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别
小桃顿了顿，满脸同情，半天没说话。
我郁闷了：“绝世就被他调戏了？”
“怎么可能？！当时兄长的武功已经是相当的高了，两三下就把他摆平了。”
“慕容秋不服气去找老爷说理，兄长不卑不亢的叙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那是老爷第一次正眼看我兄长，兄长说那匹马不要了，就当是给慕容秋赔罪。老爷没说什么却开始有计划的培养兄长了。”
“绝世这是韬光隐晦？”那么小就有这个心眼儿了？恐怖啊。
“几年内兄长成为慕容家名至实归的少主，慕容秋自那天起再也没骑过马。”
“绝世把他打残疾了？”仙人绝世有那么暴力么？
“慕容秋一点事儿没有。”
“呃？”
“凡是他看上的马都叫兄长找各种名目杀了！可怜的马啊！”
我忍着嘴角抽搐的欲望，那得多少匹马啊！都杀了！要是我跑了呢！我抖了抖，要死了！呜！我后悔了！
我这边为自己灰暗的前途悲伤的时候忽然觉得空气中飘来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我蹭的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卧房的门口：“暗夜！”
下一刻我便被拥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我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刺激了，我二话不说一把拉开暗夜的衣襟——暗夜原本冰冷的表情龟裂了，脸颊飘上两朵可疑的红云，不知是诧异还是害羞竟然没有立刻阻止我的动作。
还没来得及出门的小桃慌了，小姐这是已经急色到要当众，呃，当着自己的面把杀手暗夜扒了直接XXOO了么？！
想罢小桃以前所未有的闪电般的身姿飞到门外，捶胸顿足，前天晚上老哥都做了什么了啊啊啊啊！
暗夜见小桃面色不善的闪到门外叹了口气：“你这样会让人误会！”
“误会？！要不是我鼻子比较灵敏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怪不得刚被抱住的时候就问道了淡淡的血腥味，我看看暗夜胸口交缠的白布，虽然已经没有渗血的迹象不过我总觉得那味道不对。
暗夜轻抚我的面颊，淡淡道：“已经没事儿了，害你担心了。”
“怕我担心就别让自己带伤！”不知为什么胸口处汹涌的酸意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要迸发了，我猛地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咽下一口泪水。
暗夜站在我背后再次环住我的腰：“姚家的人用毒偷袭，我一时不察才被划了一刀，真的已经好了。”
姚家？用毒？！我蹭的转身：“你中毒了？！”一边急急的问一边拉起他的手腕切脉。
暗夜抬起我的脸安抚的一笑：“真的已经没事了。”
“你受伤可是因为救他？”暗夜的体制很特殊，普通的毒对他来说根本没用，而一般的高手根本不能近身。当时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可是凶险的程度可以想见，蓝竞瑄！我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名字远远地抛开。
“大战结束之后，姚家人因为不服败北才派人偷袭想要拼死一搏，所幸王爷只是中毒并没有任何外伤，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找龙先生了，而且该解决的已经解决了，他现在不会有危险。”
“该解决的？你去做的是么？所以受伤了？”
暗夜看着我的咄咄逼人无奈的同时又很窝心，自己终究还是让她担心了。
“解决了不必要的麻烦，确保王爷没有危险，我才能回来看你。”
“王爷！王爷！你离我而去是要保护蓝竞瑄不让我担心，你为保他无恙而受伤又是怕我担心！”
我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颤抖：“暗夜，你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暗夜和蓝竞瑄一样重要，一样的不能伤不能死！”
像是用什么硬物使劲敲击了心脏，暗夜瞪大的眼睛里除了震动还是震动，似乎自己从来都没被人这样的需要过，似乎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他很重要。
暗夜笑了，从心底里笑得开怀，原来这就是感动啊，很好的感觉呢。
我发泄之后猛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说你走的时候他们派人去请龙老头？”
暗夜眼角动了动，凌璇舞对人的称呼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让当事人郁闷让旁观者无语。
“王爷是这么吩咐的。”暗夜说罢疑惑的看着我苍白的脸，不解。
瑄王府应该不乏知名的大夫，如果必须要请龙老头过去的话，原因只有一个——蓝竞瑄所中之毒没那么简单。
我一面疯子似的往外走一面吩咐道：“暗夜，帮我收拾包袱！”此刻我心中没有其他，只知道我得去看看，要不这种担心会把我折磨死。
然后我愣楞的看着面前截住我去路的人——“绝世——”
“你要去哪里？”绝世清雅的面庞再也找不到平时的淡然，此刻的冰冷让我想起暗夜。
“我要回去一趟。”我轻咬下唇，有点困难却又坚定的说道。
“去竞瑄那里？”绝世的声音里不只有冷峻，还有一丝伤痛。
“他，受伤了。”我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已经派人去寻龙老了。”绝世瞳孔紧缩，瞬间又变得淡薄。
“龙老头每天都跟游神似的，万一短期之内找不到怎么办？”我有点急了。
绝世一把把我拽到身前，紧抓住我的双肩，逼视我的双眼，厉声问道：“蓝家是帝王之家！南朝的实力有多强大你知道么？！蓝竞瑄堂堂瑄王爷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么？！”
“如果真的有危险，只要那个人没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在期限之内把他找到！”
“蓝竞瑄的身后是整个蓝氏王朝！再不济他还有他的瑄王妃，哪里轮得到你去？！”
望着激动地有些失常的绝世，我的眼泪在也忍不住倾泻而出：“我去看看就好，要不你跟着我，带着我远远地看看就好，只要知道他没事，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了！”
“你们才相处多久？他真的有那么好？好到让你看不见旁边的人，好到让你身在千里之外还把他挂在心尖儿上？”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明明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自己不如他，还要呆在她身旁，即使看见她为别的男人哭泣心如刀割，还是不想放开。
我摇着头有些恍惚的抽噎着：“他一点儿都不好，第一次见面他想杀了我，我第一次给外人治伤，他却不领情的想要调查我，除了父亲和爷爷他是第一个把我抱在怀中的男子，他第一次拥着我入睡让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觉到温暖，更甚至他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外人。”
我泪眼迷蒙的抬头，却对不准焦距：“太多的第一次了，多到，多到离他千里之远我也擦不掉抹不净。”
“那你干嘛不嫁给他？”看不得她哭泣，见不得她伤心，可这一次让她伤心流泪的又恰恰是自己，还真是讽刺。他只是不明白，凌璇舞，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什么啊？我幽幽的叹息：“因为我是凌璇舞，凌璇舞不会也不能做第三者，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我做不到，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我更加做不到。”
“绝世，让我见见他，只要知道他没事，我就离他远远地，好不！”
绝世伸手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像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自己，那淡淡的清香和热热的温度让我迷茫，让我想依靠。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中毒，或许是瑄王爷故意的，他是要引你回去。”虽然只是猜测，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故意？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会担心！他，不会让我担心。”
“你是笨还是聪明？”
“是笨吧，很笨很笨的那种。”
“你的事竞瑄不知道吧？”绝世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早点说出来的好，杀手锏不一定要在最后才亮出来。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
“你的催眠术，还有——”绝世顿了顿绕过我进了卧房。
催眠术？除了绝世和小桃我似乎没跟别人说过，即使是暗夜也不是很清楚，至于蓝竞瑄我更没说过。不过，他说还有，还有什么？
屋内传来悠扬的琴声，我却没心情欣赏，甚至如遭雷击。只因为那曲子，竟然是那首《会呼吸的痛》，只有解血咒那天我唱过，小桃不可能记住那曲子，暗夜根本就忘了那件事更不可能知道！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我冲进屋内瞪大双眼盯着绝世：“那天，是你——”
暗夜事后告诉我当天可能有另一个人也在现场，只是气息若有若无他也不敢确定，现在看来，那天的人就是慕容绝世无疑了。
“那天你在，为什么你从没问过我？”我不知道自己心里乱糟糟的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有些恐惧。
绝世双手离开琴弦定定的看着我，淡淡的道：“开始不说只是想观察你，越到后来越想知道的更多，渐渐的我有点害怕说出来，觉得无论告诉任何人我在你心目中就再也不是那个慕容绝世了，所以，我宁愿他成为你我心中的秘密。”
“今天告诉你，是因为不想失去你，告诉你慕容绝世也可以像竞瑄一样，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择手段，甚至伤害自己。”
绝世伸出右手贴上我的胸口，眸光悠远而动人：“我陪你去看竞瑄，只是你要答应我，放心之后陪在我身边，这里，让我来保护，我不会再让它受伤。”
被紧贴的胸口越来越灼热，我迷茫不解：“我哪里有那么好？”
绝世淡然一笑：“太多的第一次，我抹不掉。”
“凌儿知道那痛，不要再让我受伤了，好么？”
我凝视着绝世清雅绝伦的脸，绝美如他怎么会有这种悲伤略带祈求的表情？就在我马上要点头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一件事——“那天，你可有受伤？”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说话都在颤抖，像是害怕绝世即将出口的答案。
半晌的静默后，绝世轻吐的两个字彻底把我打入谷底。
“没有。”
慕容！绿眸！无效的催眠术！不要与他为敌！命中注定的牵绊！
母亲的话和最近的经历纷至沓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两眼一黑，晕倒在绝世的怀里！
南朝边城，瑄王的临时府邸——“那丫头回来？”
“会。”
“你就那么确定？”
“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一如她在我的心中。”
“你真的要娶她为妃？”
“千真万确。”
“锦儿怎么办？”
“我会跟她说清楚。”
“韩家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
“还真有点儿想那丫头了！”
我也是！
临行前的对话——暗夜：“真的要回去？”
我：“亲眼看到他没事，我就回来。”
暗夜：“我不明白，既然你这么担心王爷，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
我：“我不想做小三。”
暗夜：“呃？”
我：“把韩锦从瑄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会很麻烦。”
暗夜：“可是他答应要娶你为妃。”
我：“所以我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不然再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暗夜：“即使自己伤心也不想给王爷添麻烦？”
我：“我哪有那么高尚？不想将来后悔而已！”
暗夜：“或者，你心里还有别人！”
我：“呵呵，或许吧！谁让我天生比较博爱呢！”
既然迟早要断，不如早点放手。我人很懒的，总是这么纠缠我会累！
跟方府众人告别，看着方沁对碧怜影体贴温柔的样子，我猜他会是个好丈夫。嘱咐大夫按照我给开的方子继续让方大人服药，大概不出十****的毒就清的差不多了。
我跟方大人摇了摇手中一式两份的字据：“不要想赖账，不然我就去皇上那告发你。还有，想抱孙子的话尽快让他们成亲吧，喜酒不用请我喝了，我没钱出份子！”
非常开心的看着方老爷快要气抽的样子，我好心的提醒他，生气对身体不好！
由于我们很赶时间，所以不打算再坐马车，我也没打算把小桃带着。所以悄悄的告诉她与其跟我们跑来跑去的，还不如先进宫打听封溯的情况，也好早拟定对策。于是在我的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的攻势下，小桃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送进了宫里，美名其曰培养感情，以她的机灵和慕容家小姐的身份应该没问题。
然后我正式告别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呃，也不对，只不过照顾我的人从小桃变成了绝世和暗夜。
本来觉得暗夜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想带着他上路的，可人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直接把我拽上他的马，在绝世刀光剑影的目光中策马飞奔而出。
好吧，我承认我不会骑马！可是！侧坐！很危险吧！尤其是这个速度！
我下意识的抱紧暗夜的腰，把即将出口的尖叫声埋到他的怀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谁告诉我策马奔驰很帅的？！那个大骗子！
“暗夜！她会怕！”绝世清冷中透着焦急的声音传来。
暗夜身子一震，低头看了看怀中小女人有些苍白的脸暗自骂自己粗心，渐渐放慢了马速。
被颠簸的骨头就要散架的我终于有机会喘气了，然后偷眼看了看表情复杂的绝世，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