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着胸脯看了一眼厢房,蓦然思及什么,瞬间瞪大了眼,指着厢房询问护卫。
“里面有人?!”
“恩,还有客人在行敦伦房事。”
护卫点了点头,面含诧异,如此巨响,这客人行事也未免太过激烈了。
老鸨面色大变,手中扇子抖了抖。
“不对!这屋子昨日我已空出做了妆房,且命人不许随意胡乱闯入,怎会有不识相的乱闯!”她看着厢房喊道。
此言顿使护卫一愣,惊愕看去。
“那她们是……”
二人对视一眼,老鸨指着门焦急命令着护卫。
“把门撞开。”
端着冷水桶而来的护卫见了,神情微变,大步上前欲图阻拦。
但还是晚了一步,护卫猛地往前冲去,不过两下,便把上了梢的朱红木门撞开了。
“砰!”
然而撞开之后——
却只见屋内有个憋红着脸,晕了过去的清俊公子,他袖袍所及的方向,是隐隐在晃动敞开的木窗。
“殿下!”护卫大惊。
近在咫尺的剑锋令卓慕歌陷入怔愣不解。
被逸王派来保护卓慕歌的暗卫见她发愣,剑锋微转,凌厉望着她的身后,提醒一句。
“身后。”
她转身望向他们剑锋所指的方向。
回头之时,却只见一个头戴斗笠,手执长剑,一袭青色襦裙的娇小女子激动的望着她。
只一眼,卓慕歌便认出了,她是卓寻欢。
“慕师姐?你是慕师姐?!”
卓寻欢抑制不住嘴角笑弧,大步上前要与卓慕歌相认。
刚走了几步,蓦然被暗卫拦住了步伐。
卓慕歌回过神,无意瞟了眼江逸寒的暗卫,掩盖住眼中异样,露出疑惑神情。
“姑娘是?”
这疑惑面色也使得卓寻欢脚步顿下,有些无措望她。
“师姐,我,我是寻欢啊。”
她将斗笠拿下,将长发拂起,露出了清丽容颜,还带着些婴儿肥的面颊上,染上点点红晕。
“慕师姐不认得寻欢了吗?”她咬唇询问。
怎会不认得,她可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但现下,却是无法相认。
卓慕歌目光闪了闪,微微垂眸,心中轻叹。
在她急切地注视下,卓慕歌从容淡笑,口吻疏离且陌生。
“慕?在下是卓姓,并非慕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卓寻欢眼中期待凝固,似是笃定了她就是自己的慕歌师姐,闻她此言,依旧没有动摇。
可师姐又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呢?
卓慕歌静望她片刻,蓦然露出了恍然神情,“在下想起来了。”
卓寻欢瞬然抬眸,眼中深思瞬变期待。
但在这期待注视中,卓慕歌依旧带着疏离口吻,淡淡启唇。
“半月前,姑娘曾在一处密林受了伤,当时在下正好路过,救了姑娘一命。”
霎时,卓寻欢的眸色黯淡而下。
原来师姐说的记起,是记起此事,而非是……
卓寻欢执着长剑的手紧了紧,与她对视半响,眼中坚定毫无动摇之意。
卓慕歌熟知她的性子,见之,亦是兀自无奈。
若下回时机合适,定会与她相认,但现在不是时候,她不能让江逸寒的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份。
“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先行告辞。”
她不欲多言,微微拱手说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见她离去后,暗卫身形一晃,亦消失在了原地。
卓寻欢没有阻拦,而是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至身影在眼中彻底消失,一道黑影落在了她的身旁。
“她不是师妹。”
那人平淡说道。
她没有作答,眼中波澜终究归于平静。
半响,那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卓寻欢,转身离去,背影挺直毫不拖沓。
卓寻欢蹲下捡起扔在地上的斗笠,兀自喃喃低语。
“不,她就是慕师姐,我怎会认不出师姐,即便……”
匆匆赶回镖局的路上,卓慕歌已将再见卓寻欢之事抛之脑后,等她回到镖局安抚着卓旷休息后,卓姐儿也正巧赶回后院。
在她急切的目光下,卓姐儿把画卷拿出,展开在她面前。
“她便是这玉佩的主人,二十三年前,曾在玉红楼内的花名是青女。”卓姐儿说道。
接过画,当画中人的模样映入眼中时,卓慕歌都不由愣了愣。
画中人确实模样清秀温雅,并非绝色之姿,一袭青纱着身隐含妩媚姿色,挽着翘头簪,眉心一点朱砂红,浅笑之时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然卓慕歌的目光却是在画中人那双活灵活现的双眸之上,好似清泉般浅淡,暗透凉薄。
“青女……”卓慕歌低喃一声。
见她纠结看着画中人,卓姐儿疑惑起来。
“慕歌怎么了?”她问道。
卓慕歌迟疑稍许,眸光微烁,继而用着不解口吻低声道。
“我怎觉得好似在哪见过她。”
这画中人好生熟悉,特别是这双眉眼,十分地熟悉,但她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卓姐儿迷茫一瞬,低眸细看画中人,当触及那双眼眸时,竟也觉有种熟悉感。
二人正拧眉苦想着是否在何处见过青女时,午休中的卓旷,哼哧哼哧地爬了起来。
卓慕歌见了,轻柔扶着他,询问道。
“旷儿去哪?”
卓旷揉着惺忪睡眼,含糊细声说道。
“旷儿渴了,想要喝茶。”
揉了揉他蓬松挽发,卓慕歌将画卷递给了卓姐儿,“娘去倒茶,旷儿乖乖躺着。”
卓旷乖巧的点点头,遂呆愣地望着她起身。
许是还未从梦中醒来,他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含着朦胧雾水的眼眸触及画卷中人。
片刻,挪开眼,望着卓慕歌的背影迷茫含糊地呢喃了一句。
“……怎么在……”
待卓慕歌倒来了水时,卓旷又再睡了过去。
“旷儿?旷儿?”
捏捏他粉嫩小脸,见其睡得极香,无奈将茶水放到了一旁。
卓姐儿还在看着画卷深深蹙眉,她将在玉红楼遇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卓慕歌。
“依那艺妓所言,当年娘运送这趟人身镖时,派来劫杀的人,便是稷王,我怀疑,此次绑走娘的,也是稷王。”
她慎重说道。
闻言,卓慕歌望了一眼画卷旁的佛头玉佩,紧抿红唇,陷入深思。
稷王?竟是稷王喜绑走的卓娘吗?
他……为何要派人劫杀青女?绑走卓娘?仅仅是为了一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