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北从老山口一路畅通无阻的向一字峡谷的方向走去。
在前行的道路上,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字峡谷方向冲霄而上的火光。
即便不用萧雁北带路,在火光的指引下,所有的士兵也都能找到前行的道路。
这支人马的领军将领对身后的士兵高声命令道:“加快速度。”
当他们赶到一字峡谷的时候,王达已经站在了一座山峰上。
许多将领与士兵都觉得有些可笑,他们艰难的攻打了一字峡谷二十五日的时间,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就将这个峡谷夺取到了手中。
“将军。”萧雁北来到王达的身前,抱拳道:“他们都撤了吗?”
萧雁北的这句话让王达身边的许多将领都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一个敌方阵营投降过来的小将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向主帅问话,实在是找死。
王达没有计较这些小事,他说道:“你是想问楚临风的下落吧!”
萧雁北的眼神变得炙热了起来,他没有开口王达也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王达对他说道:“放心,他就是逃到定南城下,也进不了定南城的大门,现在和我一起去会会我们这位难缠的小对手吧。”
王达雄壮的身躯一马当先,包括萧雁北在内的数位将领与士兵都跟随在他的身后,向定南城的方向大步前行。
楚临风正带着两千人马向定南的方向撤退着,他们的身后一名骑兵斥候追来,将楚临风的脚步拦了下来。
“大人,赵兵一支骑兵追来了。”
“有多少人。”
“夜太深,看不太清,不过人数并不多。”
楚临风略微一思索,对骑兵斥候道:“告诉你们队长,把他们引过来。”
“是!”骑兵斥候领命而去。
魏都六杰带着各自的弟子借助轻功之便率先走在了队伍的前面,他们的身影停留在了五百米外的地方,隐在了东西两侧的雪地中。
楚临风带着两千人马继续前行着。
李蔼和韩城回到定南城的时候,天早就黑了,他们的到来将楚临风即将回归的消息也带回了定南城。
韩城一进城门就和李蔼分开了,说是要好好熟悉一下定南城的环境,一溜烟就不见了踪迹。
定南城,楚帅府。
当楚玉得知楚临风就要回来的时候,她重新将战甲穿在了身上,拿上一柄软剑就准备前去城门口迎接楚临风的到来。
楚玉刚要出门,她的纤纤玉手刚搭在门上,正巧就有人推门而入。
“母亲?”
楚玉心中只想着快点见到楚临风,竟没有听到有人到来的脚步声,母亲的突然出现,让她吓了一跳。
封佩琴道:“这么晚了,还穿着战甲,你是准备出门去吗?”
楚玉知道母亲与楚临风向来不和,若是告诉母亲自己是要去城门口迎接楚临风,母亲一定会骂自己吃里扒外,所以她临时编了个谎言,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赵军就快兵临城下了,我想到城墙上走走,顺便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封佩琴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封佩琴脸上怀疑的目光,让楚玉很快就明白过来,母亲的到来绝不会是偶然,她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否则她也不会来的这么巧。
楚玉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这个问题。
封佩琴将手搭在了楚玉的肩膀上,两人来到茶几旁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今夜肯定睡不着,所以我让厨房做了几碗粥。晚上天冷,喝点东西暖和一下再出去。”
楚玉有些诧异的看向封佩琴,既然母亲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她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同意自己去城门口迎接楚临风。
母女两个竟然拉起了家常。
今夜,封佩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一股脑的和楚玉说完。
楚玉心中大感意外,她猜测着或许是定南城的巨大危机,让母亲突然转了性,放下了许多执念。
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定南城灯火通明,北门的城墙上更是站满了巡逻的士兵,一支支火把被架在城墙上,似乎在为远处归来的人儿指引着道路。
定南城正北方向十里的地方,五十名铁骑正在被身后数百名骑兵追赶。
五十名铁骑只顾埋头狂奔,他们的身后不断的有箭支飞射而来,同时便传来了哀嚎之声,不时便有身中数箭的铁骑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摔向地面。
当他们追上楚临风所率领的两支千人队时,五十名铁骑只剩下了三十二人,其中还有十五人受伤,更是有三人身中三箭,脸色苍白。
楚临风对这支骑兵队长道:“你们先行回城,通知镇守北门的千夫长做好接应的准备,并让他通知城内骑兵队速来接应。”
“是,大人!”骑兵队长抱拳应声,随后又对身边的骑兵道:“随我一同进城!”
三十骑战马同时嘶鸣,随着它们的主人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中。
两支千人队在楚临风的命令下迅速而非常有默契的一字排开,他们站成了五排,每排四百人,前面两排共八百人,全部都是弓箭手;后面三排共一千二百人,全部都是手持大长刀的战士。
两千名士兵在二十秒的时间里就轻车熟路的摆出了一字长蛇阵,静等赵军骑兵的到来。
“轰隆隆……”
赵军骑兵瞬间疾驰而来,等到他们看到已经严阵以待的两千魏兵时,八百支利箭也先后向他们袭来。
与此同时,空旷的天地间,东西方向各有二十四道身影闪现,他们个个手持长弓,不断的变换着方位,同时又急速的射出了手中的箭支。
柳乘风与柳乘雪就站在楚临风的左右两侧,两人同时将三支利箭搭在长弓上。
“嗖!”的一声,三支利箭只发出了一道破空声,它们同时弹射而出,接连刺穿了两名骑兵的身体,停留在了第三名骑兵的身上。
“唏律律……”
“唏律律……”
数百名战马的嘶鸣声不断的响起,赵军骑兵被突如其来的箭支阻住了前行的道路。
夜色之中,赵兵一时间无法判断敌人的数量,赵军骑兵将领毫不犹豫的下令后撤,但他们并未走远,刚刚撤出魏兵利箭射程之外时便停下了后撤的步伐。
这支骑兵将领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就是要拖延魏兵向定南城撤退的时间,只对魏兵造成袭扰,并不进行冲杀。
楚临风看出了赵军骑兵的意图,他别无他法,只能下令道:“加速撤退。”
东西方向的四十八名弓箭手在赵军骑兵撤退之后,迅速的来到战场的中心,每个人都将赵军骑兵遗留下来的一匹战马控制在了手中,他们与赵军骑兵遥遥对峙着。
赵军骑兵将领对身后的骑兵大声下令:“杀了他们,夺回战马。”
四十八名弓箭手并未撤退,他们与赵军骑兵迎面而撞,数百名赵军骑兵瞬间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越是向城门逼近之时,楚临风脸上的神色越是难看,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顾虑魏都六杰等人的安危,只能先将眼前的人马先撤回定南城。
魏都六杰带着各自门下弟子数次与赵军骑兵往来冲杀,他们已经完全被这些赵军骑兵包围。
先前未曾逃跑,他们现在根本无法摆脱敌人的纠缠,毕竟敌人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们数倍。
柳乘风与柳乘雪突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两兄妹心有灵犀,他们只是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嗖!”
“嗖!”
……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短短半分钟的时间,三十多名赵军骑兵倒地而亡,赵军短暂的慌乱了起来,魏都六杰瞅准时机,立刻向外突围。
“拦住他们。”赵军骑兵将领很快就稳定了局面,对包围圈外的两百名骑兵道:“跟我来。”
赵军骑兵将领亲自率队去对付柳乘风与柳乘雪,当他看到令己方人马骚乱的敌人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心中也顿感诧异。
两人不断的移动着方位,他们双脚跑动的速度居然能与赵军战马的移动速度相当,赵军骑兵竟一时无法将两人包围,反而还不断地遭受着两人的袭扰。
魏都六杰一直都没有突破赵军骑兵的包围,诸葛杰、卢满堂等人的身上都被敌人射中数箭,原本四十八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他们六人。
卢满堂与卢满楼目眦欲裂,两人都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两军对阵,战马厮杀,兵器自是越长越有利,他们手中的双鼓撼金锤早已不知所踪。
六人被团团包围,各自门下弟子又死伤殆尽,定南城接应的人马又迟迟不来,六人皆抱着死战之心与赵兵拼杀了起来。
“黄灿师兄!”
在与赵兵的厮杀中,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起,黄灿与欧阳锦同时跌落下马背。
适时,两支利箭同时射向欧阳锦,而欧阳锦正与三名赵军骑兵纠缠,他没能及时发现那两支利箭,黄灿却将其看在了眼中。
黄灿没有丝毫迟疑,他在马背上纵身而起,一下就扑到了欧阳锦的身上,两人都未中箭。
然而,黄灿的身上本就插`着三支箭,跌落在地下时,插~在他身上的其中一支箭瞬间贯穿了他的身躯,另外两支箭被他的身躯压得断为两截。
正与赵兵战斗的其他四杰同时将目光看向黄灿所在的方位,他们每一个人都红了眼,手中的武器更加凌厉了起来。
“啊!”
卢满堂一声怒吼,他双手持着长枪,一枪刺中了一名赵兵的身体,枪头挑着那名赵兵的身躯竟将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也就在此时,又一名赵兵在他的身侧掠过,赵兵握紧马刀从卢满堂的左侧肋骨上滑过。
鲜血顿时汩汩而流,顺着他的左侧大腿从脚尖上滴落在地面。
卢满堂竟是浑然不觉,他右手放开长枪,左手向后一戳,枪身受力,枪尾直接就戳到了那名赵兵的头颅上。
“当”的一声,枪尾与青铜头盔猛然碰撞在一起,赵兵倒地不起,青铜头盔上丝丝血迹蔓延。
卢满堂继续挥动手中长枪,他不退反进,将身前十多名骑兵愣是逼退了十多米的距离。
“嗖!”
“嗖!”
骑兵包围圈之外,不断的有人对六人射箭袭杀,一道箭支从卢满堂右手手臂上贯穿而过,另一道箭支被他挥枪击飞。
“嗖!”
……
又有十多道箭支飞来,卢满堂右手手臂受创,左侧肋骨上传来的疼痛牵动着他整具躯体,手中的长枪变得沉重起来。
他仅仅挡住了两支利箭,另外十三道箭支几乎是同时刺进了他的身躯。
卢满堂将枪尾伫立在雪地中,左手抓在枪身上,用以支撑他垂垂欲倒的强壮躯体。
卢满楼挥枪挺进,将两名赵兵挑飞后来到了卢满堂的身侧,两兄弟悲壮的与周围的赵兵对峙着。
六杰中,黄灿已经身死,欧阳锦、诸葛杰、李义三人也被赵兵分兵包围,五人早已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柳乘风与柳乘雪兄妹依然游走在赵兵的包围圈之外,骑兵将领竟始终奈何两人不得。
李义对柳乘风兄妹高声道:“柳兄,我六人已抱定必死之心,劳烦两位向大师兄说一声,我们虽死无憾!”
李义将“虽死无憾”四个字的声音咬的很重,话音刚落,他就猛然向手持弓箭的赵兵冲去。
一道道箭支射向李义的身躯,李义只是一心要向弓箭手们冲去,根本不阻拦那些射向自己的箭支,一时间他的胸前便插~满了箭支。
让赵兵感到更恐怖的是,李义将身上的箭支一根根的拔了出来,然后猛然挥动手臂将原本射~在他身上的箭支一根又一根还给了赵兵。
当李义冲进赵兵弓箭手的队伍中时,所有的弓箭手四散而逃。
不少人在慌乱中倒地,李义胯下的战马在他们的身上跨过,带着满身箭羽的李义在追着数十名骑兵弓箭手奔跑,根本无一人敢阻拦他前行的脚步,直到李义身上的鲜血流无可流,他才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