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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来到这个城市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是第二次打包行李了,而且最不幸的是,两次都是被动而狼狈的,还好跟房东签的是短期的租约合同,并不需要支付高额的违约金。我终于在花光了爸爸给我的“救济金”后还是准备“铩羽而归”了。

收拾好屋子,下一位房客检查完后,我带着自己的行李物品和一张晚间的卧铺车票赶向火车站。就这样潇洒地挥手告别吧,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也许我已经到了钻石矿井的边缘,只需要再加一锤就可以见到璀璨夺目的钻石,但我就是在此刻选择了放弃,坚持不下去了。谁的骄傲和信心都不是天然无坚不摧的,但确实每个人的忍受度和耐力是不同的,而我应该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放弃就放弃吧,虽然内心依然还有不甘,但如果命运如此安排,我也别无他法。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就在眼前。“屋漏偏逢连夜雨”,精准地形容了我当下的处境。

由于本年第19号台风的登陆,开往家乡小镇的车次被临时取消,购票大厅里挤满了改签车票的人。我夹在长队的中间随着人群缓慢移动,直到两腿僵硬才勉强能看到改签窗口,结果队伍前端传来消息,说是本窗口系统故障,请更换其他窗口进行改签,而如果选择去其他窗口,只能再次从长队的队尾开始排。

我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着前面几个抓耳挠腮的乘客,也许是我的“霉运”连累了他们,原本只要我一个人承受这种无厘头的结果就可以了,却偏偏害得其他人也跟着遭殃。

我像是有意惩罚自己一般,果断地换了一支更长的队伍,从队尾开始排起。腿僵了就僵了吧,总到不了死人的地步。

嘈杂的环境中,我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

“是顾斐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Celia,奥莱控股的HR,之前我们有见过的。”

“你好,你好。”

“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嘈杂的环境,将手机使劲儿往耳边贴了贴回答:“方便,您说。”

“是这样的,首先恭喜您通过了公司的面试,接下来会有其他的同事跟你对接进行薪酬的沟通及相关入职信息的沟通,麻烦你保持手机畅通好吗?”

通过、面试、手机畅通,这是我从这段话中提炼出来的三个关键词。我竟然通过面试了?

“可是,一般面试不是要两轮以上吗?”我小心求证。

“是的,但这个岗位职级不高,且有过授权,所以比较特殊。”

“好的。”

“那你记得保持手机畅通。”

“好的,谢谢。”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简直无法相信刚刚那段对话是真实存在的,我反复确认手机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及对应时间。

无误。

奥莱控股,就是我所有期待、自信和骄傲坍塌的最彻底的地方,我以为那是我追梦大都市失败的里程碑事件,没想到却成了那个阶段的我触底反弹的节点。

我因狂喜而变得扭曲的面部表情一定吓坏了周边的乘客,但我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能拿到奥莱的offer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惊喜,这就像是一个只希望能考个及格分数的学生却意外地拿到了满分一样,其间巨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茫然不知所措感。

当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的时候,我不得不急忙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才能承接住这份难得的机会。首先,我得重新租一个离公司近的房子,初入职场,我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我必须节省更多的时间;然后我得将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因为我确实还需要一点他的资助,租房子的钱、买几身职业装的钱,还有吃饭的钱;接下来,我下定决心不管企业最终给我的是怎样的薪酬,我都会即刻答应并且在最短时间内入职,一方面我相信市场总有个可参照的公允值,另一方面这是我目前唯一可抓到的在这个城市落脚的稻草。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爸妈我暂时不能回去了,因为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我需要再为自己的未来加把劲儿,去拼搏一把,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妈妈在电话中唠唠叨叨,表达着家里已经准备好一切我要回去的准备了,希望我先回家看看;爸爸在一旁帮忙劝着妈妈,说着,让她去试试,孩子的前途更重要,回小镇上能有什么发挥空间。

我感激父爱的伟大,也感激母爱的琐碎,我知道他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无非都是因为爱我。

挂了电话,我飞快地从长队中离开,奔向我崭新的生活。

职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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