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要催婚,江逸寒眉头蹙起,并未说话,却略有不耐烦。
嬷嬷确实着急地想要江逸寒成亲,许是怕他不想听直接就走了,嬷嬷身上抓住他的袖袍,想了想说道。
“若是还无意娶正妃,殿下先纳个侧妃也行,老奴记得长安赵家的那位嫡小姐就不错,知书达理,礼德皆知,老奴还记得赵家小姐等了殿下好几年了,要不,殿下先纳其为侧妃吧。”
知书达礼?
江逸寒略感好笑,那女子他是十分厌恶的,既嚣张跋扈又无脑愚蠢,他是绝看不上那赵家小姐的。
他将袖袍扯走,向来冰冷的面容闪过一丝无奈,“此事你不必操心,本王自有打算。”
嬷嬷脸一黑,故作凶怒起来。
“殿下前几年也是这么跟老奴说的,自有打算,自有打算,这都过了五年了,还自有打算……咳咳。”
话未说完,因说话太急,似被呛到了。
这番恼言并非让江逸寒生气,他伸手轻拍着嬷嬷后背。
成婚此事,江逸寒并不想理会,大业未曾,何谈亲事,他也不喜女子后院争斗,后院多了个侍妾妃子,在他看来就是多了个惹事的累赘。
缓过了气后,嬷嬷继续气道:“殿下瞧瞧三殿下五殿下,即便未娶正妃,但妾室侧妃都是有的,还有谁似殿下一般,后院也没个体己暖床的。”
剔了剔眉梢,江逸寒勾唇说道:“江月吟。”
江月吟这厮封地后院莫说妾室,连个婢女都没有,但却极喜逛青楼喝花酒。
嬷嬷脸色一僵,继而重重一叹,不知该如何再劝他成亲。
给嬷嬷盖上被褥,江逸寒方起身,淡淡说道:“本王先走了,嬷嬷若是无聊,可以去学堂看看孩子。”
说罢,便转身要离去。
然还未走出一步,袖袍被扯住了。
“殿下!”
脚步一顿,他的眼中闪过不耐。
嬷嬷叹着气说道。
“老奴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但却盘在有生之年能瞧见小世子出师,这样……”
“老奴去了地府,见了老太妃,也能告诉老太妃,让她高兴高兴。”
恭敬将镖师送回,卓慕歌疲累地抱着已沉沉睡去的卓旷往院子走去,走着时,便将江夜阑企图夺玉之事告知了卓姐儿。
卓姐儿微愣,而后面上浮现一丝急色,“那玉佩现在……”可是被夜王夺去了?
卓慕歌知她问意,淡笑摇头。
“还在我手上。”
说着,她单手搂紧了卓旷,一手从怀中拿出玉佩让卓姐儿看看,好让她安心。
玉佩触手温凉,一事未曾多注意玉佩大小手感,待拿出之时,看清了玉佩样式,二人都怔愣地停下了步伐。
因在江月吟手上见过,卓姐儿一眼就认出了玉佩。
“逸王的玉佩!”她惊呼道。
卓慕歌暗道糟糕,竟忘了把玉佩还给江逸寒了,当时见了旷儿,一心便再旷儿身上,将玉佩忘了。
“忘了还给逸王了。”她苦笑解释。
看来明天还得去一趟逸王府,经历白日之事后,她这心里对外出莫名发怵。
“天色已黑,明日再还吧。”卓姐儿说道
她点点头,收起玉佩带着卓旷入屋休息。
在卓姐儿也回屋后,她拿着玉佩走到院门树下,犹豫了下后,对空喊道。
“几位大人可在?”
她叫的,俨然是暗卫,想要暗卫将玉佩带去还给江逸寒。
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理会,卓慕歌轻叹,不知他们是有意不理,还是……
她脑中闪过那群蜂拥之众,也不知是不是糟了不幸,摇着头回到屋子,她将心中滋生的小小歉意压了下去。
她躺到卓旷身旁已是凌晨,屋外蝉鸣刺耳,卓慕歌知道自己浑身疲累,但却不知为何睡不着,闭上眼时,眼中皆是江夜阑那恶毒泛红双眼。
加之天热气闷,身子燥热,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得起身,拿了件里衣,去侧院泡个澡,欲解解热气。
打了两桶水,让本就疲累的身子无力起来,她微喘着气弯下腰,将手撑在井水旁,望着井中倒映着的她面无表情的脸。
在她头顶上,是一轮圆圆汪月,随着水波而荡漾。
在她正失神之际,忽然,那轮汪月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头颅遮挡了。
“你在此处望甚?”
“吓!”
悄无声息靠近的身影让卓慕歌被吓了,心口一窒,身子都麻痹了。
“谁?!”
她猛地起身,一声厉喝过后,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水桶,使得她踉跄两步,连出现的人还未看清,身子便往井中倒去。
卓慕歌不习惯尖叫出声,暗道一声糟糕便紧闭上了眼,等着身子狼狈掉入。
在她憋气之时,却人接住了。
她下意识睁开眼,继而映入眼中的,是俊美中带着一抹艳丽感,冷面淡然神情的……江逸寒的脸。
“江,江逸寒!”她惊愕出声。
江逸寒换了白金衣袍,改穿一袭黑衣,在月色的倒映中,配着一张俊美容色,别有风味。
闻她所言,江逸寒不悦皱眉,“你敢直呼本王名字!想死吗?”
卓慕歌反应过来,而后连忙站直后退,与江逸寒隔开了兴许距离。
先是打量了他一身,继而不解戒备询问:“殿下深夜不在府中休息,来此作甚?”
江逸寒拍了拍袖袍,闻言,冷面伸出手。
“拿来,本王的玉佩。”
深更半夜,他左等右等等不到江月吟,派人去问才知,是卓慕歌拿走了玉佩。
那玉佩于他意义重大,不在身旁心中不安,他派来护着卓慕歌的暗卫也都丧了命,故而才亲自前来。
卓慕歌了然,她伸手入怀,搜寻玉佩,然才想起玉佩被她放在了屋中。
“殿下在此稍等,草民去拿玉佩。”她说道。
江逸寒眉头一拧,面色冷下,如此重要之物,她竟敢直接扔在了屋内,而非随身携带着。
沉下脸,在她回屋之时,他亦跟上,要瞧瞧她放在了何处,若是随手一放,他定饶不过她。
他走路声不大,卓慕歌未曾察觉,待走到了正屋,方才知他紧随而至。
脚步一顿,她拧眉与他说道。
“殿下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