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到了。”
临观城的闹市间有一座独门独院的大院楼,占地约有四栋官员府邸加起来那般大。一旁坐着几个乘凉的可怜乞儿,被一群拿着木棍的仆人纷纷驱散到一边“别挡了大老爷的道!”。街道旁摆摊卖物的商贩也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座大院子。即便是如此,这里连着几条街也都是一片人山人海车水马龙般的景象。而且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财大气粗的达官贵人和富家土豪,或是郁郁不得志的风流韵客都聚集在这红门的匾额下。
院前红门上方匾额写三个大字
“聚仙阁”
一架顶着金銮玉顶的六驱马轿停在这家全临观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前,驾车的马夫端出了轿凳。从后车内一双金色靴子最先踏出,接着走出一位绿衫金冠的俊俏男子,手中摇着折扇,眼视前方的青楼,露出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走入来来往往风流客的聚集所,摇着手中折扇,眼看去这“聚仙阁”的三层高楼内,皆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曼妙意境,四周的立柱上挂着灯笼,照的这楼内都是一片通红颜色。楼间皆是排排的香阁,有的香阁红门洞开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孩儿们待在门口挥手拿着手帕招揽生意,有的香阁内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男人和女人嬉笑声,有的大老爷喝的面红耳赤眼睛迷离,腿脚都走不顺了,歪歪斜斜地勉强爬出了这青楼的红门。
居中的楼梯上,墙上刻着的是用一大块红木雕刻起来的朵朵桃花,有的已经随着春意初绽,有的还是含苞待放,收敛着。花瓣被刷上了粉红色漆,中间露出的花蕊刷了黄色漆,远处看去便如真的一般活灵活现地展示在那位公子眼中。
这公司明白,这桃花是这“聚仙阁”最红的头牌花魁,貂钰禾的爱花。那貂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可是颇得公子欢心。
这上下楼的楼梯间站着一位长得风情万种的老鸨,看上去四五十岁上下年纪,穿着一身粉红渐变色的长裙在楼道间吆喝迎客。这“聚仙阁”在京都名声可谓“享誉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老鸨年轻时便是青楼里的花魁出生,长得一副惊世风情的容貌,来来往往的风流韵客怎么着都得卖她一份面子。
“哟,李爷您来了......这大热天的......”
“哎呀,张公子今个儿好雅兴啊......”
“刘老板,你可慢着走啊......”
这公子摇着折扇踏上底下的四五个阶梯,一会儿便到了老鸨面前。
“哎呦,白公子到了,这样热天气还让公子大老远地来一趟,老身有罪有罪......”
“焦妈妈客气话,炎炎夏日,压得我心浮气躁,特地寻了个凉爽之地,清静清静。”那公子冷冷地说到。
“白公子有如此雅兴,老身可不敢耽搁了。清香!”她冲着一旁的小侍女喊到,“还不快带白公子去鸳鸯楼。”转过脸笑呵呵地奉承这位白公子:“公子您先歇着,我叫人好生伺候公子。”
“焦妈妈,老规矩,这貂钰禾貂姑娘的琴可不能少啊。”
“哎呦公子,不是不让,老身着实有些为难啊......”
“哦,焦妈妈有何难啊!”他最后一声来得响亮,手中的摇扇也突然停了。
老鸨被吓了一跳,手抖了抖,慌忙说到:“哎呦白公子,不是老身不让,只是这貂钰禾姑娘被请去仙居楼弹琴助兴去了。”
“哦......”这一声缓慢带着寒气,“那便让貂姑娘先忙着,在下不急,只是,”手中折扇迅速收起,发出一声响声,“今日貂姑娘的琴,我可是一定要听的。”这一句他贴近老鸨的耳边低声说到,听得这老鸨浑身只发寒气。
白公子又是笑笑,转头道:“彭德!”
身后站出一位面相冷酷的侍从,抬手丢出一袋叮当乱响的钱袋,老鸨一见钱伸手便接住了,砸在手中还觉着有些疼,老鸨抖抖钱袋,只感金钱滚滚而来,眼睛瞪开,嘴巴细唑成一团,下巴几乎细成一条,整个脸都变了形。
她回头笑呵呵地对白公子说到:“公子,快!里边请!”
白公子笑着背手走上了二楼,后头还听见老鸨直骂到:“还愣着干什么,伺候着去啊,小贱妮子榆木脑袋!要是不好好干,当心你们那娇贵的脸蛋和那娇气的屁股!”
碧绿圆床前是一串串密密麻麻的五彩珠子串成的珠帘,帘外边,是四五个歌女弹琴奏乐,吹笙取乐,帘里边,白公子享受地躺在一众穿的艳丽多姿的女子中间,脚边的黄裙女子为他捏腿,左旁的蓝衣女子为他揉肩,耳边的红衣女子为他采耳,那女子专注又不是技巧手法,惹得那白公子极为享受,另外两个按肩揉腿的也颇得他心。但论姿色,都不如脑后的这位绿衣姑娘来的漂亮,
小巧脑袋后留着细长的青丝,眉下睁开一双亮如晶石的美瞳,红润唇间露出洁白如玉的一排牙齿,一眨眼便是风情万种,一笑颜便如神女下凡。
再与她人不同的是,这三位女子穿的衣服皆是下等料子,形同乱麻布,几乎是透光,色调单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几乎是一水的颜色下来,而且这质量堪忧,几乎是一撕便烂的材质,披在身上显得土气十足。反观这位姑娘的衣着,碧绿色的外袍加上翠绿的内衫搭配,翠绿内衣上绣着淡淡紫色的鸢尾花。
“白公子好是雅兴,今日既点了貂姑娘的牌子,怎么还要我等姐妹来陪......”那绿衣姑娘手中团扇扇风,一边还娇气地问到白公子。
“怎么,我付了金子还唤不动你们了,莫不是这焦妈妈平日管教不严,这罚挨少了......还是说青姑娘你做了这聚仙阁的第二头牌,眼见也高了,我白世轩不值得姑娘伺候了?”
“公子哪里话,您在芷苑眼里便是万岁爷,青儿哪敢怠慢啊~~~若是怠慢......”她贴近公子耳边,“岂不是......要掉了脑袋~~~”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在宫里,说这话轻则拔了舌头,重则人头落地......像青姑娘这般的绝世容貌,倾国倾城,这若是沾了污血岂不脏了姑娘的名声。”白公子笑着睁开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看着正摇扇的青姑娘,嘴间又是一副难以令人琢磨的笑容。
耳边琴声缭绕,动听悦耳,不久,琴声悠扬连绵,令人有些不舍地结束。躺在床上的白公子一挥手丢出一把把金币落在床前地面。
“赏你们的,赶紧拿去吧!”
这一边的女子和刚才奏乐的都和见了宝似的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撞在地上扭成一片争抢地上的金币,还不断发出几声尖叫。
捡了金币的女人哥哥抬起头乐呵呵地咧开嘴点头哈腰道谢公子,然后纷纷离去......
白公子转头递上三枚金币给身后的青姑娘:“这是给你的,不同的人总要有不同的待遇。好比公主和侍婢,虽然你和他们没太大差距,但终归是有的。”
青姑娘接过手中金币,扫了一眼金币上刻得一只五爪金龙,满意地笑了笑:“奴家告退......”
转身站起,从圆床上走下,掠过面前端坐着的弹琴女子,走出屋外。
只剩下白公子面对眼前这位貌美花魁,一身黑色艳服边角绣着一串绒花,露出半个肩部,黑纱袍之下是贴身的内衣长裙,上面绣着一只初绽花朵的桃花枝。虽然也是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副洁白面容高挺鼻梁,但她的眼神之中总能透着些比常人更甚的娇贵气,却又看上去那般清纯。
“貂姑娘琴艺不错,确实绝妙。这双细手不但可以办事也可以弹琴,无论哪样都不让本宫失望。”
“卑职何时曾让太子失望过。”
貂钰禾抬头看去,圆床之上侧卧着绿衫俊俏的太子独孤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