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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秒计算

当工作日叫醒你的是生物钟而不是闹钟时,你就应该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如何睡都睡不醒的年纪已经过去了,最近半年来,我开始睡的比赌徒晚,醒的比鸡早。在北京冬天时,天没亮人就醒了是件十分操蛋的事情,面对被窝外面的冰冷,你只能咬着牙带着必胜的信念得得瑟瑟的去面对。

没来北京之前,我以为北京跟的气候没什么区别,毕竟从地图上看,北京和我们东北也没离多远!来了北京之后,终于知道,为什么北京就是北京,不是河北省北京市了。

北京的冬天从温度上看没有我们东北那么冷,一般气温都在零度到零下十度左右来回摇摆。有刚到北京的时候早起掏出手机看看天气预报,然后就会心存侥幸的收起羽绒衣套上我的皮大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正最开始的那几个月,我挣的那点工资都不够自己打针吃药的钱。那时候幸好脸皮厚,没钱就跟家里要,不然应该很难在这个城市继续坚持。

当然除了上述那些个情况,唯一一种能叫醒我的方式就是我男朋友发来的微信。他主动给我发信息是无迹可寻,没有规律可以总结的,因为除非有事找我,不然没什么事可跟我说。比如今天早上他就是给我发了一个粉红色静电粘毛刷的链接,附带着问了一句,这刷子好用吗?

这个大哥可能是太久没有见过我了吧,估计忘记我是个不会做家务的文科生了!而且粉红色是什么意思?这是提醒我,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虽然在北京活的很艰难,但还是得努力活得像个人似的,所以要送我一个粘毛器以资鼓励。还是他准备买这么个玩意讨小女生欢心!

算了,收到个19.9包邮的粘毛器就能欢心雀跃的女孩子估计也没几个,这事我就先不担心了。为了鼓励他没事的时候多跟我说几句话,多刷一刷存在感,我昧着良心对粘毛器进行了一番点评。

“看着样子挺可爱的,嘻嘻,静电作用粘毛就不用换粘毛纸啦,感觉还挺环保的。不知道粘毛的效果好不好,但是估计粘掉头发的功力还是有的,你买吧,如果粘毛不顺利,我可以留着每天早上起来粘掉在衣服上的头发。我最近可能压力有点大,脱发有点厉害了。”

在我的细心小作文之后,我的那个男人隔了五分钟,给我回了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当头犹比刀劈斧砍,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只有那句武侠片里经常出现的台词,“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我这一大早上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感觉就是个霉运当头的征兆,所以上班的路上格外小心,就怕这外边有个风吹草动的再给我折了腰。结果天命难违,我还是在地铁一号线的早高峰里跟我的蓝牙耳机诀别了。我眼看着它精神一松懈从我的耳朵上出走,一路迈着顺滑的步伐,溜进了地铁门和保护栏中间的那条缝里。这缝,它不大不小,不宽不窄,正好够掉只耳机!真棒······

丢东西我心疼吗?我心疼!我闹心吗?我不闹心!丢都丢了,我再折磨自己有什么用呢,而且我有侥幸心理,想着都已经丢了东西了,这坎应该就过去了。于是我用三分钟安抚了一下我自己,然后洋溢着伪零零后的气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办公室。

我的工位在办公的角落里,这就意味着,我上个班,要横穿整个大办公室,而就是横穿的动线,让我提前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某某人和某某人要结婚了。这个月又有喜事了!除了钱包疼之外,其实心也疼!

我把喜帖捧在手里,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被邀请人一栏,脑子里都是三个月前,我休假回老家和男朋友见面的画面。

其实那天,我们俩都挺开心的。他自己开车去机场接了我,我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时,他微微的腼腆的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好多年前认识的那个他一样!时间过去了,岁月流逝了,我们都从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人长大了。我是胖了,软乎乎,肉嘟嘟。他是高了,健壮了,成熟了,稳重了。我知道他在越变越好,我知道长期遥远的异地生活在不断的挑战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其实我没有担忧过。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以后再说······

让我想想那天都发生什么了呢?其实我们好像就是讨论了一下最近彼此的工作,具体工作都聊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天,其实他只有一个主题。

我因为他的一个冷笑话,开怀一笑,然后他突然认真的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近几年没有结婚的打算,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已经跟你谈了八年恋爱了,我现在按最年轻的算法已经有26周岁了,你告诉我,近几年你没有结婚的打算,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就摆在我们两个面前,他说,距离我回答,可能只间隔了几秒钟的时间。但,最后,就是这几秒钟,改变了,我和他的生活轨迹。

“我也没打算结婚啊,我的工作才刚刚走上正轨,你想让我现在回来跟你结婚生孩子我难道会回来吗?做什么美梦呢!”

我提高了嗓门,愉悦又正面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期间他脸上似乎存在过一丝丝尴尬,但那些情绪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没错,这就是他今天要说的最重要的话,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答案,所以他越发的放松,我们接下来的聊天进入到十分融洽欢愉且看起来很自在的状态。

上次休假,我回去呆了一周的时间,但只见了他一次。实际上后面的几天里,我都在家里等待着这个男人察觉到我的异常,主动登门拜访。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他不曾来过。我问我自己,我真的那么想结婚吗?如果那天晚上他不是告诉我,他不想结婚,而是向我求婚,我真的会开心吗?

我或许可以用包装修饰的方式去欺骗别人,但是我没办法真正意义上的欺骗自己。

有一种恋爱,结束到开始会呈现一种无缝连接的状态。有人觉得这样很恶心,我曾经也认为很恶心。然后,真香!

如果没有一个人脱颖而出,占据他的位置,我仍然会不忍心分手。但我的确不想继续等待了。我加入到寻找魅力异性的茫茫人海之中,抹掉身份信息,避开和他共有的圈子,开始一种违背情感承诺的试探。三个月过去了,陌生的人在手机的通讯录来来往往。而他,还是那个独独拥有强提醒,被牢牢置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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