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走在人群最后面，付远扬和她之间隔着一米远。
今天苏烟喝了不少酒，付远扬坐她对面，一直在用余光看她。
桌上一大半的白酒都被这丫头揽下了，如果不是他后来催着一群兄弟喝酒，桌上那些啤酒恐怕也要被苏烟干完。
苏烟酒量好，这点付远扬一直都很清楚。
当年程潜和苏烟分手的时候，付远扬陪她喝酒。那时候苏烟就很能喝了，最后还扛着差点酒精中毒的付远扬去了医院。
这会儿对苏烟来说只是微醺，她眼睛亮亮的，摇摇晃晃地踩着石砖边走路。
付远扬本想上前扶着她，刚伸出手，苏烟就开始小跑着往前走了。
苏烟跑到程潜身后，拍了拍程潜的后背。
身后的付远扬，左手还悬在空中。
程潜笑着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笑容瞬间垮了，没好气地说：“有事儿？”
苏烟歪着头，狐狸眼里水光潋滟：“我俩谈谈。”
原本那几个和程潜勾肩搭背的小子也都是人精，这会儿都嘻嘻哈哈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往前走，独留苏烟和程潜二人在原地僵持。
程潜不耐烦，偏过头不看苏烟，视线却和不远处的付远扬撞到了一块儿。
付远扬垂着手埋着头，程潜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一会儿，付远扬笑着抬头，双手合十，做着“拜托”的动作。
程潜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就在这说吧。”
苏烟点点头，脑袋有些晕，站在原地踉跄了一下。
程潜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反倒是站在后面的付远扬紧张得心都揪起来了。
“你喜欢过我吗？”
貌似大部分女生都会在分手后纠结这个问题，以前苏烟看国产偶像剧，还吐槽女主优柔寡断，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矫情地问程潜这个问题。
“我尽力了。”程潜看向苏烟，余光却依旧关注着付远扬，“喜欢不上。”
“为什么你喜欢江悦？”
“因为她是江悦。”
苏烟点点头，像是释怀了一样，吐了口浊气。程潜这才发现，原来她眼底的水光，是未落下的泪珠。
“很遗憾没能成为你例外和偏爱。”苏烟抹了把泪，向后退了一步，“现在，我要成为别人的宝贝了。”
至始至终，程潜都像个旁观者，双手插兜，冷眼旁观。
他突然想到以前，苏烟倚着栏杆，指间夹着烟：“程潜，你放心往前走，你一回头我就在。”
现在，苏烟红着眼站在他面前，声音哽咽:“程潜，现在不管你回不回头，我都不会在了。”
可是苏烟不知道，她现在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到站在树后，眼眶红红的付远扬。
故事的结尾是，苏烟叼着烟，洒脱地转身，背对着她爱了四年的青春挥了挥手，以此作别。
付远扬躲在树后，看着苏烟越走越远，留下草莓味的烟雾。
冬日的夜晚，总是带着点闷闷的寒意，这种寒意夹在风里，藏在树中，就连洒下的月光，都含着丝丝微凉。
程潜转过身，和苏烟背道而行。
付远扬这次没再追上去，跟丢了魂似的，拖着身子跟在人群后面。
唐婉家就在市中心附近，和江悦走了一截路就道别了，姜莱也跟着走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笑着闹着走了一路，走到车站时，人都少了一半。
付远扬这会儿情绪不高，几个兄弟在那讲荤段子，他也没接茬，最后那几个男生也觉得无趣，砸吧着嘴道了别。
程潜送江悦回了家，付远扬就蹲在江悦家小区门口抽烟。
程潜和江悦在楼道里腻歪了一会儿，一出小区门，就看见付远扬跟个颓废的网瘾少年似的，蹲在路边吞云吐雾。
付远扬很少抽草莓双爆，他觉得这味太女孩子气了，可这会儿却拆了包装，脚边还有根草莓双爆的烟头。
程潜叹了口气，也不嫌脏，直接坐到地上：“怎么抽这口的了？”
付远扬憋了口气，慢慢吐了个烟圈：“这上面有苏烟的味儿。”
程潜没吭声，坐在地上愣神。
两人被带着点甜味的烟雾围绕着，付远扬烟瘾大，又抽了两根才收了烟盒，倒在地上，望着又远又大的月亮出神。
程潜拍了拍衣摆，朝付远扬伸出手：“走了。”
付远扬抬起手，一把抓住程潜的手臂，借着力起身。
两个少年互相搭着肩，踩着昏黄的路灯灯光，迎着寒风，朝着望不见曙光的前方，一往而前。
付远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打游戏，LOL、魔兽、CF、吃鸡，他都不挑，玩得还都挺好，程潜之前还看见他在玩4399小游戏。
陪着付远扬玩了两局吃鸡，程潜打算出去买点泡面，结果付远扬突发奇想，摸出手机：“潜哥，来局王者？”
程潜不经常玩王者荣耀，号也是付远扬在打，他嫌这个游戏路人队友太傻，一年前卸载了后就没再碰了。
这会儿付远扬提，程潜也没拒绝，一口应了下来：“我先去买两桶泡面，你帮我下着。”
程潜把手机扔给付远扬，抬脚往外走。
程潜手机密码特简单，四个八，这密码好记，他用了好几年了，付远扬也清楚，麻溜地解了锁，就从应用商城里下载了王者荣耀。
游戏更新还要费点时间，两人趁着这段时间又玩了两局CF。
付远扬号多，程潜登上他的微信账号，付远扬没少给他充钱，里面英雄几乎都有，皮肤也买了不少。
程潜选了一手橘右京，付远扬则选了吕布。
开局都挺顺利的，对面鲁班送了一血，紧跟着程潜的橘右京带走了蔡文姬。
后期对面鲁班被养肥了，打起来有些吃力，程潜光顾着切后排了，也没注意小地图。
队友都忙着抢龙，只有付远扬操作着游戏英雄，跑到上路和对面梦奇对线。
对了两次，付远扬就跟着参团了，对面梦奇典型没赢过，是偷家型选手，等众人赶回泉水时，屏幕上出现了个大大的“失败”。
付远扬看着手机屏幕上爆掉的水晶，终于绷不住开口道:“我守不住塔，我也守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