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入三月,可这宸国最北边的凌州,早已林见绿,瓣见红了。又是文人骚客泛舟游湖的开始,大家公子摘花捏柳的好时候。
倒是对于凌州江南道来说,这般大好节气,偏偏少了一位主,那真是好生稀奇。谁呀?当然是这江南道“正君风”的第一大纨绔——楚三歌是也。
咱们这位楚大公子,现在哪还有那力气去花丛采蜜,前几日下的床都费劲,更别提上的床了。
也亏得镇疆王府家底够厚,金丹妙药一股脑的给他往下灌,这要是让寻常人家看见了,好家伙,咋滴?盗墓了?
楚家二小姐楚任清,见自家小弟身体日渐好转,也不再耽搁,先率领一干医师等赶回江南道,毕竟徐家那块烂摊子还在那放着,不赶紧收拾掉,保不准那半老徐娘,又闹出点什么事。
反倒是这位楚家三少爷,仗着自己大病一场,是过起了神仙般的日子,每日除了有小白、小郡主等的悉心照料,那王府稍稍有些姿色的丫鬟,在送膳期间,都少不了被一番挑逗。
别看白天姐姐妹妹叫得欢,可到了晚上,除了暖床的小白,这楚三歌是谁也不让留。并不只是中看不中用,只是这家伙刚刚进入“御风”界不久,需要消化的东西,着实不少。按司南先生把脉时提到的,他这“御风”界,不按正常路子走。
通常习武人世,刚领悟“御风”,那是感知周身气息波动,触到清风暗涌,要是悟性好一些的,更是能察觉到那鸟语花香的真真切切,体会到那一花一瓣的飘动。似神游万里,淋漓畅快。
可他可好,他这那是“御风”界啊,更像是“飓风”!只要一运气,体内那霸道之气又再次重现,这回还不是一道,竟然有多道,一并横冲直撞,好生鲁莽。
好在司南先生习惯了这小子身上藏着令人不得揣摩的秘密,虽然自己也好奇,但按他这等性子,也懒得去问,只要这小子还活着,就行。
倒是楚三歌自己,对他体内的变动甚是清楚,这些所谓的霸道气息,正是那“承影墨锋”所散的“墨息”,还有些透明的“白色气息”,因为过于温和,不易被察觉。
由于“墨锋诀”的缘故,他自幼修炼的武境就不太遵循常规路数,虽然在外人看来,之前他已经步入“炼神”界,其实,那只是“墨锋诀”的“一层诀”。经过此次生死之战,终于算是摸到了“二层诀”的门槛。
这等大好时机,哪还容的他人打搅,每每夜晚,定是他专身练功的时候。
借着病,宅了有些时日,直到那日一大早,老黑匆匆忙忙赶过来跟他说上一声“易小师父要走了!”,这他才健步如飞的往外冲,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像伤病未愈啊。
这半旬以来,那易小师父被医师那句“不好生休养,则命不久矣”吓的是真的不敢太乱动。要不是经过好几位医师大夫的一质答复“已经无碍。”,这他才相信自己没事,既然没事,自然便要打道回府了。
楚三歌进门后,刚好撞见正在收拾行囊的易小师父,那小小的行囊,背的竟全是干粮。
“啪”的一声清脆,如此熟悉的火辣感觉,传到易小师父的头部,转身一看,那楚三歌还吹着手,他打自己,倒嫌手疼。
“哎,我说,你这脑瓜子扎手了昂,该剃剃了。”
易小师父听这话还真就伸手去摸了摸:
“是有……小道见过三公子。”
“这么快就贴到人家武夷山脸上了,都自称小道了,怎么地,着急赶回去是见你师娘还是小师妹啊。”
“啊?我……我没师娘,更没得小师妹,我师父就我一个弟子,也就他一个人。”
“哦?你师父?何人啊?”
“少黑兄没跟三公子说吗?他还说想当我师弟呢。”
楚三歌听这话,回头瞅了瞅老黑,老黑搓了两下脸,嘿嘿一笑。
“少爷,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所以也就没告诉你,再说人家易小师父的师父那等神人,飘忽不定的,连他都寻不到他师父的行踪,我这上哪拜师去。”
楚三歌听到老黑这么解释,又自己念叨起来:
“那是够惨的,你这师父也不要你,诸摩寺不要你,去个武夷山还抵给你派个任务啥的,怪不得你这么腆脸往武夷山身上贴呢。没事!你要不想去他那地方,你跟我回江南道,大小楼子的姑娘随你挑,岂不快哉。”
那易小师父一听到姑娘,“唰”的一下脸通红
“不……不不,我还是去武夷山,那好……”
“嗯?你是嫌弃我江南道?”
“不不不,小道不是说武夷山好,不不不,武夷山好,哎呀,就……就……”
这易小师父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看的是楚三歌和老黑一脸坏笑,心想这小师父也算的上是一位妙人。
“行了,你想去哪就由的你去,但是你救过我楚三歌一命,大恩不言谢,以后武夷山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先拿纸笔记下来,我要是有一天去了武夷山,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他们。”
“好好好,这个号!小道再次谢过楚公子。”
……
易小师父拜谢之后,几人也没寒暄多久,便送这小师父往府外走,王府早已经为这易小师父,准备好了马匹、盘缠,更出奇的是,就连司南先生,都亲自出府迎送,走时还交予这易小师父一块腰牌,告诉他如若这一路遇到麻烦,一亮此牌即可,那块腰牌也没得多显眼,方方正正的,无非是镀上了几层金粉,中间两个字倒是蛮显眼:九朝
九朝阁的九朝。
一颗光秃,一席道袍,一匹白马,一转,一鞠,一拜;一扯,一拉,一走,道士“易一”,别凌州奔梁州。
望着那小道士渐行渐远的身形,老黑自己不住的叨咕了句“常年白衣,赤着脚,也不知道好找不好找。”
“嗯?你刚说什么?”
“啊?司南先生,我刚说着易小师父的师父,是常年穿着白衣,赤着脚。”
“赤着脚,还有这等二货,那走路不抵咯……”
那楚三歌刚搭话笑骂,可细细一品,顿时杵在原地呆住了,直木木的看向司南先生。
别说是他,就是司南先生,竟然脸颊上也微微流下几滴汗珠。
楚三歌极其艰难的咽了咽几口唾沫。
“老黑,你……你之前跟易小师父说,要,要干啥来?”
“嗯?没干嘛啊,哦,你说拜师啊,我寻思易小师父,那么厉害,要……要是他师父收我,我心甘情愿做他师弟呢,少……少爷,您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楚三歌拍了拍老黑的肩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默默对楚少黑竖起来大拇指,两眼一眯,说道:
“生气?我哪敢生您气?你他娘的竟然敢叫‘道圣’——韩仙子收你当徒弟!”
“韩仙子?少……少爷,那是谁?”
此时的司南先生,抹了一把汗,拍了拍楚少黑另一侧的肩膀,不紧不慢的说道:
“吕祖的师弟。”
“老黑!老黑!宋大夫!宋大夫呢!你又有活了,又昏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