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今天的菜色不错，给我留一把啊。”
“小冤家，给你留着呢，放心吧，小翠要不要给你留着？”
“咳，说什么呢，真是。”
我挡了挡羞红的脸，从菜摊前溜过去，一路上还有卖瓜的王婆、买豆腐的陈西施、卖肉的张阿哥……问候个遍之后，我才放开了向前走，这么多年混迹的经验告诉我，做一个妇女之友在任何地点都是极具收益的。
入秋的长安街头没有我刚来几天喧闹，尤其是一场秋雨过后，街上的人散散落落，倒是出入的兵士多了许多，这十天里几乎每日都有从边疆回来传信的兵士，他们的铠甲肉眼可见地磨损，与城中光鲜的军队明显不同。
意识到我拿李望尘没什么办法之后，我寻到了一个便宜的住所，虽然偏僻，不过我应该庆幸身上的钱银在这里还能使用，这几日白天我勘察了城中的地形与城外地势，整个长安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宽深的护城河加上拔地而起经历几十年的坚固城墙，没有几十万人应该是打不下来的，而一旦这样大举入侵，边境早就应该有所察觉增加防守。所以目下，只要破了城中的内鬼就什么事都没了。
北王府和慕容府，这几天夜里除了在刻着李望尘名字的夜壶里嘘嘘之外，这两个府名不断地被我念叨，房子的主人告诉我，长安城中本有四大王府：北王府、赵王府、修王府与慕容府，这两年边疆吃紧，蛮族蠢蠢欲动，赵王府受命移居边疆镇守。修王府极少参政，所以北王府与慕容府在长安的地位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护国侯都曾立过累累功勋，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开始图谋不轨了。
心里这般想着，不觉已经走到了一个铁器铺门前，铺子里人不多，也几乎看不到人打铁，空间很大，门上面赫然刻着：外府铁器。
这是张阿哥告诉我的，外府铁器，实际上是为朝廷工作的，春秋用兵之时铁器供应速度有限，所以在外设立外府，一同供应。而闲暇时也接一些平民的生意，但来往也都是懂行的，听名字就知道从这里出去的铁器不是一般的锹铲之类，而是质量更加上乘的铁器，甚至堪比军队的锋利兵器。
“阁下要打些什么？”
迎接我的是一个素衫男子，很消瘦，整个的感觉和铁匠一点都沾不上边，不愧是外府，确不寻常。
“呃，鬼手听说过吗……”
我费了好大劲才解释清楚要怎样怎样改动机括，按照什么样的尺寸打造，那人听着听着两眼放出光来，
“阁下原来是高手，不知出自哪座王府？”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附到他耳朵边上说出三个字，
北王府。
出了铺子的我一阵心痛，因为上次在萧城登楼的时候，把鬼手穿在了墙上，忘了取回。楼被拆掉以后才想起来去找，可惜那绳索早就不见踪影了。
远远看见一群人聚在城墙边上，两个官兵模样的正张贴着一张榜文，我凑到人群后方观看，前面的人则已经大声读了出来，
“今有慕容府上丫鬟昨日走失，面容一似这般，如有寻得奉还与提供线索者，府上重重有赏金……”
“那不就是慕容小姐的贴身丫鬟吗，前几日不还看见她两个一起出门来着？”
“你知道什么，这都是掩人耳目，听说昨晚慕容府遭袭，那丫鬟怕是被掳了去……”
“还有人敢在慕容府上撒野？那么多高手，还有朝廷派来的，他们吃闲饭的？”
“哎呦，长安城里出的事谁能说得清，不过我倒是看见有几个去药铺买药的府兵，唉，怕是不太平喽……”
耳中听着四周议论纷纷，我的眼睛却死死钉在了榜文上的那张脸上，熟悉无比，分明是那天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