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殿宇。
一男一女在窗前相拥而立,目之所及,尽是山河浩瀚,烟波渺渺。
四周的氛围显得静默而温馨。
这样一个姿势,倒像极了人世间最简单的幸福,最朴素的繁华。
“阿湮,今日我就要带兵前去攻打卫国了,等我,我得胜回朝之日就是迎娶你之日,可好?”夏初澈抿了抿干涩无比的唇瓣。
长臂随着一舒,将卫湮拥着,完完整整的拥在怀中。
眼眶一时间有些发热发酸。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身躯啊,却是他身边所剩无几的温暖,若有可能,他是真的,真的不想要失去。
帝王孤独,高处不胜寒。
卫湮贪恋着这个怀抱的温度,尽可能的靠近,也尽可能的汲取,可心中却还是彻骨的冰凉。
似乎,昨夜的那场酒醉尚未过去。
她闭眼了许久才再度睁开,里面薄雾深深,霭色里潜藏了太多的,难以言说的,也极微末的期望。
她道:“子言,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时说的话吗?”
夏初澈点头,声音嘶哑,“我记得。”
卫湮摇摇头,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字一字的道:“我叫卫湮,是东边儿那个卫国的卫,湮没的湮。”
说完,她顿了顿,直视夏初澈那盛满痛苦的眼眸,继续道:“子言,我是卫湮,是卫国的卫湮,我可以逃避卫国,但绝对不可能舍弃卫国,因为,那是,我的家啊!”
“对不起。”夏初澈嘴唇有些干涸,任何语言都是苍白,他的野心,报负,如今只有一步之差,他着实做不到就此止步,舍弃。
“我明白了。”卫湮淡笑,有些自嘲的沧桑。
昨日酒醉,她说出了攻打卫国的康庄大道,让他的野心到达满溢之势。
一切都再也无可弥补。
最终,她还是亲手葬送去了她避之不及却又割舍不下的,家。
“太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一刹梦醒,眼角濡湿了大块。
又梦见了。
这几句对话,几乎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路奔驰,疲惫的身心,给了十数年都不曾有过的脆弱一个最好的可乘之机。
“上路吧!回宫还有几日的路?夏国的大军现在到了何处?”卫朝歌闭眸,收敛起心中情绪,问道。
侍卫统领模样的男子恭敬的回应道:“还有三日的路,但夏帝所帅大军似乎早已将我军布防牢记于心,一路长驱而入,我军无可匹敌,算算路程也该快到临淄了。”
临淄?
听到这样一个存在于久远时光里的地名,卫朝歌眼中青影愈重,几乎是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时的初见。
她堕落,他奋起。
将她从无望中解救,得获新生。
“太子殿下!”侍卫统领看着失神的卫朝歌,心下微漾,有些不解,有些怜惜,“末将请太子殿下下令,於军已经整装待命。”
卫朝歌摇头,“算了,卫国国运已断,勉强保住也不过只是延缓了灭亡,救此一次,未必能有二次三次,不必再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