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烨哽了哽，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
不过，说到救，有一个问题是非问不可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
陶烨因为身份关系，因为所站的立场，潜意识将曹春生当做“敌人”，试图挖掘对方更多的秘密出来。
但就是这个所谓的“敌人”，是比葛敏更快救出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此刻，她边问，眼中的神色边变得很复杂。
曹春生将手中的咖啡杯稳稳放下，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窗外，并未急着回答。
就在陶烨以为再次等不来一个答案时，他轻轻说：“你不愿意不是吗。”
看上去像个疑问句，其实不然。
他知道，她肯定是被强迫的。
她曾经多次，在酒会那样公开的场合，也在尽力摆脱詹佑天的纠缠。
怎么会在私下，答应这样的事情呢？
到此，关于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说的了。
陶烨出去一趟，不过是更加验证自己之前调查的事情是真的。
曹春生确实和詹佑天在“合作”，而且他很有可能是主导人。
他或许在图谋一些东西，而且并不是完全认同自己的“合作伙伴”
陶烨现在很矛盾，这不是个完全的坏人，更不是个完全的好人。
就詹汝宜来说，他很可能欺骗了她的感情。
但是，他救了陶烨。
就因为这个缘故，她必须在接下来和詹夫人的说明中，谨慎斟酌。
她感到很头痛，这个度把握起来有点困难。
她必须判断，哪些可以告诉詹夫人，而哪些不能。
偏偏作为鉴情师，对方就是没和她发生任何情感纠葛。
詹家这次的动荡暂时告一段路。
外人眼里，只是一次水花般小动静，但是詹建国并未放弃调查的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的事件，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动作。
詹佑洲的调查不是特别顺利，倒是激起了他大哥和二哥的警惕心。
这二人才能智商都一般，在公司里偏偏还都想要压过对方一头。
这时老四掺和了进来，即使詹建国说明是为了上次公司的事情，仍然让他们暂时“一致对外”。
因着这样的原因，詹佑洲的行动更加受限。
詹佑天是最先蹦起来的，因为詹建国最先吩咐去做这件事的人，是他。
老四的介入，不过是说明他更无能而已。
再加上那天到手的美人突然飞了，最近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差。
不过也让他暂时安分了几天。
曹春生倒是老接到他的电话。
詹佑天这么依赖对方的原因，其实也挺不好明说的。
对方帮他在公司和老大的抗衡中，小赢了几回，让他尝到了滋味，所以才把人当成了“军师”一样的人物。
但同时，他对这个所谓的“准妹夫”，还是很忌惮的。
这人有脑子有才华，还更年轻，比他们都要强很多。
他曾经做出的种种模样，也有真实的成分在内。
万一这小子最后真的因为詹汝宜的缘故，进入了辉铭高层，别说是詹老大，就是他和老大合起来，都会被对方搞得团团转。
至于这次的公司事件，他一点也没往曹春生的身上想。
因为詹汝宜手上就有11%了，何必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费劲巴拉去购散股。
毫无道理可言嘛。
公司的事情暂时没有进展，詹汝宜的事情惹得老两口更烦心。
詹夫人在丈夫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又将目光放回在女儿身上。
可惜对方回家的次数锐减，平时打电话也是三句就要挂。
问陶烨，陶烨只能说查到了点东西，但是没证据。
对方的脸色都一天天难看下去。
有次，詹汝宜要参加一个活动，特意将陶烨请到了自己的小别墅。
她这里的化妆间比不上家里的，但是也非常齐全。
陶烨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又瘦了，眉目间的郁色浓的散不开。
她们关系好歹不算差，陶烨顺嘴问了问。
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口了。
“钟露，你说，一个人的爱，真的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吗？”
詹汝宜的问题听着很文艺，而且显得没头没脑。
但是结合对方前段时间和男友吵架的事，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陶烨将自己的经历糅合了一下，告诉她：“詹小姐，这是分人的，就像动物界中的很多动物，有些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且永远不会背叛，而另一些，在每年的繁殖季，都会换对象。”
詹汝宜从镜子里看着她，眼神中有迷惑有震动。
陶烨没有和她对视，接着轻轻补了一句：“而且你要看，那个人，是真的爱你吗？有些时候，你看到的爱，或许也不是爱呢。”
詹汝宜眼中的震动之色更重。
颓靡之气也更重，她看上去都快要哭了。
陶烨下手愈加轻柔，对于詹汝宜，她也是很复杂的。
这是个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的娇小姐。
但是她没有变成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相反，她有教养，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
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从不曾露出看不起的神色，即使她只是个小小的新人设计师。
对她来说，只不过爱上了一个人。
但因着那些将她养大的东西，比如家庭，财富，身份，地位……她又成了身不由己的工具。
“钟小姐……你说得对，有时候你以为的爱，并不是爱啊……”
那天短暂的谈话，以这句话结尾。
陶烨冥冥中感觉到，那次的争吵，曹春生不仅没像他说的那样，和詹汝宜和好。
相反，还让对方看到了一些东西。
这是詹汝宜开始不回家的原因，也是她没有声张两人已经算是结束的缘由。
陶烨从詹汝宜那里出来时，心头沉甸甸的。
她最近其实还发现了另一件事，眼下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和委托人说明。
得知她去见过女儿后，詹夫人立即邀请她来詹家别墅。
对着一个担心女儿的母亲，她没说对方看上去不太好。
反而宽慰她，两人的感情似乎并没那么稳固了，说不定他们想要的结果，比如让女儿和曹春生分手，并不是很难。
詹夫人不知道听进去没，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