了岸的咸鱼一样,疯狂挣扎,但是在身高九尺,修为也远超他的荀真的脚下,他却没有丝毫可以挪动的余地。
“呸!枷龙府出了你这种弟子,真算是师门不幸,你那些师兄师姐、长老府主之辈,如果知道他们现如今的惨状是因你而起的,恐怕会把你抽筋拔髓,炼魂炙魄吧,不过前提是他们得不被魔修折腾死才行,一帮可怜的蠢材,哈哈哈哈……”
荀真面对虞承教的挣扎,内心毫无波动,只是继续地极尽羞辱意味地辱骂枷龙府的门人。
同时再次将地下的影像,还有之前那些女修士被裴正风凌辱,削成人棍的影像,在虞承教面前重现出来。
“邪魔!你到底要我如何?要我如何?!”
虞承教哀嚎哭喊,闭上眼别过头不去看,却被荀真用灵威笼罩,强行将脖子拧过来,双眼睁开,逼着他看。
“给老子看!好好地看!记在心里的看!自己犯下的罪过,连看都不敢看!还怎么去补救?怎么去报仇?”
“补救……报仇?”
虞承教听到荀真的呵斥,挣扎的动作慢慢放缓,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可是凭我又能做什么?枷龙府已经完了……”
“可笑,你以为宗门是由什么组成的?那么多枷龙府的修士还一息尚存,到了你这个罪人这里就亡了?我看你倒是比那裴正风更像叛徒,更盼着枷龙府被人灭掉啊。”
“邪魔……邪魔……杀了我……杀了我……”
荀真看着已经被悲痛、愤怒、自责等等种种情绪搞得神智混乱,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虞承教,眉头一皱,他原本是打算用刺激疗法,激起虞承教这个人的复仇心里,谁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于是叹了口气,一巴掌将他扇晕,然后拎着领子带了出去。
出得地下密室,荀真将密室关闭,拖着虞承教来到大殿内,也没去管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裴正风,直接叫上荀芸,一起出了主殿大门。
出门口的时候,荀真将虞承教用灵力绑缚在自己背后,罩在能够阻挡神识查探的黑袍内,带回了自己的洞府。
既然刺激疗法不行,那他就换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