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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失言

这不就是当着自家老爷的面和皇上一处调情吗?秦姨娘此行放在寻常府邸也便罢了,放在这人云亦云的宫宴之上,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淹死。

宋侯爷听了秦姨娘的话面色大惊,急忙拉着秦姨娘跪在地上,说:“皇上恕罪,秦氏未曾登过大雅之堂,言出有失,还请皇上恕罪!”

另一半宋燕茹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她本以为秦姨娘进宫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殊不知如今这样,倒是让她无地自容了。

日后在东宫里,说出去她的亲娘竟然是一位敢向皇上谄媚进言的放荡女子,她的脸还能往哪里放。

想到这里宋燕茹就气的打翻了手中的杯子,水撒了一桌面。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淑妃正在狠狠的盯着她!

皇上的表情甚是微妙,看上去就像是不想原谅宋侯一样,久久不肯开口。他说那秦氏是给她脸面,况且许久不见宫外女子,一时色起罢了。谁知道秦氏居然卖弄谄媚还附和了一句,这便是大不敬。秦氏作为一个妾室都如此大不敬,那宋侯呢,是否心里早已有了策反之心,想到这里皇上就更加面色阴暗。

宋亦然抿了一口茶水,这宫宴上的茶水是雨前龙井,是极好的绿茶。皇上如此重视这次宫宴,倒让秦姨娘一下子搅和了,只是坐在这里看都觉得有趣。

但是候府必然是和宋亦然连在一起的,她如若想活出自己想的那样,就要时时刻刻保住候府的名声。

所以今日的事,她是一定要开口的。

“皇上,臣女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宋亦然刚开口,众人都目光就都转到她这里来。大燕第一美人的称号让许多官家的公子都多看了一眼。

皇上知道宋亦然向来是个牙尖嘴利的,肯定是有了想法才开口说的,如此宴会上也不好不给宋侯台阶下,便说:“郡主但说无妨。”

宋亦然福了福身,笑着开口说:“七皇子殿下同家中庶妹情谊深厚,两情相悦,传闻第一次相见就被家中庶妹的容貌吸引,之后才能娶回了东宫。庶妹面容姣好,家中姨娘秦氏也丝毫不逊色,皇上看家中姨娘是否觉得眼熟,原不是似少女,是与宋夫人太过相似罢了。宋夫人就像年轻时候的秦姨娘,方才姨娘谢皇上夸奖,不是谢皇上的话,而是谢皇上的看重!皇上看重宋夫人,才开恩让秦姨娘入宫觐见,如此一来,秦姨娘可要好好的谢谢皇上才是。”

宋亦然的话如同江南的细雨,一字一句都渗入到在座人都心里去。所有人都只觉得她说的言之有理,倒没人再去计较那位姨娘说了什么了。

宋侯爷朝着宋亦然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多少喜悦,多少无奈,多少感激。

他知道,这次宋亦然帮秦姨娘一次,并不是帮秦姨娘,而是帮了整个候府。

从此以后,宋侯爷想来是真真的对秦姨娘失了兴趣。

皇上也大方的一笑,说:“朕当初看重宋侯的女儿,得知她是大燕第一美人,便轻易给了她一个郡主的封号。如今看来,不仅口齿伶俐,还颇懂朕的心意,如此一来便赐名号为俐吧!宋侯,你教出如此伶俐的女儿,朕也得谢谢你。”

宋侯爷笑了笑,在座的众人都掩饰着笑了,这场危机便悄然的被宋亦然解了。

宋燕茹看着宋亦然的样子,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好人都让她做了,倒是她有本事!

“皇上,今日晚宴倒是有几位官家女子添了艺目,说是要献艺给皇上,皇上可要看看这册子?”淑妃笑着把册子递给皇上。

皇上成日里看宫里排练的舞蹈曲子倒也烦闷,看到有这样的册子,倒是乐意的接了过去。

宋亦然看着那册子,突然想到吕泾婷,上次家宴,她便只身一舞引得皇上连连叫好,只为了求七皇子妃一位。想来这愿意献艺的官家小姐都是想带一位皇子的。

皇上看了看那册子,便笑着说:“这册子上的曲目舞目都是极好,朕也许久未见过各位官家小姐了。便依着名次来吧。”

淑妃狡黠的笑了笑,说:“臣妾也想起来许久不曾给皇上演奏过臣妾的古琴了,倒是想让皇上听听,不知皇上可否愿意先听臣妾一曲啊?”

听闻淑妃琴曲惊人,如高山流水一般细腻,声声精绝传入人心,倒是如同远阔山水一般让人凝心静气。

“淑妃一曲千金难求,今日各位爱卿倒是比朕有福气!”皇上淡淡的开口说。

淑妃派人取来了她自己的凰音琴,坐在大殿之上,缓缓而弹。

不得不说淑妃的琴声细腻到如同夜里踏水,看不到任何渣滓,只是能触及到的部分,皆为绵软,细腻。又如同夜里看花,颇有惊艳之神色。再听下去,又有如水里探月,虽然月碎了,但是意境在。

淑妃一曲完毕,众人都沉溺在她的曲调之中,难以自拔,宋亦然方才细细的品了品淑妃的琴声。她弹的是林漾曲,是一首极其难的曲子。

这首曲子甚少有人弹起,因为曲调复杂,节奏又凌乱,一旦有任何一点掌握不好,就如同乱弹琴一般嘈杂。

看来淑妃倒是个琴艺高手。

只是这样的宴会之上,淑妃真的只是为了演奏一曲来展示自己极其高超的琴艺的吗?

宋亦然有些疑惑,又看着宋燕茹暗暗欣喜的脸,便知道了两人的计谋。

上一世的时候,宋亦然在闺中也学了许多技艺,只是她不会弹奏古琴,只因教授她古琴的师父是一位女子,她的琴声幽怨,里面带着怨怼的含义。

宋亦然不愿学琴,只是不愿意成为琴声中带着怨怼的女子,她觉得意头不好,执意不学。

可是后来宋亦然进了宫,风尘逸是一个最喜欢听琴的人,宋亦然便暗暗的找宫里琴乐司的师父去学琴。

暗暗的练了两年,手上添了无数个茧子,她不怕疼也不怕苦,只为了搏风尘逸一笑。

所以她如今是会弹琴的,可是宋燕茹并不知道,想来她便是把此事告诉了淑妃。淑妃便借自己的特权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那册子上,如若一会儿让她献艺,她说自己不会,那便是欺君之罪,是大罪过。

如此算盘打的倒是精妙,只是宋燕茹算错了,她没想到宋亦然如今已经琴艺绝佳,根本不在意这些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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