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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坚韧

程鹰得探阴氏兄弟要加害任尘数人的消息,便急欲赶回去告知,谁知因此不慎暴露了行藏,被阴老二吊住,一路追来。你追我赶,终还是在小溪边被追上,话不多言,见面就打。交手不过数合,就败下了阵,六腑翻滚,受了内伤,不轻。

战不得胜,抓住一个空档,连忙再次逃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擅长打探和隐蔽的本领,一边留意对方的行踪,一边借掩护躲藏,边躲边撤,好不容易甩开阴老二,却闯入了蛆蛇的老巢,前再无去路。正想另觅一条生路,偏巧阴老二阴魂不散的追来。眼见逃不出恶人的毒手,程鹰索性把心一横,跳入腐臭的浆池中,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老天相助,阴老二竟有洁癖,虽不严重,却也绝不肯靠近腐池,更不愿为了杀程鹰下到池里。阴老二在池边呆了不足一刻钟,已然捂鼻想呕,被熏得落荒而逃。他打死都不信,正常人可以在如此恶臭的腐池中存活下来,何况还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程鹰确实伤得不轻,也确实是个正常人,可他却不肯轻易死去。他,努力坚挺着,只因为还未将重要消息送出,这是他的使命,更是他永不言弃的责任。

臭气熏天,好比厕所里蠕动着的无数小虫子,一条条的不断爬进鼻孔,窜入五脏六腑,搅得胃海翻腾。

程鹰整个身子都浸泡在腐烂的浆汁中,只剩头还露在外面。每一下呼吸,都如同身陷地狱的茅坑,生不如死,死不如再死。

“一定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死……”程鹰的神识里反反复复着同一句话,使动身上每一分每一毫的气力,刨动,再刨动,挣扎着要回到活路上,可是……每一下都动得那般艰辛,彼岸却始终遥远,从不曾真正临近。

意识也沦落了苦海,一片恍惚,也不知刨动了多久,力气不断流失,程鹰咬定信念:“不可以死,一定不可以死,他们还等着我的情报……”

伤口麻木了,口干舌燥了,程鹰张开了嘴,一吸,将腐汁吮入,顺着喉咙,艰难的滴入肚中,一阵阵作呕。喝一口,吐出来大半口。不能放弃,又一次张开嘴,再喝,再吐。接着又喝,慢慢的……味觉好似都瘫痪了。

一点点坚持,肌肤被腐汁咬得难受,好比亿万蝼蚁在啃噬,一滴滴的痛堆砌起来,折磨着最后的神智。

开始泛迷糊了,一咬牙,头浸入汁中,扯回一些清晰;开始体力不支了,猛喝几口腐汁,让胃海闹腾一番也好……一步步的努力,终于要离开这叫人万劫不复的浆池,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婆挲响动,程鹰顿是一惊,心凉半截——难道敌人还没走?!

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声响越来越近。进了老巢……在梭来浆池的途中……快要到达池边……终于,进到程鹰模糊的视线也能看清的距离。来的不是阴老二,但却让程鹰更加心惊胆跳,竟赫然是传闻中臭名昭著的光戮山脉十大恶兽之一——蛆蛇!

程鹰甚至都有些绝望了,在其它地方或许还可与这蛆蛇周旋,试试运气,但这里是蛆蛇的巢穴啊,哪有运气可言?!

快要彻底崩溃,连信念都在流失,最后的生命只是在靠着求生的本能支撑着。程鹰双眼已经迷糊,眼皮在不听使唤的下垂。他试图能凝出一点器之力,戳伤自己,用鲜血兑出一些醒觉。可,他连这么点事都已经无能为力。

望着蛆蛇,再无力动弹。

这条蛆蛇足有三丈来长,有两排稀疏的利齿,呈黑色,说明已经成年,更说明了它攻击力的强悍。全身覆盖白色鳞片,发着幽幽的暗光,如同无坚可催的盾衣。信子为赤红,哈气如腐臭。

它卷着一只昏迷了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像鼠,和纪三斗猎到那只钻地狸极像,只是个头要小一些。不过,无法改变这也是一只钻地狸的事实。

没想到,居然会被纪三斗蒙中,真有其它迷路的钻地狸存在,不然,怎会被蛆蛇捕到。一者存于广戮,一者居在丘连,两者的栖息地相隔何止千里。

钻地狸被白色的粘液包裹着,蛆蛇轻轻一甩,将其抛入池中。扑通一声,荡出浅浅的漩涡,不断的下沉,埋入腐烂的浆汁中,等待腐朽。

程鹰对此无动于衷,很是从容,因为对很快就有机会体验到的事,根本没必要动容。

蛆蛇留意到了程鹰,蛇眼阵阵发亮,嘴角滴下黏糊糊的唾液,可见贪婪程度,巴不得立刻将程鹰的血肉化作汁,吮食个干净。

望了一会,程鹰还坚强的活着,蛆蛇却早已急不可耐。它动了,潜进腐池里,摆动着长长的躯体,淌着恶臭的腐液,缓缓的,朝奄奄一息的程鹰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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