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风中夹杂着甜腻的淡淡腥气,几道苍白的的云彩天空中孤魂野鬼一般地在灰蓝的天空中四处悬挂着。
将几缕与好动的微风一起嬉戏的顽皮黑丝拨到脑后,黄美玲要趁着太阳无私洒下温暖光明的时候给一条短裤的膝盖上打上几个厚厚的补丁。
再晚一些,光线就会变得刺眼灼热,伤皮损肤。
已经布满老茧的芊芊素手曾经在高新聘请的家庭教师指导下常年练习钢琴,优美的体型通过严厉的精英父母制定严格的作息习惯与歌舞训练来塑造保持。
她的家境优良,面貌甜美,举止得体,能歌善舞。
所以打小黄美玲就是众人眼中的小公主,被无数人捧在手心呵护,嫉妒,还有许多让人脸红心跳的小小爱慕。
直到末日来临,世间所有的秩序均被它强行打破。
在逃亡的过程中她经历了数次性命危机之后,才终于理解乱世佳人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是她的幸运,抑或是她的不幸。
与她一同逃生的几位要好的女性同学,她们被杀,被吃,抑或是被圈养起来当做玩物,玩腻再吃。
体柔力弱的女性在末世中的淘汰规则与男性相比,显得尤为凄厉。
在丧尸眼中她们就是懦弱的,无力的,无法接受现实精神错乱的甜美血肉。
丧尸可不会分辨男女美丑,而逃亡途中,身强力壮的男性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
两个人去原始森林里打猎,非常不幸,刚进森林他们就发现了一只饥肠辘辘的西伯利亚棕熊突然跑出灌木丛向他们发起冲锋。
惊慌失措之下他们向它开枪,弹头却穿过浓密的皮毛就失去了动力,伤而不死反而激起了这头棕熊的凶性,它咆哮一声冲的更快。
陷入了生命危机的两人只好扭头就跑。
这时候其中一个人竟然一脸平静,
另一个人就很好奇,问他为什么不怕这头熊。
之前那个人咧嘴一笑,举起了手中的猎枪:“打不过棕熊我还打不过你么?”
嘭!
一个人是男性。
另一个人是女性。
末世之后的第一个月过完以后,男性幸存者死亡了三分之一,女性幸存者则超过了一半。
半年后,对于无依无靠的女性来说。
男性竟然变得比丧尸更为可怕。
野外遭遇丧尸,逃跑失败会被吞吃。
被专门捕猎同类的熟练猎手发现了躲藏活动的蛛丝马迹之后,活着还不如早就死了。
人类,远比丧尸更了解自身的行为轨迹,造成的危害也更大,女人们被发现了踪迹之后基本上毫无逃出生天的任何希望。
从学校中一同逃生的十七个同学,一年之后,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经历过许多之后。
黄美玲这时候才知道人类狠毒起来远远胜过丧尸,丧尸吃肉喝血,人类诛心杀人!
末世之中,生为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滔天的罪恶。
黄美玲看到过许多被圈养女性麻木的绝望。
她们宁愿自杀,被丧尸吞噬都不愿继续痛苦地苟活。
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绝望而又解脱。
漂亮的女人,不过是一种被男人争夺的有价财富。
相对而言,黄美玲是无比幸运的,她是这种财富中比较值钱的一种,所以她还能保持着一定的尊严继续存活下去。
末世发生后没过多久,她就被人献给了颜俊江,抑或可以这么说,被曾经恨不得在她面前把胸口剥开露出一片赤诚的前男友出卖。
卖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钱。
再次出现在黄美玲面前的时候她的前男友已经成了一个搜索队的小队长。
当然,现在的黄美玲已经不再恨他了,毕竟是一个已经在搜寻物资的时候被潜伏在过道杂物阴影里的丧尸犬扑倒之后,一口一口活活咬死的倒霉家伙。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和一个死人,还有什么仇恨可以计较的呢?
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早晚而已。
黄美玲面不改色地继续专注在一针一线缝补那条渐渐成型短裤的育儿大业之上。
十八岁,本该白兰花一般纯洁的少女,却已经身为人母,有了一个四个月到处乱爬的小男孩,刚刚才学会叫她妈妈。
她可真是幸运...
那个牙牙学语的聪明小家伙前几天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柄十分别致的银漆小木剑,每天啊啊乱叫挥舞着乱砍乱劈,真是精力充沛,就和他那个每天晚上抡锤打铁的便宜老爹一样。
想到这里,黄美玲笑了,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小宝贝,小天使。
也是黄美玲继续在末世之中顽强苟活的精神支柱,最后的希望。
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黄美玲微微笑着拉扯着线头,直到她看到墙角摆放整齐的三个蓝白色彩色圆筒之后,眼光迅速黯淡。
两个男人。
颜俊江。
窦建元。
她被聚集地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的。
她该选谁?
黄美玲的目光朦胧起来,缓缓扫过窗外在冷厉秋风中不由自主凄凄落叶的几颗摇摆秋木,不由得怔怔出神.
再美丽动人的容颜,终究会被雨打风吹悄然逝去,到了那个时候,失去价值的她会一同失去一些什么?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呢?
也许?
“呀!”被骨针扎破手指的末世少女黄美玲,轻微的刺痛让她蛾眉微皱。
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院落中被手脚利落的小女仆扫做一堆的枯黄落叶,陷入了无限的惶惧哀愁。
许久之后。
“秋兰,看好孩子,我要去清点交接一下所获物资。”她轻叹一口气,和刚买来的小女仆打过招呼。
作为副队,黄美玲也有她的工作,聚集地不养闲人,哪怕是她也得早出晚归,照顾孩子这件事情不得不找个可靠的人来代替。
女仆秋兰的年龄大约十三四岁,她聪明伶俐,十分能干,穿在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却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个忠心不二的女仆是她以五块干面饼的代价从某个小团体手上换回来的。
管吃管住,没有工钱,工作还十分辛苦琐碎,秋兰却异常感激黄美玲将她拉出火坑,五体投地立下毒誓要用一辈子来报答黄美玲对她的天大恩情。
买回她的时候,她说:“谢谢主人给我穿上衣服,再次给予我一个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的机会...”
“秋兰一定看好小主人,请主人放心。”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女仆躬下身体低头保证道。
“好。”黄美玲开始振作精神,她大步走过这个在秋风中开始变得枯涩的院落。
在拉开院门走出这个封闭的小天地之前,黄美玲回首在那堆枯枝败叶上扫过。
长长的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让它滚过火热的胸口,通达四肢百赅逼迫头脑一阵清明冷静,黄美玲终于做出了她的决断。
吱呀一声,这座用许多不同性质材料拼接成的院落大门缓缓合拢。
再次恢复了安静的院落中只剩下秋兰专心清扫扫落叶的沙沙之声。
一刻钟之后,某个久候多时的不速之客开始咚咚咚的拍门。
“谁?”在末世中掉入火坑的秋兰无比警惕地喊到,除了两位主人,她对来访的任何活人都抱着提防恐惧的心理。
“我!开门!”某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威严声音响起。
秋兰将手中的长柄扫把靠在墙边,快跑上前开门,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爷?您回家有什么事情么?”
本不该在这个时回来的窦建元回来了。
男主人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
秋兰有些困惑,她好奇地看着窦建元健步如飞穿堂入室。
“老爷,小少爷正在里面睡的正熟,您不能进去。”
秋兰快跑几步拦在窦建元面前。
窦建元看着清秀而执着的身影,不怒自威沉声说。“我也不能进去?”
“夫人吩咐...”秋兰低下头,声音却很坚持。
“呵呵...”窦建元推开里间的门,迈步而入,回首对秋兰说“没我的命令,擅入者死!”
声音冰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砰,卡拉”关门之后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不知从何处拆卸来的雕花木门再次锁闭,将手足无措的秋兰封闭于外。
房间之中,窦建元抚摸着眼前熟睡婴儿的脸颊,仔细观察着眼睛,眉毛,耳朵,脸型。
越看越觉得与自己的五官毫无相似之处,倒是与某个熟人的形象有七分相似!
还有远处一罐又一罐图案蓝白相间,以克论价,一罐就能交换三倍重量黄金的三熊牌奶粉。
“孽种!”
窦建元眼冒绿光,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之下就有点控制不住手脚的轻重,捏的手下的小婴儿哇哇大哭,本能的抓紧了灵魂中的某根救命稻草使劲拉拽。
眼前的窦建元气喘如牛,手上越来越紧。
“哇哇哇哇!”搞不清楚状况的婴儿开始本能的嚎啕大哭,手脚乱挣。
吴不凡用时15秒疾速穿越,刚穿越成功就面对这个基本无解的必死之局。
他没有听到之前两个字所透漏的重要提示。
甚至对窦建元为何要杀他感到摸不着头脑,他一个婴儿跟窦建元有什么仇怨要让他冒着与老婆反目成仇的风险狠下杀手?
更重要的是,现在要怎么办才能解决现在的生死危机?
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