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就是我的家事。”
任时易不愧是做律师的,说话语气当仁不让,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安日月在任时易怀中捂住了脸,恶狠狠瞪着胡灵辉骂道:“你干的好事吧?”
“你刚才喊我我自然就把师娘喊上咯。”
胡灵辉挤眉弄眼,两人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亲戚们炸开了锅。
“姐姐是任时易妻子?!”
“我天……”
“这个律师刚才她们说好像身世不凡啊?”
幸雪是最震惊的那个人,指着安日月问道:“你……你结婚了,你都不告知父母的?你那次说工作需要户口本……原来……”
安日月笑道:“所以很好笑啊,我寄回来你们都不会看的吗?”
安天河这次是怒火中烧,喊道:“安日月!婚姻大事应该由父母做主!”
任时易淡淡道:“婚姻法可没这样规定过。”
安日月拦住了他,回眸一笑。
随后看向安天河笑出了声:“爸,有必要吗?你还记得三年前我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安天河气笑了:“说什么?我当白养你了。”
“就是这句话啊。”
安日月心中还是隐隐作痛,他们从不认为话语会伤人。
“什么?”
“我说的,今时今日,一辈子都别忘了这天。”安日月的语气冰冷,毕竟耳濡目染,带了点任时易的模样。“我,绝不原谅。”
安天河似乎是有点动摇,可还是不肯示弱。
奶奶爷爷也都起身劝她:“月月啊,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太敌视我们了。”
“是啊,月月,都是一家人。”
人生何其可笑?
这辈子她都听不到一句对不起。
可是她不能原谅啊,她放不下,她放不下十多年来的委屈,放不下那一晚又一晚地无法入眠,放不下曾经一刀一刀划在肉上的疼,就是为了让自己记住。
这几年来,那道疤痕愈合又被她生生撕裂,是任时易替她抚平了,让她伤口终于愈合。
是任时易拉着她:“你是个女孩子你也要人心疼。”
是任时易告诉她:“你不该被束缚住,其实你很优秀了,已经足够努力了。”
她今天能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任时易给了她底气。
她能够冷静下来,因为她突然发现,在跟任时易过的这些年,她的圈子早就不一样了,就如同经理所说的,她的层次早就高他们不知道多少,很多事情根本没必要再纠缠了,终究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了。
任时易牵着她,沉声道:“早知道,我不会让你来。”
她嗤笑道:“早知道,我也不会来。”
安天河转向了任时易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伯父好,我是云城总府事务所的律师。”
“总府?!”
“世界顶尖的那个事务所?几乎无败诉那个?!”
“年薪全国最高?”
胡灵辉瞧这眼前这群人小家子气的模样,笑得十分开怀道:“你们知道啊?对了,顺带一提总府事务所合伙人基本也是你们口中一无是处的女儿徒弟~”
“呵?全世界都在玩游戏呗?你们不做事的啊?”安天河还是觉得他们说着大话。
胡灵辉摆摆手:“不不不,不是因为全世界都在玩游戏,而是因为那个游戏千万玩家都认识她,毕竟她当年是v1赛季第一位登上榜的女玩家。”
看着众人五颜六色的表情,胡灵辉觉得更有意思了,接着道:“也许在你们眼里她一无是处,可当时都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当时几万人专门转到我们服务器来看她的操作,野外一挑五的女玩家,当时可是震惊全网啊~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玩游戏,当年她又喜欢行侠仗义,游戏嘛就是一个圈,何况喜欢充钱都就我们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家世显赫的人,自然玩到一起咯。”
“哼,我就说当时她的钱去哪里了。”
“嘿……我真是……”胡灵辉感觉自己脑瓜子生疼嗡嗡嗡地,他抓狂的表情让安日月都笑出了声。
胡灵辉终于正声道:“这位先生!我再说一遍,你女儿,她!当年是游戏中数一数二的玩家,要签她的俱乐部不在少数,你知道当时如果她去了年薪是多少吗?嗯?当年她所有装备全是官方和各路赞助商给的,她当时赚的钱早就比你口中正当工作多了!”
安天河看着一脸冷漠的女儿,脸色终于开始动摇,躲闪。
安日月笑道:“算了,在你们眼里什么是成功呢?其实你们懦弱无能,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认同,你们只会认同自己。”
安日月摇了摇头,拉着他们就准备走,却被任时易拦了下来。
“伯父,我不明白在你眼里懂事是什么,也不明白在你眼里成功是什么,只是请求你们试着去理解她心底的苦痛是什么,开心是什么,我遇见她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一眼望过去的伤痕累累,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将她养成现在这个放肆的模样。
我以为,家人,就算全世界都在站对立面,而我们都是应该毫不掩饰地相信她。
不要将你的无能强加在她的头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天河像是被拂了面子。
任时易皱起眉,安日月明白,他有点生气了。
“我想,你之所以害怕世界对她的指指点点,是因为你没有能力保护她。
你们都是这样懦弱了,她都不要求你们的庇护了,为何连坚定的相信都吝啬不给她呢?”
安天河终于被他说动,疲惫地捏着鼻梁。
安日月拉着他,像是谁给任时易又像是说给所有人。
“可是从遇见你开始,我想我可以与世界为敌。”
从前,她懦弱胆小,卑微讨好,却又固执己见,一个矛盾体,是怎样一个人,能够撑起她遍体鳞伤的世界,一眼看出她的脆弱。
这世界不是缺少幸福感,而是幸福感本就很少,需要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