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是市上统考，试卷都是几大高校的名师一起出的题，第一堂是语文，江悦将文具收好在自己的衣兜里，随着人流量慢吞吞的向第一考场移动。
另一边的十八中。
广播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十八班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程潜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支2B铅笔和一支圆珠笔。
付远扬跟在程潜身后。
“潜哥。”付远扬抿了抿嘴，“好好考。”
程潜白了付远扬一眼，转身进了第五考场。
程潜阅览了一遍语文试卷，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臭小鬼。
“悦姐保佑。”程潜长吐了口气，随着广播里的女声一声令下，他快速的拿起了桌上的圆珠笔，在第一道题的括号里写下了个“A”。
这次考试一共要考四天，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悦和程潜倒无所谓，这边的付远扬却难受的要死。
自从上次他在办公室偷听了潜哥的那一番“豪言壮志”后，他就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终于，付远扬按捺不住了，在考试第三天凌晨，把程潜从床上叫醒了。
程潜压着火，从床上坐起来。
“付远扬，你找死啊？”
若是平时，这会儿付远扬肯定抱着脑袋求饶了，但是他心里装着事儿，也顾不得程潜的起床气，沉着脸：“我们出来说。”
“操。”程潜抓了抓头皮，“你他娘的要是放不出个好屁，老子让你当场暴毙。”
程潜跟着付远扬到了阳台，付远扬站在阳台上，手搭在栏杆上，回头看了眼程潜，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
付远扬摸出两根烟，一根递给了程潜，一根自己叼在嘴上。
“潜哥，借个火。”付远扬扬了扬手。
程潜不耐烦的从厕所那个两米高的小窗户边沿上摸出一个打火机，先把自己含在嘴里的烟点着了才扔到付远扬手里：“有什么话赶紧说，磨磨唧唧，爷明天还要考试。”
付远扬点着了烟，吐了个眼圈，垂着头笑了笑：“哥，你以前可不在乎考试。”
程潜愣了愣，看向付远扬。
付远扬抬起头：“哥，真走啊？”
付远扬和程潜是发小，穿一个裤子的关系，打小就和他玩得好，幼儿园那会儿，付远扬就喜欢跟在程潜屁股后边儿要糖吃，程潜上了附小，付远扬也跟着读附小，结果程潜没学好去了十八中，付远扬也跟着到了十八中，程潜直升十八中高中部，付远扬也默默地跟着去了高中部。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程潜脾气越来越暴躁，而付远扬是从始至终唯一一个可以依旧在他身旁乐呵乐呵的打岔的人。
这么多年的默契，程潜当然知道付远扬说的是什么，他也跟着吐了个烟圈：“啊……是。”
付远扬趴在栏杆上，有些郁闷：“哥，我这成绩去不了一中。”
程潜就近趴在付远扬旁边：“那就下学期来。”
“那妞儿有那么好吗？”
那是十六年来，付远扬头一回看见程潜用那种，非常、非常认真的态度说着：“对，她特别好，我特稀罕她。”
那时候程潜趴在学校生了锈的栏杆上，右手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但他眼睛里面有付远扬没见过的坚定，那种被温柔包围着的坚定。
“到那了别忘了兄弟。”付远扬把烟头按在栏杆上，碾了又碾，“我让我妈砸钱也得砸去一中。”
程潜顿了顿，把烟头弹进厕所，一巴掌乎到付远扬头上：“砸个屁，你妈的钱不是钱啊？有钱也别这么霍霍，十六年的交情，爷不会忘。”
付远扬摸了把脸：“我真不知道那妞有啥好的。”
“哪都好。”程潜白了付远扬一眼，转身拉开推拉门，“赶紧睡觉。”
付远扬揉了揉眼睛，紧跟在程潜身后，程潜睡他上铺，等潜哥爬上床了，付远扬才上了床。
“潜哥。”付远扬盯着上方的床板，“小心点一中的廖浩铭。”
程潜嗤笑了声：“爷怕他？”
“他挺厉害的。”付远扬闭了眼，“但是没你厉害。”
听见后面一句话，程潜勾了勾嘴角：“肯定啊，小爷天下无敌。”
“嗯，潜爷天下无敌。”
傻缺儿。
程潜没绷住，躺床上笑了好一会儿，后面听见下铺的付远扬也在那偷笑，他笑得更欢了，到后面都笑咳嗽了：“操，赶紧睡觉！”
第二天，程潜精神状态非常差，大晚上被付远扬拉着逼逼叨叨了那么久，他早自习的时候全在犯困，最后实在没办法，他灌了一瓶咖啡又洗了把冷水脸后才勉强打起了精神。
入考场的时候，付远扬路过程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潜哥，加油。”
“爷天下无敌。”程潜用拳头轻轻捶了下付远扬的肩，转身入了考场。
背影嚣张，步伐坚定。
还真有点好学生的样儿。
试卷发下来时，程潜习惯性的在题卷上方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段话：“悦姐保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