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其福个屁···”老爷爷怒骂起来：“不肖子孙，这群不肖子孙，老夫留了那么厚的家底，败也能败个几万年，居然给人灭了，亡宗灭种，我有什么颜面却见列祖列宗？”
说到此处，竟潸然泪下，像一个小孩子嚎啕大哭。
其余之人，莫不叹气。
“小友，敢问我千灵山可还存在？”
第八座磨盘上，显现出一位丰神俊玉的年轻男子，神色平静的询问。
紧接着又有四五人发声询问，张九元一一作答，这些人所问山门，大多不存与世，只有极个别尚保存着传承，相对来说，无头道人的柳生门结局算是好的，毕竟有弟子延续香火。
张九元心头受到极大震惊，当这些人说出山门名字，他才知道，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至强宗门，居然是眼前这些人开创。
但是只有寥寥三四位开创者，在史记中留下名字和传说，至今为后人所敬仰，其余之人，几乎从未闻过，像是被人平白抹去了名字。
但可以确认，都是开山祖师爷级别，甚至名动三界的玉虚宫十二金仙，辈分还在他们之下。
张九元敏锐捕捉到一个信息，在场八人，消失封神大战前，他们竟都是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之人，至少是这一系的。
这就恐怖了，隐约觉得涉及着什么，不过他深知，知道越多越危险，以他小小修为，涉及这等辛密，一万次都不够死的，所以一直保持三缄其口。
“他为何一直跟着你？”无头道人一指乾玉忽问。
“这···”因为师祖询问，张九元只得老实答道：“因为弟子想让乾玉指引离开此地的道路。师祖，乾玉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不许他出去？”
“你倒是诚实···”无头道人伸手抚摸在乾玉头发上，以一种颇为复杂的无语叹道：“乾玉乃帝嗣。”
“帝嗣？”张九元吃惊，其余七人，皆发出一声哀叹，似乎感叹某种命运的不公。
“现在三界之主，是被册封，而在很久很久之前，久远到洪荒之前，世界之主是打出来的，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乾玉的父亲，便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一位，他天纵奇才，横扫了大半个世界，无敌于世，创立了一个统一王朝——大乾，被尊称为乾帝。”
无头道人徐徐说道，口吻中充满无比向往与尊重。
“大乾？为何没有听过？”张九元忍不住道。
“太久远了，早已经湮灭，世人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死去的英灵，不会活过来。”
无头道人叹道。
张九元没想到乾玉来历这么大，听师祖口吻，似乎不属于三界，因为三界始于洪荒，这是世人人知中最为久远的年代了，而乾玉那个时代，还要早与洪荒，那是什么时候，天地未开之时？
若非师祖亲口说出，他几乎要以为是一种谬论，完全不可能！
“师祖，弟子实在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就不要理解了，以你修为，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反而祸事多多。”无头道人拂袖。
“额···”张九元被训斥，撇了撇嘴，“师祖，既然乾玉父亲那般强大，为何覆灭了？”
“那个年代是真正的一个大世，人人血勇，强者不计其数，乾帝沉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故此要建立一个大统一王朝！他的失败在于，有人不想看到一个大统一的世界。”
“慎言，不可再说了。”第一磨盘，再次传来清冷女声，警示无头道人。
“无妨···”无头道人双手后负，“老鼋，乾帝留下这么一个子嗣，你忍心看着他沉沦在死寂中？”
“我在保护他···”半空中巨大眼睛传来轰然大响。
“鼋爷爷，我不要你保护，我要出去，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我已经死了，失去了父皇、皇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朋友，我已经失无可失···”
乾玉举着拳头在嘶吼：
“我还惧怕什么，只要能博得一线生机，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一线生机，哪里来的一线生机。你离开这里，只有消失一条路。”
“谁说没有···”
无头道人伸手一点。
张九元袖口中，骤然紫芒闪烁，飞出一件宝衣，华光湛湛，分外惹眼。
“大椿树宝衣？”黑袍老者失声。
“不，只是小椿树宝衣。”有一人纠正。
“即使只是小椿树，那也了不得···”
“没错。”
“那是我的···”张九元眼睁睁看着自己拼命抢来的宝衣飞走了。
紫色宝衣悬浮在无头道人身前，将一片浓郁紫芒洒在他身上，喝道：“老鼋，你看这是何物？这是小椿树，你灵智浑沌，不知道此物来历吧，乃乾帝特为复活子嗣而留，它本是一颗死种，被人用灵血浇灌了九百年，才有了一丝生机，种在虚空中，历经无数岁月，汲取无穷元气，结出果实。”
“魏康子···”巨大眼睛中波动出一丝诧异。
“原来魏康子爷爷是为了我才耗尽生机···”乾玉一呆，失魂落魄，脸庞涌出无比痛苦之色。
“小子，此物本就是为乾玉而生的，跟你无缘，你就不要妄想了。”张九元心中传出一声冷哼。
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师祖，而且其余七人中一，听起来有些沙哑，无法确认到底是谁。
“小子，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办到，送你一桩泼天造化。”那声音再次道。
“敢问前辈是哪一位？”张九元眉头一挑，心中默念，以对方修为，定然能擦觉到他思绪变化。
“我，你就不需要知道是谁，只要明白，办成这件事，便能获得弥天般大的好处，别说飞升成仙，即使在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沙哑声音嘿嘿一笑。
“是吗···”张九元不动声色，没有拒绝，也没有明确接受。
“你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跟徐妙清一个德行，怪不得是师祖二人。让你替我办事，是瞧得上你，速速应来。”沙哑声音带上了一丝威胁。
“徒孙，应了他。”
就在张九元不知如何作答之际，师祖声音出现在心田。
“师祖，你听到传音了，可知道对方是谁？”张九元连忙发问。
“吾孙，吾虽执掌第二磨盘，但许多事情无法做主，我失去头颅，道行十不存五，此人我不知是谁，若不应下，我恐他害你，只得暂且答应，待离开此处，做与不做，任你便宜。”
无头道人淳淳之语，传音过来。
张九元感到一种自先祖的关爱，哪里有不遵之理，当下给应了那人。
“师祖，既然乾玉死去无数年都可以复活，师祖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复活过来？但凡有一丝可能，弟子即使拼尽性命，也要去做。”
“死亡，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复活不复活又有什么意义？阴也、阳也，皆宇宙之理。你有这等孝心就可以了，万不可为我丧失卿卿性命。”
“师祖，弟子明白，但弟子仍请师祖示下复活之法，若他日弟子有能力，再去办不迟。”张九元深吸一口气，坚持心中所想，因为一旦师祖复活，柳生门必然重现往日光荣，他亦有至强靠山，再不必对齐氏有顾虑。
慈航道人，未必是师祖的敌手！
不知怎地，他就是这这样强烈的感应。
无头道人良久才传音过来，一声深重长叹：“好徒孙，将来你若能进入一个名叫昭狱的地方，可去寻来我的头颅，送还此处。除此之外，我需要先天十大灵根之一作为药引子。头颅好寻，先天十大灵根，即使圣人都不见的能得到···你要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再去办。”
“弟子明白了。”张九元点头。
无头道人心念一动，张九元脑海，出现一丝青色灵光，“好徒孙，这是我的一丝灵元，可助你寻到头颅，关键时刻也能救你一命。”
“多谢师祖厚赐。”
此刻，那道沙哑声音传递过来：“好了，你们师祖徒孙聊完了吧，小子，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把此物送给北俱芦洲金眉山一个叫尸庸的人，不可为外人所知，切记切记。”
随着此音，张九元脑海自动浮现一抹灵光，其内有某种神秘符文闪烁，但被一层灵光遮蔽，隐去真容，显然设下防备。
“前辈所托，小子自然尽力完成，可是小子微末修为，此间是东胜神洲，距离北俱芦洲不知几亿之遥，恐怕不能完成前辈托付，小子身死是小，若耽搁前辈之事，可就万万不可恕罪了。”张九元小心翼翼传音。
“呵，好一个狡诈之子，我岂能不知你所想，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只管把东西送到，届时自有泼天好处。”
“泼天好处小子不敢奢求，只是小子刚刚进阶上清境，前辈若肯赐下一两神通，助小子防身，那则万死不辞。”张九元心中嘿嘿一笑，道。
“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真他娘的是一脉相承···”沙哑声音暗含一丝怒火。
张九元不为所动，淡然而立，想要他办事，虚画一个大饼，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拿出真金实银。
“老兄，要我徒孙办事，还是拿点诚意出来。”无头道人声音响在张九元心中。
“啧···受不了你们一对师徒，也罢，我看你小子走的是体修一路，这是我当年在洪荒巫族得到一粒窃山种子，送你了···”
下一刻，虚空微起涟漪，张九个感觉手心一热，多了什么，按捺住心中激动，不动声色地收入袖口中。
“敢问前辈这···窃山种子怎么使用？”
“问你师祖去···”沙哑声音没好气冷哼一声。
“好徒孙，当年巫族强大，在于身如巨山，其秘密则就在窃山种子中。栽种入自身，寻一大山入定，能借山势磨砺躯壳，促使发生质变，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还有窃山种留下，真乃无上之宝，还不快谢谢这位前辈。”这一次无头道人的声音充满喜悦之情。
“小子多谢前辈厚赐···”张九元听闻，在心中恭恭敬敬地道。
“哼，不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