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离宫
听到霓裳担忧的声音，诗鹤公主更是直接跪了下去，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一张小脸愈加的苍白。
看到诗鹤公主那苍白中带着愧疚的小脸，霓裳心中微沉，退下了所有的婢女，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龙诗鹤，平静的面容泛起丝丝的疑惑。
“什么事情？”
“我……”
话还未说，诗鹤公主却忽然站起跑到了树边，呕吐了起来，脸色也是愈加的苍白，霓裳一震，摸了摸肚子，诗鹤公主这种反应是不是太不寻常了？难道……
“母后……我……”
吐完后的龙诗鹤，脸色更是没有了丝毫的血色，望着霓裳双眸里充满了绝望。
“你不说，我又如何帮你？”
霓裳淡淡的说道，对于这个公主，她的确是很喜欢，自怀孕以来，这后宫之中，除了莲美人，便只有她经常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母后……鹤儿对不起你。”
诗鹤公主再一次跪在了霓裳的面前，满脸愧疚的望着霓裳，缓缓道来。
原来，这几个月来，诗鹤公主被二皇子以七王府的事情为要挟，要她向他报告着霓裳的一举一动。
虽然，诗鹤公主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已经算是背叛了霓裳的信任。
可是，就在不久前，二皇子竟然给她下达了一个命令，要她在霓裳的膳食里面想办法加入一些药物。
诗鹤公主死活不愿意，但是，她却发现了一件更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自己似乎怀孕了。
自那以后，她便不再经常外出，大部分的时间将自己关在了闺房里面，谁也不见，心中却是着急无比，自己未婚先孕，身为这天龙国唯一的公主，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
更巧的是，自己的反应竟然无意间被前来责问自己的天牧国二皇子铁木君临给发现了，最后，还被他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
他便以此为威胁，逼迫自己下药，没有办法，她只有答应。
可是，她还未行动，七王爷龙天洛便出现在了自己的宫殿，这让她除了震惊以外便只剩下来慌乱，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和那冰冷的话语。
“鹤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龙天洛拿出手中的一张字条，扔在了诗鹤公主的身边，当她瞟的那上面的字迹以后，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那字条，便是二皇子交代自己给皇后娘娘下药的命令，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竟然到了他的手上。
还记得，几个月前，她还收的他的请求，好好照顾皇后娘娘。
现在，那一字一句见证的却是自己的背叛，那一刻，她不想问为什么他会知道，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的眼神你那么的犀利，那么的冰冷，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入她的心中，一寸寸的撕裂着她那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他没有再说什么，甩袖而走，可是龙诗鹤知道，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他。
不管是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作为他的侄女，她永远失去了凝视他的资格，她的世界，刹那间崩塌。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听完龙诗鹤的诉说，霓裳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不知该为她感到悲哀，还是他？
“是。”
龙诗鹤闭上了双眸，不忍霓裳那注视的目光，沉甸甸的心此刻终于松了下来，却早已经痛的麻木了。
“他是你七叔。”
霓裳有些不忍的说道，他们是叔侄，这样的不伦之恋，永远不会有结果。
“不……他不是我亲叔叔。”
诗鹤公主反驳着，说出了一个任何人都知道的秘密，自己，其实并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自己，只是爹爹部下的女儿，当时，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救当时的三皇子，死于非命，母亲也因难产去世，刚好当时的三皇妃不幸小产。
就那样，自己成了三皇妃的女儿，除了当时的三皇妃，三皇子和奶娘以外，没有任何知道。
自己，也是一次无意间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的，但是，三皇妃和皇子对自己真的视若亲生女儿，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于是，就这样，自己成了三皇子的唯一的女儿，最后还成了这天龙国尊贵无比的公主。
“可是……你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的秘密，霓裳望着龙诗鹤那颤抖着的小小身躯，只剩下一腔的怜惜，同情。
她那小小的心上，到底埋藏了多少的秘密，扛下了多少的痛苦？
“我……母后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出宫，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看着母后不但没有怪罪自己，还在为自己担忧，龙诗鹤舒心一笑，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虽然，这辈子，自己无法陪在他的身边，却感谢上苍，让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这将是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和依赖，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将他养大成人。
“你……”
“参加媚贵妃。”
你唱歌话还未落，远处传来了侍女们的拜见声，霓裳赶紧扶起诗鹤公主，敛去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原来是皇后娘娘在这里，我是说今日的御花园怎么这么热闹呢，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一席粉红色宫装的媚贵妃徐步走来，向着霓裳微施一礼，满脸的娇媚。
“见过贵妃娘娘。”
龙诗鹤强忍心中的哀伤，向着媚贵妃行礼，小脸却是掩饰不掉的苍白。
“这不是诗鹤公主吗？是在陪皇后娘娘赏景吧，不过，看你这脸色，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呢？”
龙诗鹤满脸的苍白没有躲过媚贵妃的眼睛，心中微微一紧，望着霓裳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鹤儿是有些不舒服了，就先告退了，母后和贵妃娘娘慢聊。”
龙诗鹤再行一礼，向霓裳和媚贵妃告辞，若是被这媚贵妃看出什么，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下去吧。”
霓裳早已经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望着诗鹤公主，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轻声答道，双眼瞟的身边的媚贵妃，眉宇间挂上了一丝的凝重。
“媚贵妃找本宫有事？”
霓裳淡淡的说道，丝毫不在意她偶尔扫过自己小腹上那隐约的犀利目光。
“臣妾刚从皇上那里回来，听说，皇后娘娘的丫环似乎有下落了，只是……”
“只是什么？”
霓裳一惊，紧盯着媚贵妃，哪还有刚才的淡定，看在媚贵妃的眼里，嘴角划上一抹嗜血的阴冷。
“瞧姐姐着急的……只是……臣妾后来离开了，也就没听清楚了。”
媚贵妃“扑哧”一笑，望着霓裳，娇媚的容颜更显的光彩照人，能够在霓裳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也算难得。
“那就不劳烦媚贵妃了，来人，摆驾内殿。”
听到这里，霓裳顾不得媚贵妃的调侃，招呼了一声，向着内殿走去，后面的媚贵妃望着霓裳那渐远的身影，眼底闪过了一抹算计的光芒。
来到内殿，二边的侍卫刚想请安，却被霓裳摆手给制止了，独自一人缓缓的靠近着大门。
她，只是想知道环儿的下落而已，可是，她却不知道，就是这无意间听到的话，却让她以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官霓裳？”
门内忽然传出的四个字，止住了霓裳那即将推开大门的玉手，大脑顿时空白，呆愣当场。
“是，老臣经过仔细检查，叛国的上官青云的亲生女儿上官霓裳的死的确有疑点。”
房内，颜云山浑厚的声音看瞟见窗外摇动的树枝后，缓缓的响起，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犀利。
“你有什么证据？”
龙天麒望着面前那一脸诚恳的大将军颜云山，心中一沉，眼中的疑惑渐渐升起。
“老臣让人挖出了上官霓裳的坟墓，那棺木里的女子并不是上官霓裳，而没有人知道，是因为那名女子的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颜云山继续说道，说完，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用布包裹的东西，正是那人皮面具。
“墓中的女子既然不是上官霓裳，那爱卿你是知道真正的上官霓裳的去处了？”
龙天麒的声音渐渐变冷，望着颜云山的双眼，也带上了异样的神色，落在颜云山的眼里，微微一笑，他显然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是……经过老臣多方打探，终于打探出真正的上官霓裳的去所，可是……老臣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
龙天麒看着颜云山脸上的犹豫，心中愈发的阴凉，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看来，环儿这次的失踪，也许只是开始。
“皇上恕罪，这上官霓裳如今化名为夭无心，也正是我们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
“混账。”
龙天麒厉声打断了颜云山的话，而门外的霓裳听到这话时，一张倾世秀颜，霎时一片苍白。
“皇上明鉴，是真是假，只需请皇后娘娘过来一趟即可，皇后娘娘伪造身份潜入后宫，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叛国之人又怎么能做我一国之母？”
颜云山一字一句，说的理直气壮，铿锵有力，仿佛她已经认定这皇后定是上官霓裳所装。
“若不是呢？你可知道污蔑皇后的罪责？”
“臣知罪，若是臣污蔑皇后娘娘，任凭皇上处置，若是臣所说属实，请皇上下旨，将叛国逆谋伪造身份的上官霓裳处以极刑。”
颜云山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皇上龙天麒，他在赌，赌他对那皇后的宠爱是否抵得过这江山。
此时的霓裳几乎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呼吸，死瞪着双眼，等待着龙天麒的回答。
“好，就依爱卿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霓裳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内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间，霓裳觉得心停止了跳动，一寸一寸的裂成碎片。
抬头望了望天空，双眼里一片死寂，片刻之后，嘴角微扬，荡上一个蛊惑众生的冷笑。
原来，所有的宠爱终究只是梦一场，是自己太傻，傻的会相信这君王之爱，深陷，无法自拔。
“不要告诉皇上我来过。”
“是。”
霓裳快步的走了出去，只给院边的侍卫留下一句话，和那飘渺的身影。
“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皇上。”
回到霓裳羽阁，霓裳厉声道，冷冽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所有的侍婢皆是胆颤心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房间，望着二人日夜卧躺着的床榻，他的誓言，还犹如在耳边，可是，就在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泡影。
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滑落，心已经麻木，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眼泪一滴滴的掉落，湿了一身高贵的凤装。
望着锦衣上的展翅翱翔的凤凰，是那么的刺眼，像是在讽刺，更像是笑话。
该怎么办？霓裳轻声问着自己，当玉手抚摸到小腹时，里面忽然动了一下，这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是自己的骨血，他曾经那般的欣喜若狂，也曾举国欢庆。
可是，若是他们知道，孕育着天龙国唯一的皇子的自己，竟然是叛国逆谋的罪人？
“不，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
忽然，霓裳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一直以来，都以为肚子里这仇人的孩子没有那么的希望，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错了。
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深深的爱上了腹中的孩子，也深深的爱上了孩子的父亲。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用那学海深仇来掩盖那样的深爱，欺骗着，逃避着自己的心，那样的宠溺，那样的诺言，自己早已经深陷其中不自知。
“来人，招罗太医。”
霓裳冷冷的说道，转身来到衣橱，翻出了自己进宫时穿的那一身雪白的裙装，缓缓的换了下来，一头青丝，只留下母亲留的玉簪。
“娘娘……罗太医到了。”
“进来吧。”
“参见皇后娘娘。”
罗太医进入房内，低头行礼，可是，却没有听到霓裳的回答，抬头望去时，被眼前的一幕给呆住了。
雪白的绸裳，倾世的容姿，就像是那误入房间的仙子一般，一身灵气，高贵典雅，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娘娘……你这是？”
片刻之后，罗太医才反应过来，霓裳这样的装扮，可不是身为皇后该有的装扮。
“我要出宫。”
“这……”
霓裳冷冷的声音响起，听在罗太医的耳里是一阵的发凉，若是寻常的出宫，只需跟皇上吱声即可，可是，霓裳却是对自己说，而且还是在这样的装扮之下。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也跟我一起离开吧，带着你的妻小，离开王城。”
看到罗太医眼中的震惊，霓裳缓缓的说道，自己若是忽然失踪了，定会连累到他。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罗太医向着霓裳行了一礼，一脸的严肃，自己早有归隐之心，只是，因为小主子还在皇宫，才会还一直呆在皇宫。
罗太医走后，霓裳缓缓的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心中一阵冷笑，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当落到莲美人送的那血木古筝还有那早已经空了的金丝鸟笼时，稍稍停顿了一下。
答应了莲美人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到，若是有机会，自己也想要去那天羽楼一次，毕竟，那里，还是母亲长大的地方。
罗太医很快便再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和霓裳身高差不多的医童。
“主子，你快跟他换还衣服，属下带你出去。”
“嗯。”
霓裳跟医童换好了衣服，深深的吸了一口，再次环顾了四周，轻抚了抚小腹，脸上一片决然。
“还有这个。”
罗太医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霓裳，打开，竟然是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看来罗太医准备的很是充足。
“走吧。”
霓裳跟在罗太医的身后，缓缓的走着，虽然知道自己的脸上戴上了人皮面具，别人不可能发现自己，可是依旧将头狠狠的低着。
抬头飞快的瞟了一眼，只要出了前面的院门，就不用再太过担心了。
近了，近了，可是，罗太医忽的停住了，霓裳一惊，瞟了一眼，头低的更深了，因为前面走来了一名男子，正是皇上龙天麒。
“参见皇上。”
洛太医赶紧跟皇上请安，心中却是一紧，斜望了一眼跟着自己低头行礼的霓裳，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