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粉末很快融化开，将热水染成淡红色，水面摇曳起伏，点点异芒闪烁，似乎颇为奇异。
少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皮肤开始发红，额头冒出了水汽，随着时间的流逝，盆中的颜色逐渐变淡，少年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身上的淤青似乎变淡了许多，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
当木盆之中最后一缕红色消逝，少年睫毛微微颤动，漆黑的眼眸乍然睁开。
舒畅的长出一口气，少年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感受到浑身的酸痛大幅减小，不由感激的对白衣老者一礼：“多谢师尊的宝贵灵药，徒儿身体好多了！”
自从傍晚时分被陈玄师兄救起，水凉就被对方送回了峰顶。
冯长老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带着他来到炼丹房，亲自调配出一种药粉进行沐浴调理，让他不至于被训练拖垮了身体。
这药液真的很神奇，水凉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训练虽然苦不堪言，可若是一直有这神奇药粉帮忙，似乎也能坚持下去了。
这是水凉第一次对丹药产生好奇，可惜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去学习，而且师尊也不一定愿意教自己。
冯长老很满意红粉的药效，问了他几句感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肉痛：“徒儿，以后每日训练完毕，晚上准时进行药浴调理。你的身子太弱，没有这二十年份的‘三七’灵药辅助，恐怕没几天的功夫，你的气血便会亏空严重，听明白了吗？”
“多谢师尊怜惜，徒儿一定好好训练，争取早日达到您的要求。”水凉感激的说道，态度越发的尊敬。
冯长老露出欣慰的神色，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休息了。
拜别师尊，水凉刚踏进青石院屋内，就看见两位师兄提着一个食盒，正摇着脑袋看着他。
“师兄，你们为何在此？”水凉行了一礼，不禁奇怪的问道。
“师弟，你白天辛苦训练，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所以我们二人一商量，就去山下谷内的厨房里，为你借了一些吃食。”王寒脸色诡异的解释道。
水凉锤了锤肩膀，心中流入一丝感动，嘴上却不老实说道：“王师兄，我看食物不是借的，而是你偷的吧。”
王寒大怒，正要解释几句，一旁的陈玄有些不耐烦了，从怀中掏出一只烤鸡拍在桌上，面无表情道：“师弟，你要多吃肉。”
说完，对方迈步就走了。
王寒有点尴尬，一看同伴跑了，于是拍了拍食盒，也一溜烟逃走了。
关上门，水凉忍不住会心一笑，这辈子除了村长爷爷，还没人如此关心过他呢。
这感觉很奇妙，让人心中欢喜。
“谢谢你们！”
······
时光荏苒，一年后。
瀑布冲击而下一泻千里，水凉双臂伸展着划水，在湖水中荡起了一道水波。
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水凉宛如水中的鱼儿，快速的游动徜徉，心中忽然想起刚开始训练的一幕幕。
“最后一圈了，坚持！”
水凉心中不断地呐喊，两位师兄早已不再督促他训练，可他不愿也不能偷懒。
身为太上长老的唯一弟子，身为五系废脉，为了师尊那些珍贵的药粉，为了两位师兄的谆谆教导，他要努力。
最后半圈，他感受到肌肉不堪重负的抗议。
徒然——
十指抓到了青石，水凉抹了抹眼前的水花，这才发现他已经到了岸边。
“我合格了，我真的做到了！”
突然而至的幸福，令水凉忍不住抱头痛哭。
夜晚丹房中，木盆水中的最后一丝红色消散，水凉站起身子，抖了抖肌肉匀称的身躯。
一年不间断的训练缓缓度过，冬去春来，昨日青石院最后一块积雪也消失了！
虽然训练的日子疲惫而枯燥，但每日身体的变化，也同样令人无法自拔。
水凉长高了，身体结实了，脸蛋也更加漂亮了，本就清秀的容颜，在师尊不惜血本的药浴下，滋润的愈发清丽照人。
这一年来的每日药浴，今日终于也要画上一个等号了。
冯长老配制的药粉，对于水凉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可惜由于长时间的使用，身体不知不觉竟产生了抗药性，如今已快要完全失效了。
训练任务合格，水凉也终于在第二天，顺利的拿到了那本‘无相决’的修炼功法。
冯长老的脊背更加佝偻了，脸上有时还会泛起一丝黑气，偶尔间脸上显露出的急不可耐，让水凉浑身的不舒服，这也是后者拼命训练的原因，他不想让师傅伤心失望。
随后的日子，水凉好好的放松了几天。
这一年来，他每天连轴转，铁人也要融化了。
冯长老又变得耐心起来，连续一个月，他每日亲自教授水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穴道的基础知识，尤其是讲到人体闭塞九窍之时，表情格外的认真严肃。
所谓闭塞九窍，分别指的是：初期“眉央窍、人中窍、洞脐窍”三窍；中期“颌唇窍、胸壑窍、劳工窍”三窍；后期“涌泉窍、百会窍、坐尾窍”三窍。
据冯长老说，人刚出生之时，身体先天之气未散，肉身清净无垢，九窍是没有闭塞的。只是后来随着成长，先天之气散去，人体又通过呼吸、进食等原因，摄入了大量的杂质，这才造成九窍堵塞，无法吸收源力在体内形成一个大周天。
水凉听的似懂非懂，有时问出的问题也显得有些幼稚，而冯长老似乎干劲十足，不管这个徒弟如何刁难，他总是能找出一个答案来应对。
······
“唉，又失败了！”
黑夜中苦涩的叹息声传来，一只毛色黑亮的狐狸精，浑身散发着淡红色妖气，咧着满嘴的锋利獠牙，一本正经的后腿盘坐在石床上，狐狸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这已经是第五次冲击眉央窍失败了。
即便水凉从小练就的强韧心态，此时也有些微微沮丧，难道五系废脉真的就这么不值钱吗？
心中默然的想着，水凉将体内经脉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源力收归气海虚谷，经脉那刺痛的感觉很真实，于是嘴角不禁又露出苦笑。
也幸亏他是一名妖族，经脉天生坚韧强大，这要是换成人类，恐怕早就经脉尽断而死了。
距离水凉入门至今，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一年半，他已经适应了真传弟子的身份，本体也长到了丈许左右，一身毛发油光锃亮，再也不是当初那只瘦弱的小妖了。
水凉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没有人鞭打他，没有人侮辱他，还能吃到美味的饭菜，不过要是师尊不整天催促他修炼，那就真的完美了！
一想起师尊摇头叹息的脸庞，水凉不由得又露出愧疚的神色。
水凉紧紧的握了握爪子，突然一爪子拍到脸上，大嘴里口出人言道：“不要气馁，一定可以冲关成功的。”
这半年来，水凉的修炼之路可着实不太顺利，他原本以为自己好歹拥有源脉，就算不如一些天才修炼者，那也总比那些凡人强吧。
可谁知根本不是这样！
凡人一般开始修炼，大多一个月就可以感应到天地源力，而水凉呢，整整耗费了两个月，才偶然在五色小鼎的帮助下，捕捉到那股模模糊糊的源力。
想起那天的修炼，水凉至今还有些庆幸。
那天是一个夜晚，平平淡淡的，与之前两个月没有丝毫区别。水凉依然盘坐在自己的石屋内，一连两个时辰一动不动，努力寻找着师尊所说的那种感觉。
就在水凉腿脚发麻，脑袋陷入一片浑浑噩噩之时，胸口那颗都快被他遗忘的小鼎，突然散发出一股清凉。
那清凉很奇怪，不冷也不舒服，可就是这股清凉，让水凉莫名其妙捕捉到了周身的源气。这些源气无形无质，由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宛如打翻的染料缸。
水凉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尝试着默念功法，小心翼翼的吸收空气中的源气。
有些事情，一旦找到了窍门，第二次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而且水凉还发现，露出本体修炼似乎比人形效果要好一些。
自从感应气感成功后，水凉兴奋极了，一连两个月的埋头修炼，终于积攒够了源力，尝试着冲击第一道窍穴。
可惜，就像当年周长老所说的那般，五系源脉果然修炼艰难异常。
爪子摸了摸脖间小鼎，水凉平静了一下心情，重新进入入定状态。
在一呼一吸间，石屋内的一丝丝源气开始汇聚缠绕在一起，每一丝源气只有不到头发粗细，顺着水凉的呼吸，一点一滴的钻进他的毛孔中。
黑亮的毛发上似乎泛起了白光，水凉呼吸粗重了起来，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心中默念师尊教授的无相决功法，控制着源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入气海虚谷之中。
对于修炼者来说，位于肚脐上方一寸处的气海虚谷，是储存源力的根本，当源气在奇经八脉中运转一个小周天后，最终化为自身源力，汇入气海虚谷中储存起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连续运行了三个小周天，水凉感到源力终于恢复了三成左右，这才恢复人形起身，将脖子上的小鼎摘下来，开始了又一次的研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