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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拔刀相助

安总和庄圆结缘于高中。安总真名叫程晓宁,后来因为当了演员取了安宁这个艺名,十年前这个程晓宁与庄圆在同一所学校上高中,陈晓宁与庄圆同级不同班,因为长相清丽,私下被男生称作校花,庄圆对她也偶有所闻。校花,尤其是学习不好的校花,你不招惹事也会有人来招惹你,一个外校的富家小子就对程晓宁穷追不舍。

有一次,这个富家子故意和几个同伙将程晓宁堵在学校门口,假意给程晓宁送玉镯,结果程晓宁还没碰,玉镯就掉在地上碎了。这个富家子不依不饶,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玉镯是祖传家宝,要求程晓宁赔偿,否则就得当他女朋友。

碰巧的是,庄圆正好经过,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程晓宁,旁边站着几个人模狗样的的混混,按说这种事情能躲就躲,可是庄圆对玉石有种天然的敏感,因为庄圆爸爸就是研究这个玉石的行家,祖上也出过几个厉害的玉石匠人。

她瞅了眼混混手里碎成两截的玉镯,随口一说:

“什么祖传家宝,就是一地摊货。”

这随口一说可把这些混混惹急了,那个富家子放出狠话:

“你这黄毛丫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吧,如果不是假货你替她赔。”

程晓宁看着对方人多势众,怕庄圆吃亏,赶紧拉住了她,呜呜咽咽地说:

“我又没拿,是你自己掉地上的。跟我没关系,凭什么让我赔。”

“你耍赖是不是,这些人都可以作证,我只是借给你看,你却想占为己有,不给你你就摔坏我的东西,你不赔谁赔。”

“你敢不敢去做玉石鉴定,如果这是个真货,我双倍赔给你。”庄圆毕竟年纪小,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来天性不服输,料定这小子不敢去鉴定,别的不敢夸海口,对这个假货还是胸有成竹的。

果然这富家子气势上心虚了很多,但嘴巴还是很强硬地说:

“鉴定就鉴定,你给我等着瞧。”

这帮混混走了以后,程晓宁拉着庄圆的手要感谢她,被庄圆婉拒了。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何况庄圆从来不屑于这种颜值在线智商不在线的人,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不过如果知道一周之后再次卷入一场风波,庄圆恐怕也就不会这么随便地挺身而出了。

过了一周,庄圆放学后刚走出校门没多远,一个富家小子靠在一辆摩托车旁等人,正是那天摔假玉的小子。

他见庄圆走过来,赶紧扔掉手里的烟,神色傲慢地走过来,横在庄圆面前。

“你不会忘了你跟我打的赌吧?”

在校外遇到这种小混混,女孩子容易吃亏,能躲远点就躲远点,所以庄圆理都没理,绕过他就往前走。

富家小子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岂肯让她这么走。他一把拽住庄圆,右手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庄圆瞟了一眼,看到了鉴定两个字,不屑一顾地说:

“怎么,去鉴定啦,是不是连二十元都不值?”

庄圆挣脱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一个地摊货也好意思拿去鉴定,她就不信哪家鉴定行会给这样一个明显是地摊货的物件做个假鉴定。

这个富家子被气得脸色铁青,从包里拿出一个像是丝绸手绢包裹的东西,右手将鉴定文件往庄圆眼前一送,狠狠地说: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明朝的龙凤白玉镯,价值上千万,你要是向我低头认个错,我倒是会让你赔少一点。”

庄圆懒得和这种无赖纠缠,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玉都是假货,这鉴定没准也是做假的。”

这句话将富家子彻底激怒了,他用身体挡住庄圆,庄圆用手狠狠一甩,哐啷一声,手绢包裹的东西摔到地上,好像碎了的样子,从手绢里露出的一角玉,隐约觉得不像是那天摔碎的假玉。

庄圆也没多想,怕他再纠缠,趁他蹲下傻傻发愣的时候赶紧离开了。

一周之后,庄圆正在教室上自习课的时候,突然被教导主任叫了去。

一走进教导处,发现程晓宁也在,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和那个富家子。

庄圆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了,又是为那假玉的事情。不过这赝品就是赝品,才不怕他们呢。心里这一盘算,也就很坦然地坐在这对富家母子的对面。

教导王主任对庄圆说:

“庄圆,罗斌有块玉镯摔碎了,说是跟你有关?”

庄圆看了眼紧张的程晓宁,一点不含糊地说:

“上周他带着几个人围着她,说是她摔碎了他的祖传玉镯,要让她赔,正好我从旁边经过,就说了句这玉镯是假的,如果鉴定是真的,我愿意双倍赔偿。不过这玉确实就是假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主任,这是明朝的龙凤白玉镯,是我家传的贵重物品,这是罗斌去做的鉴定书。无论如何,还请主任给我们一个交代,请他们家长一起谈谈。”

“我根本就没碰这个玉镯,是你儿子自己摔碎的,故意栽赃给我。”

“你那个一看就是假玉镯,还好意思说是明朝的。”

庄圆和程晓宁一听要请家长,简直被这个女人的嚣张气焰气昏了,一个据理力争,一个不依不饶。

王主任赶紧拉住吵吵嚷嚷着的两人,对罗斌的母亲说:

“这个事情先等我们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这还不清楚吗,我儿子因为讨好她们将玉镯带到学校,结果被她摔坏了,这位女同学为逃避责任故意说是个假货!”

这个死女人,真是睁眼编瞎话啊。

“它本来就是个假货。”

谁知话一出口,庄圆就傻眼了。只见这个中年妇女拿出一个手绢包好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边竟然是一件很有年代感的龙凤白玉镯,只是碎成了两段,这质地跟上次摔碎的完全不一样,倒是跟昨天在校门口这个富家小子摔在地上的有几分相似。

罗斌母亲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玉石鉴定证明,交给王主任:

“这个玉镯是我家祖传的稀有之宝,估值一千万,无论如何还请王主任转告这两位同学家长,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明明上次摔碎的不是这块玉镯啊。”庄圆结结巴巴地嘟噜着。

这个富家子叫罗斌,本来就是一纨绔子弟,家里玉石古董有好多件,唯有这件龙凤玉镯是母亲珍藏的宝贝,所以有一次在地摊上看到一个赝品,除了成色差点,样貌看上去跟真的有几分像,就花一百块买了来,原本想着骗骗程晓宁,没想到被庄圆这个丫头片子揭穿了。

为了赌这口气,罗斌就偷走了母亲珍藏的这个镯子,专门找人去鉴定了下,鉴定后特意找庄圆理论,没想到庄圆竟然不仅不相信,还把镯子打碎了。

罗斌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为了逃避责任,就说是程晓宁和庄圆两人故意摔碎的。

庄圆父亲是玉石教授,爷爷是玉匠名师,凭借从小的耳濡目染,这么低级的假玉怎么可能识错,错了就不是庄家的女儿了。

庄圆暗想昨天罗斌带来的没准就是这块真货,被自己无意中打落了,可能玉镯就是那时被打碎的,但说不定又是罗斌故意设的圈套呢?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承认,于是理直气壮地说: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本来镯子就是碎的,所以故意拿了块假镯子找机会讹诈。”

“你这就不对了,难道我们还故意摔碎这个?”

罗斌母亲也被庄圆的挑衅气到了,她指着庄圆对王主任说:

“王主任,你可不能偏袒你的学生,赶紧叫他们父母过来,我要他们原价赔偿!”

走出教导办公室,庄圆立刻对程晓宁说:

“我说你怎么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还连累上我,我也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了”

程晓宁年长庄圆一岁,个头也比庄圆高出不少,但是性格上确实有点怯懦,所以才让别人得寸进尺,她弱弱地对庄圆说:

“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总是对不起,对不起,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他们咬定我们摔碎了镯子,怎么办?”

“我真的没有碰那镯子,是他自己摔碎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而且我也没有亲眼看见,给你做不了证,还得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其他证人。”

庄圆内心也是郁闷不已,不管是不是自己无意打碎的,这事是跟自己扯上关系了,还牵连上家人,回去怎么跟父母交代呢,想到这点头都大了。

“咱们一口咬定就是罗斌自己摔碎的,故意带了块假玉过来演了这出戏,嫁祸于我们,所以要赶在学校通知父母之前找到证人,戳穿他的谎言。”

庄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我记得当时有个男生就站在你旁边。找到他就可以为你作证。”

庄圆说的是陈默,刚好他是那天在场的一个证人,正读高三。但是庄圆和程晓宁当时都不认识这个人,到哪里去找他呢。

说来也巧,正在庄圆一筹莫展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在校门口居然碰上陈默了。

“哎哎,同学,想问下那天摔碎玉镯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啦?”

“当时你看到那个镯子是男生摔碎的还是那个女生摔碎的?”

“男的。”

“太好了,那你能不能给我们做个证人,这家伙告我们摔镯子,还想讹我们钱。”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我们是你校友,你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如果是校友,这破事就要管,那恐怕是十个我也管不过来,再说了,他指认你们,你们不会不承认吗,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证据。”

“可是现场有他们的人给他做证。”

“那你们不会找几个自己的同伙作证吗,这事谁说得清。”

“诶,你这人怎么这个逻辑。你是不是怕事呀!”

陈默站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耸耸肩说:

“你倒是不怕事,所以麻烦才找你。不过我做证也可以,你告诉我哪个班的?”

“高一九班的庄圆。”

“九班?这么说来,除了学习,你们班藏龙卧虎的人才不少?”

庄圆知道陈默在调侃自己。年级九个班,论学习,九班是倒数。确如陈默所说,各类人才很多,全校闻名的学渣、挑战权威的、打架、迟到、旷课大王都诞生在这个班。

“可不是,我们班运动会、校园歌手大赛可都拿过第一名。”庄圆在针锋相对上从来不会输气势。

“我是高三1班的陈默。等你们需要的时候来找我吧!”

“嚯,高三1班,那不是学校最牛班吗?”

庄圆气势一下输了一截。陈默微笑地瞥了一眼庄园,傲气地离开。

但是还没等陈默来作证,晓宁就找到庄圆,告诉她不需要证人了。

“为什么?”

“罗斌不打算讹我们了,他承认是他摔碎的。那次摔碎的玉确实是假的,他不小心摔碎了真的,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才撒了谎。”

“他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你找人揍他了?”

“反正这事到此结束了,你不要管了。”

“诶——”

没等庄圆细问,程晓宁就走了。

很快这个事情就有了结果,原来程晓宁的父亲是个脾气暴躁、吝啬刻薄的人,从学校得知此事后,不仅不给女儿出头,而且不分青红皂白把程晓宁骂了个半死:

“书不好好读,就知道沾惹这些浪子,你有本事惹事,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赔。”

“你看看你养的什么女儿,跟你一样的贱货。”

程晓宁心疼受气的妈妈,可是没有办法,当时在场的人除了罗斌的几个兄弟,根本没有一个人认识,再说了谁会像庄圆一样没事找事,会为她作证呢。罗斌的母亲跟学校一口咬定是程晓宁摔的镯子,放话说必须原价赔偿,而且庄圆也脱不了干系,鉴定费也必须赔偿,否则就打官司。

程晓宁天天看妈妈受爸爸的责骂,她豁出去了,找了罗斌私了。

罗斌明知故问,不怀好意的问:“怎么个私了?”

“你跟学校坦白说是你自己摔碎的,我答应做你女朋友。”

罗斌想都没想,油腔滑调地说:

“想做我罗斌的女朋友多了去了,你做我女朋友让我妈亏了一千万,我回去还不定被她怎么打呢,这亏吃得太大了。”

“你若不同意,那我就找几个证人,你心里很清楚这事情的经过,你有人给你做伪证,难道我就不能找几个证人吗,到时你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这女人发起狠来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罗斌心想反正这镯子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不就是一千万吗,家里值钱的东西又不缺这个,何况这事本来就是自己搞的,万一大家知道真相自己脸丢大了,反正母亲再怎么心疼,也不会拿亲儿子怎么样,最多罚一个月零花钱,于是就这样同意了。

后来的事情发展得就有点出人意料了。罗斌跑到学校教导主任那里,承认是自己摔碎了镯子,程晓宁做了罗斌的正牌女友,罗斌的妈妈又跑到学校闹了几回,骂程晓宁小贱人,诱惑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家儿子搞的这个乌龙,儿子自己亲口承认,而且还有几个同伴作证,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了。

罗斌的母亲恨恨地扯着儿子的耳朵说:

“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为了个贱女孩一千万的镯子说不赔就不赔了,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妈,不就是个一千万的镯子吗,我爸才是色迷心窍呢,几千万的古董不也是一眼不眨地送给别人了吗?”

这正好说到了母亲的心中痛处,这个龙凤白玉镯是罗家家传宝贝,是罗斌的奶奶珍爱之物,母亲因为世家关系做了罗家的媳妇,但是父亲却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被逼成婚后,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送给了那个女子做了定情之物,这在罗家是一件公开的丑闻。罗斌奶奶心疼她,特意赠送这个镯子,公开支持媳妇主持罗家家政,并宣称只有佩戴这个镯子的女人才是罗家的媳妇。

“你这不争气的小子,你要敢把这个女孩带回家来我会断绝你一切经济来源。”

母亲说到做到,可是罗斌也是个纵天越地的天煞魔星,从小缺少父亲管教,母亲待他又百依百顺,所谓恃宠必骄,骄纵必反,高中的他到处惹是生非。

原本罗斌对这个程晓宁也就是看上了她的几分姿色,但是母亲的反对倒是激起了罗斌的逆反,偏就跟这个程晓宁纠缠下去了。

庄圆听说程晓宁答应做这个富家子的女朋友,心里暗暗骂程晓宁,就因为这点无中生有的事情就把自己给卖了,真是一个傻女孩,不,蠢女孩,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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