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住心神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江逸寒负手而立，一袭勾着浮云金边的白衫，半挽乌黑青丝，顺着发落到他的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又细又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天生上扬的眼尾勾勒出孤傲冷漠的线条，看起来深诡莫测，不可捉摸。
唤醒被美色所惑意识，她后退了一步，把灯笼拿开，低垂眼眸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在院内待着无聊，出来散散步。”
江逸寒意味深长的扫过她身后唯一的一条路，审视着她，“走到后门去散步？”
丽眸闪烁异光，卓慕歌认真点头，“是，因心中有事，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门。”
这话并未解除江逸寒对她的怀疑，他弯下腰，眯起细长凤眸，语气满含深意，“本王适才撞见了叶万轻，她很是惊慌害怕，也是从后门回来，你莫不是……”
江逸寒故意拖长的尾音，令卓慕歌心口一跳，瞬间以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为了白日之事，有意报复她去了？”
紧张之时，江逸寒直起腰，奇怪开口。
还好。
卓慕歌轻轻咽了下口水，紧张瞬间散去，不过在他那一副了然注视中，她默了默，遂顺着他的想法，“是下了点不碍事的毒药。”
江逸寒挑起长眉，轻笑一声，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他转身随同她一起走回院子，走着，不由戏谑道：“那小东西原是随了你的性子，记仇又倔强。”
站在他身边，随他同行，原本烦躁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闻言，卓慕歌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点头，细数起她还记着的仇，“嗯，草民还记得初见殿下时，殿下……便掐了草民的脖子，威胁草民，说若是救不活江小公子，便让草民陪葬，还有……”
江逸寒脚步乱了乱，许是没想到她竟记了这么多。
他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她的细数，语气沉沉，“记仇可不是个好性子，你得改改。”
合上嘴，卓慕歌笑了笑，漠然眼色透露几分笑意。
竖日，卓慕歌正与江逸寒拟草上奏折，折中内容关乎将军中毒一事。
字未写完，负责看守军营的宿卫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殿下！军营出事了！”
上郡郡外军营，防守戒备深严，进出者皆需严查，军营若是出了事，那定然是大事。
卓慕歌和江逸寒急忙赶赴军营，一入内营，三军大将军领着男进了医账内。
账内，躺满了浑身抽搐，或痛苦哀叫，或没了意识的将士。
“卑职记得，将士们在辰时操练了一个时辰，之后回了营帐用早食，刚一敲鼓晨练，将士们逐一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大将军忧心忡忡说道。
这还不止是一个营帐，而是所有的营帐都躺满了士兵。
江逸寒眼中急色明显，扫过几个来回怕，忙得头晕目眩的军医，叫出暗卫，“去王府把所有的医女都带过来。”
“是。”
大将军领着江逸寒出账，卓慕歌没跟上，留下一句话，拧着眉去给将士探病，“草民过去看看。”
南都一行，军营内的许多将士和军医都认得她，如今个个查不出原因，便都焦急的聚在了卓慕歌身后。
将帐内将士一一探查过后，卓慕歌的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
“是毒。”她笃定说道，“他们都中毒了。”
但是什么毒……他们身上的毒性太浅了，她不太能确定。
“对对，江药官也是这么说，还说那毒是，是下在伙房里的水。”一旁军营附和着。
伙房里的水？
让一个守门的将士将她带到了伙房，一进去，她就看到了江云 他正徘徊在三十几个满水大缸前，时不时的低头嗅嗅，满脸疑惑。
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投来了一眼，见是卓慕歌，赶忙招呼，“你来看看是什么毒？我对毒术不精，闻不出是什么毒。”
卓慕歌走过去，用手捧起水，轻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让她想到了不久前刚接触过的毒，但想起那些将士还挣扎痛苦的样子，她又不确定了起来。
闻不出，那只能尝尝了。
想着，她将捧起的水送到嘴边。
“等等！别！”江云见之，惊呼起来。
忽的，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拍开了她手，水落到了水缸上，溅起的水花湿了她的纱裙。
卓慕歌顺着手看向阻拦她的人，脸色不快。
本以为是江云，怎想映入她眼帘的人是江逸寒的脸，他……何时进来的？这么快就到了她身边？
江逸寒的眉头皱得比她还深，抓着她的手腕，不悦咬牙，“没看到医账内他们中毒的模样？你找死？”
略显凶恼教训的话语使得卓慕歌愣了愣，眼中划过不明情绪，心口一跳，她拉开了他的手，语气冷淡，“殿下忘了吗？草民是药体，一般毒药伤不了草民。”
她撇开眼，将手放入水中，企图将冰冷刺肤的冷从手心传到心口。
这话使得江逸寒和江云同时意识了什么，江逸寒紧张的脸骤然放松，江云恍然后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我还真忘了你是药体。”
卓慕歌捧起水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入口时，除了清泉外那微妙的怪异味道，让她瞬间确定是是什么毒。
“什么毒？可尝得出来？”江云急切一问。
卓慕歌转眸看向江逸寒，神色严肃复杂，“殿下，是九金散，和停尸房的将军们中的是一样的毒。”
看来是有人在特意针对江逸寒，或是……针对他的军将。
江逸寒寒下脸色，唤出暗卫，“去查，昨日都有谁进过伙房，把人都带到营帐。”
“是。”
暗卫走后，卓慕歌撩动两下水缸里的水，用着并非很笃定的话语又道：“下毒的人应该不了解九金散，九金散混入水中会逐渐稀释，水越多，毒性越少，所以将士们虽中了九金散，但不会致命。”
这也是她刚刚靠着嗅闻，而不能确定是不是九金散的原因。
闻言，江逸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凌厉中裹挟杀气的眸子扫过伙房内的几十个水缸。
忽低头看向卓慕歌，定晴一问，“研制九金散所用药材有哪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