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入营,卓慕歌被安置在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大帐内。
她正收拾着帐被杂物时候,忽闻帐帘被人掀开,卓旷歪着脑袋看帐口,“江云哥哥怎么来了?”
卓慕歌扫了江云一眼,又继续整理着杂物。
叶万轻死后,许是江逸寒知她不喜做什么药宛首席,随未再按到她头上,就把管着随军医女的差事交由江云。
江云走了进来,从袖中泛出几个纸糖。
“给你带零嘴儿,尝尝。”他塞了一个进卓旷的嘴里。
卓旷大眼一亮,“好吃。”
二人小聊两句,江云开始举目张望着帐营,口中连连发出啧啧不甘声。
“江逸寒待你们母子倒是好,这么大的营帐就住你二人,我堂堂军中第一医官还得跟着禆将住四人帐的,真是不公平。”他懒散的靠着椅背,单手撑着下巴,口吻不愉。
眼皮子抬也没抬,卓慕歌淡淡回道:“你若是不想和人挤,可以带着被褥过来,当然我这没有多余的床,你可以铺地而席。”
也不知是何缘故,江逸寒喜好让她住隔壁,而他的的主帐何等奢华,那住在他隔壁的她,帐营又岂能有差。
行军在外,她也是很乐意离江逸寒近些,至少这安全能有保障。
江云抿着茶,闻言撇嘴,想起卓慕歌受伤那日,他想要给卓慕歌宽衣上药,那厮那凶恶神态。
“可不敢,那厮要是……罢了,地上凉,我还是睡四人帐吧。”江云叹了口气。
喝了杯茶后,江云迟钝地想起了来因,忙不迭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卓慕歌面前,按住了她叠着的衣衫。
他低声道,眼色灼灼,看来对此很有兴趣,“对了,江逸寒正在参军帐内议征伐南羌事宜,你要不要也去听听,兴许还能提个主意。”
卓慕歌却兴趣不大,“不去,我一个妇人,不敢乱议军事。”
夺回衣衫,她叠出方方正正的块状,正想放下,耳边传来了江云略带*的声线,“边防图被盗也近半月了吧?”
手一顿,她看向江云,眼色含着微光。
见她有了兴趣,江云趁热打铁又幽幽说道。
“半月,想来南羌已经拿到了边防图,那此时对我大营边防定然是了如指掌,若是想要使些什么下作阴招,自是轻而易举……所以,你就不好奇江逸寒打算如何应对的?”
好奇。
南羌拿到了东陵的边防图,这也就代表着知道了边关关于兵力的分布,甚至粮草位置也会标注有。
拿到了边防图,南羌也可谓是攥着东陵的防御命脉。
江逸寒会怎么应对呢?改布防,兵力分布,也需个好几日,现在是断然是来不及了。
丽眸明光幽幽,在江云的注视下,她放下了衣衫,松了口 “去听听。”
江云满意一笑,遂要带她出去,还未迈步,卓旷跑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昂着头,殷红小唇还残留着糖渣,“娘亲,我也去。”
因卓慕歌几人身份特殊,守着帐营的士兵又是熟人遂未阻拦他们,将她们放了进去。
撩开帐营,她还未入,忽有一人冲了进去,撞了她的肩膀,与她擦肩而过。
卓慕歌被撞得踉跄了两步,江云及时扶住了她,“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牵着卓旷进去。
帐内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冲进去的将士身上,遂并不关注他们三人。
卓慕歌走到江逸寒身侧,听着将士说道:“禀告殿下,线人来报,今夜南羌会派出暗兵夜袭我大营,烧粮草开城门。”
闻言,仅有几人并不意外,卓慕歌便在其中,毕竟南羌拿到了东陵的边防图,不耍些阴招把戏或是布置计谋,可就亏了。
江逸寒也不意外,他一身明镜银甲坐于高座,配着冰冷锋锐的神态,格外的有威严。
“从哪个关溢潜入?”江逸寒沉声问道。
将士身子一僵,后呐呐道:“……线人没有被选入暗兵营,暂且还未可知。”
那说明,枭城十三关溢口都有可能。
就偷潜入大营的问题,座下将军军师吵了起来。
卓慕歌不太懂军事,听得一知半解,江云却听得津津有味,还凑近了她的耳朵,低语称奇。
“……南羌马兵定是知道了江逸寒抵达大营的消息,今夜袭城,看来是憋不住了,想要趁江逸寒改布防前展开攻袭。”
一番废话中,卓慕歌只注意到了后面几句话。
她低眸仔细看了眼江逸寒桌上的情报信,其中有一张情报信上写着南羌重甲骑兵三日前已抵达,眉眼一皱,清雅脸容之上神情萧肃。
“若要攻,为何不早些攻?南羌的主力军不是早到了三日吗?”她不解问,心中对于这事很是疑惑。
南羌不似东陵,国处沙漠之上,他们是步兵先行,主力骑兵从四面八方集结,一旦重甲骑兵集结后,那表示着他们可以攻城了。
那为何不趁江逸寒未到时不攻,非要等到江逸寒来了再攻?
卓慕歌这么一说,江云也觉奇怪了起来,他摸着下颚,陷入沉思,“对啊,为何不提前攻?”
在二人疑惑之际,江逸寒底下的将士们已吵做一团,有的面露愤愤口出骂语,有的指着边防图商议争吵起来。
“这些反贼还真是胆大包天!胆敢夜袭我大营?也不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上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南羌那些反贼就是想偷袭,也不会挑上阳关。”
“赵将军此言差矣,殿下也说了,南羌马兵拿的是错的边防图,除了上阳关,没有一处可偷潜入营……”
他们越吵越厉害,大帐内吵吵嚷嚷犹如菜市,江逸寒的脸黑了下来。
“啪!”他忽站起,手猛一掌拍在了桌上,石卓顿露裂痕。
“闭嘴!”
这一厉喝出口,一种叫人十分窒息的威压也随之袭来,将军们不敢再多吵一声,纷纷缄言。
“派人在十三个关口守着,若发现有异动立即发出信号,再派十伙人守着十三处粮草辎重,备好迎战兵马。”
江逸寒冷冷剔眉,口吻凌厉,逐一下令吩咐后,话语顿了顿,看向吵得最厉害的赵将军,凤眸之中乍起一丝妖诡之芒。
“还有,不必硬战,将他们拖住半个时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