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坊内,叶轻直勾勾的盯着叶轻,显然没什么好脸色,叶轻被他盯了一会儿,颇不自然,心虚道:“要不,我去煮点吃的吧。”说着就要厨房跑。
事实证明,姜还是嫩的鲜,叶轻刚起身,就被苏冥按下去,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塞到被窝里了。
于是有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瞬间就痛了起来,叶轻咬着牙齿没叫出来,但还是痛的龇牙咧嘴。
啧!
这些残魂啃的时候也不知道选个位置,哪哪儿都啃。
叶轻被苏冥七手八脚的塞进了被子里,显然苏冥没服侍过人,能容两人的被子盖着,叶轻还是漏出了半只脚。
但叶仙师素来聪慧,极会看人脸色,就算漏出了半只脚,他也仍然笑嘻嘻道:“多谢小苏公子,我现在刚好冷的很。”
可事实证明,叶仙师并没有拍马屁的天赋,一下子就拍到了马蹄子上。
苏冥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素来聪慧的叶仙师当即就闭了嘴。
终于,苏冥总算是发现叶轻裸露在外的半只脚,又将被子往下面扯了扯,这才证明他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轻,总算是开了金口:“躺着,不准动。”
对于拍马屁这事,叶轻虽然没什么天赋,但仍然热衷不已:“嗯好,不动。”
闻言,苏冥这才满意的转身出去了,当然,免不了叶仙师笑容满面的欢送,虽然不能动,但也妨碍他热情洋溢的笑容。
待苏冥出去之后,叶轻这才将被子转了一圈,其实,不是被子不够长,而是苏冥将纵横弄错了。
苏冥说不准动,叶轻窝在被子里就真的没动,一边细细品味身上的疼痛,一边想着边其微的话。
他说他是太子的人,当年太子对自己恨之入骨,多次都想除之后快,但始终未曾得手。
边其微说他答应了人不说,想来也不是太子下的手,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恨自己,而且他性格偏执,且目下无人,若真的是他动的手,恨不得喝酒庆祝,闹得天下皆知,定不会让边其微守着秘密不说。
当年,站在他身后的只有边其微和顾一,若非边其微,那边只有顾一了。
可顾一是他的知己好友,断然不会……
罢了,就连忠君爱国的边将军都能投向太子,那么,素来品行高洁的顾一,身后是否也有一个推波助澜的人呢?
叶轻第一次觉得,当年那些看似纯粹干净的人,似乎每个人都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咚!”叶轻被一声木头撞地的闷响拉回了思绪,转头就见苏冥提了一桶药水站在门口喘气,桶里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他方才出去应当是去熬药去了。
看到苏冥脸都憋红了,额头上还渗出一层密汗,明显有些吃力,一看就是不常干活的。
这时候,正是叶仙师拍马屁的绝佳时机,立即掀开被子往床下跑:“放着我来,我来。”
然而,当热情洋溢的顾仙师刚踩着半只鞋跑到屋子中央的时候,小苏公子一个眼神,叶仙师就灰溜溜的回去了,刚钻进被窝才发现屋子中间落了一只鞋。
于是,本着此“鞋丢了再无鞋”的现实压迫下,叶仙师再次灰溜溜的跑起来把鞋子捡回去了,钻进被窝的时候,还特别怂的看着苏冥:“你来,你来。”
苏冥自然没理会叶轻,仍是吃力的提着药水,往屋子的一个破烂屏风后面,屏风后有一个沐浴的木桶,虽然很久没人用了,但苏冥检查过,应该不漏水,将就将就也就能用了。
于是,在叶仙师迎来送去的笑容里,苏冥终于将药水倒满了,而他的脸也越发的红了,手心也被勒的通红一片。
累成狗的苏冥在看着笑颜如花的叶轻时,心里觉得更气了,于是木桶一丢,气冲冲的就掀了叶轻的被子,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拉起来,直接就要拖人家衣服。
一向清誉在外的叶仙师自然不肯,扒着衣襟就是不松手,于是你来我往之间,只听得“撕拉”一声,叶轻这件穿了五十年的亵衣终于寿终正寝。
一时间,两人都楞在了原地,看着叶轻身上青白交错的淤青,苏冥心里颇不是滋味。
好在叶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将破碎的衣衫揽了揽,展示出他作为长辈的大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又不是不同意。”
何必要动手动脚的呢,结果连累他这件陪了他五十年的朋友。
一旁的苏冥本来还愧疚难当,结果,他这一句话出口,那点愧疚顿时就烟消云散了,没好气道:“进去泡着。”怕他没明白过来,还特意指了指屏风。
叶轻愣了愣,他知道苏冥素来爱整洁,以为他在业火里被残魂啃了一天,熬药浴是要给自己祛祛晦气,原来是给自己熬的,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前世,他虽然是一国丞相,但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边其微他们几个好朋友,几乎没什么温情,现如今,边其微亲手将他推进业火中,心里滋味更不用说。
“好、好,这就泡、这就泡。”叶轻赶紧揽着衣服,鞋子都没穿就跑过去了,毕竟是个长辈,不能总在晚辈面前失态。
苏冥看着没入屏风后的身影,脸色再也没有方才的冷厉,也顿时柔和了不少,看了看地上的鞋子,便带好门出去了。
苏冥虽然心里有气,但那都是气叶轻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神仙,若论能力,边其微有怎是他的对手,结果,还是被人家推下去了。
但气归气,还关心的照样关心,那药浴里加了几味灵药,对叶轻这种淤伤最是有效,对了,刚才撕碎了他的衣服,还有他那鞋子,大脚趾都露出来了。
于是,当苏冥带着新衣服和鞋子回来时,叶轻还泡在药水里,实在是这药水泡着太舒服了,全身上下被残魂啃过的地方顿时就不疼了,虽然他叶轻是个百虐成刚的人,但也不是自虐狂,能舒坦自然不愿痛着。
推门而入的苏冥,看着还泡在药浴里的叶轻,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将衣服和鞋子放在一边便走了,到屏风外的时候又叮嘱道:“水凉了,别泡久了。”
看着苏冥匆匆离去的背影,叶轻暗叹了一口气,心道:现在的小孩儿真难哄。
叶轻拿起浴桶旁的衣服看了看,样子跟他平时穿的差不多,穿在身上总算没有上次那件绿色的扎眼,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难得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叶轻正在兴头上,系好衣服,正欲穿鞋子的时候,突然从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顿时就倒在了木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