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卓慕歌端着药,还有一封信进了江河的屋子。
在江河喝药时,她拿出信封打开。
“这是什么?咳咳。”江河瞟了一眼,用着隐晦的语气询问。
卓慕歌不打算瞒他,也不理会贺兰山月白日的警告,“贺兰山月差人送来的信。”
她把白日贺兰山月招揽*的事情说了,江河听完,隐隐松了一口气,遂皱起眉头,厌恶愤然。
“她知你有调动宿卫的权限,定是,咳咳,定是想借刀杀人,骗你祸害兵营……”
他越说越激动,咳得越发厉害。
卓慕歌听他咳得耳朵难受,不等他把话说完,打断了他的话,从红唇中淡淡吐出几字,“我知道。”
“那你答应了吗?”江河紧张又严肃看着她,在她沉默之时,杀意立即在眼底划过。
他容不得任何可能会背叛江逸寒的人存在。
“答应了。”卓慕歌斜了他一眼,似知他动了杀念,极快的补了下一句,“不过只是明面上。”
转眸,她仔细看着即便是写信,也含着点点傲慢语气的内容。
江河怔愣住了,他受伤的手刚刚抬起,便僵硬在了半空,看那手势,仿佛卓慕歌要是晚些补那一句话,她就死在了他手上。
不解深思半响,他不大确定的问道,“将计就计?”
卓慕歌点头,将心神彻底放在信上,如水丽眸在触及信中一句话时,轻笑一下,眼中却并无笑意。
“她倒是很多疑,看来也并未全然信了我。”
皇宫内。
夜宴未开,江逸寒独身走到了一处假山内,刚停下脚步,眨眼之间,眼前便多了一个暗卫。
“殿下,布防图夺回了。”暗卫喘着气,双手捧着牛皮图卷,高举过头。
江逸寒拿起,扫了一眼确定真伪,遂收入怀中,又拿出了一张神似牛皮图卷。
“把这张放回去。”他淡漠声线暗藏冷意。
暗卫应下闪身离开,江逸寒才如同散步一般走出了假山。
而转弯时,恰巧碰上了似乎也在假山内闲逛的江暮渊。
“六弟。”江暮渊笑得温和,身体一如从前虚弱,时不时轻咳两声。
看到江暮渊,江逸寒那掩下锋芒闪烁的凤眸划过渗人阴鸷,唇角挑起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冷弧度。
他竟也出现在假山里,巧合吗?江逸寒不太相信,但也不愿质疑自己百米通晓的内力本事。
江暮渊扶着假山石壁,目光在他身后左右流连,似因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温润眸光暗淡了下。
“慕歌没跟来吗?”他温柔询问,问后,话锋一转,借以玩笑语气暗藏锐气,“往日见六弟去哪都带着她,今日却不见带着,莫不是……六弟已经厌了?”
一听他提起卓慕歌,江逸寒顿感不愉,满心都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惦记的不快。
江逸寒双手怀胸,昂起下巴,浑身洋溢着睥睨而狂傲的气质。
“本王若是厌了,暮王想如何?”他不咸不淡问道。
江河捂嘴轻咳两声,回以浅笑,口吻期待,“自然是向六弟讨要回去。”
话音刚落,江逸寒那细长孤傲的凤眸一凛,于百步之内兴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眯起凤眸,显露冷郁阴霾,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动起薄唇,“那暮王就不必妄想,本王就是厌了,宁肯杀了她,将她毁掉,也绝不送给你。”
不,应该是绝不送给任何人!
他的霸道强势让江暮渊无奈摇头,“被六弟喜欢,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集,因为隐隐的争夺,空气中洋溢起一股诡异气氛。
最终,僵直诡异的气氛被江暮渊轻咳几声打破了。
也在此时,露天宫宴的方向不断有烟火砰砰而起,又在空中炸裂。
江暮渊让开了路,让江逸寒先行一步,他则快步跟上,嘴角温暖弧度勾得更高了些,他低声回忆往事,眉眼染上可惜。
“还记得在五弟府上,本王初见慕歌,便有一见如故之感,说来……本王似乎也曾在六弟身旁见过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特别是那双眼,像极了。”
他轻轻缓缓说着,当提起那相似女子时,温柔如藏匿着太阳的凤眸闪烁厉光,狠意蔓延而开。
盯着江逸寒的背影的眼神,也渐渐滋生阴鸷冷漠。
听到江暮渊提起某个他不愿想起的人,江逸寒猛的停下了脚步,侧目望向江暮渊温柔侧脸,俊美的面庞上已然一派阴沉。
终是阴气沉沉的烙下一句狠话,还有对所有物归属权的强势明示,“她是本王的人,你最好别乱动什么心思。”
江暮渊笑笑,摇着头,“岂敢。”
轻咳几声,先他一步走向露天宴席,口吻意味不明,“走吧,开宴了,南羌使团的人,可都等着我们呢。”
宴席上。
各路文武官分派而聚,江逸寒走回坐席时,也瞧见了面前被文官团团围住敬酒的江夜阑。
他与江暮渊的位置确实冷冷清清,连半个敬酒的人都没有。
当然,不愿与江逸寒敬酒的,自是惧他,而不愿与江暮渊敬酒的,却是瞧不上他。
江暮渊习惯浅笑摇头,对着江逸寒敬了杯酒,以袖掩杯喝了下去。
放下袖袍时,却看到一个人影走过,停在了江逸寒的面前。
江逸寒淡漠抬眸,对上了南羌使团赵禾那张忠厚的脸,也是现在他看了就觉想要拔剑的脸。
赵禾举着杯子,笑得老实,“二国能有今日的缔交之喜,全托逸王安然护送,在下愿敬逸王一杯酒。”
与别的官官伪态不同,江逸寒连伪都不愿装一下,他执起酒杯置于眼前轻晃着,俊容一派深沉诡异。
微勾唇,斜了眼略有些尴尬的赵禾,口出嘲弄之语,“确实该谢本王,毕竟……本王可是送了你们一张东陵边防图,让你们还能有与本王一战的机会。”
赵禾举着酒杯的手一抖,几滴酒正巧滴落在江逸寒案桌上。
喉咙上下滚了滚,赵禾老实正直的方脸越发僵硬,他故作疑惑,并不敢直视江逸寒,勉强回道:“什么边防图?逸王何意?在下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