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想硬闯？”
唐林没有直接解决钟康明，而是叫人压走关着。
没有钟康明，他们就算拿到了莫先生的产业文件，也不一定能找到莫先生的致命证据。
对于青虾的问话，唐林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身后的墓碑。一个新刻的石碑，围满着鲜花。
青虾盯着唐林的侧颜。
一天时间，足以将一切串联。张磊还好些，做事隐秘，唐林就要简单的多。唐林没被发现，只是因为以前张磊的演绎太出色，没人去查而已。
十年的情谊，真正选择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是青虾不是个犹豫的人，他的感情很“单纯”。既然疯子还没有反他，那他们就还是兄弟。
挥挥手，示意阿仁等人离开。
阿仁有些错愕，白恒的身份已经查出来，青虾随时都有危险。
但是青虾是他的大哥，那种义薄云天的江湖义气也是他死心塌地跟随青虾的原因。
阿仁默默的将一把手枪交到青虾手中，带着其他弟兄们沿小道下山。
唐林拿着手电照向墓碑上的相片，对青虾等人的动作熟视无睹。
他已经明白，应该是自己的某层身份已经暴露。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现在又该怎么脱身。
阿仁是青虾的心腹，山下的也都是青虾的人。张磊培养的嫡系人马，只有小王一个。
现在小王不知所踪，恐怕早就遭了毒手。
“来吧。”
唐林释然一笑，摊着双手，等待“审判”。
暗中却将魂力缠绕着青虾的手，以便他待会儿夺枪。
不是他不想马上出手，而是他的魂力不足以维持太长时间，只能抓住瞬间的机会，如在仓库用木条穿透袁明一般。
青虾一步步走近唐林，直到二人相隔一只手的距离才停下。
一只拳头带着呼声奔向唐林的脑袋，唐林没有出手格挡。
因为青虾没有用一颗“花生米”将他的开花。
一记重拳使唐林的视野瞬间黑屏，踉跄几步后轰然倒地。
青虾仍不罢休，弃了手枪，一把抓起唐林的衣领。
打了两拳，又用他那光头不停与唐林的额头对撞。
流出的不止是唐林的鲜血，还有……青虾的热泪。
两相融合，向四周溅射。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一声声怒吼，一次次碰撞。
没有留声，更没有留力。
唐林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只能任由青虾摆弄。
嘶吼的声音慢慢减弱，青虾有力的大手也渐渐松开唐林破碎的衣领。
终于，唐林再次倒在了地上。
已经脱力的青虾，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处翻开的墓地。
捡起一块碎砖，吃力的走回唐林身边。
唐林可以阻止，但是没有。
他就躺在哪儿，回忆着前些天与青虾，与小丁香的日子。
嘴角不由得弯起。
……
一夜的思考，唐林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阴冥。
那一次次被猎杀，又一次次“复活”。
他凭借着不死之躯，和吸收阴冥气的能力，一步步走到阴冥顶端。
阳间，又会不会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唐林不认为他是一个好运的人，或许耗尽了前世一生的运气，才得到阴冥那“枯燥”的享受。
可他却主动放弃了，选择回到阳间。
后悔？
唐林不后悔。
没有什么能重新来过。
唐林挣扎着侧着身子坐起来，身边放着一把手枪，那是青虾昨晚丢在他身上的。
右腿还是疼的厉害，紧咬牙关一点点掀起裤管，小腿已经一片模糊。
唐林浑身无力，失血后的眩晕感和无力感，让他挪动都很困难。
但是他必须离开这里，获得治疗，要不然他挺不过第二个晚上。
夜里唐林就想走，可是青虾下手是带着真火。
保持了意识清醒没用，身体不支持唐林有任何行动。
从口袋里掏出一堆手机残骸，唐林笑着闭上双眼：“或许该喊救命了。”
自嘲一句，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唐林真的打算喊救命。
可又看见一侧小道上来一个人。
离的有些远，看不真切。
但是唐林不打算向这人求救，他要等这人走了再喊救命。
可此人上了山就转向唐林所在的一列墓地。
是阿仁，唐林瞳孔一缩。
他不认为在青虾放过自己后，还会安排人来做掉自己，青虾做不出来这种事。
阿仁走到唐林面前，沉默不语。
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唐林手边，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
唐林看出这小布包就是他交给青虾的护身符。
阿仁把护身符拿在手里端详许久，眼眶湿润，两道清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最终还是把护身符放在文件袋上。
“钟康明看过了文件，有问题的地方批注好了，你要的东西也得到了。”
阿仁很平静，对唐林说的话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句电话留言。
唐林忍受着灵符对他魂力的灼烧，拿起小布包，用手轻轻摩挲。
“你带上吧，这东西也是个念想。”
阿仁第一次看了看唐林的脸，接过护身符，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莫先生昨天就走了，国外。我去找他。”
这是今天收到的第三个消息。
突如其来的惊喜，突如其来的噩耗，突如其来的挫败。
阿仁走了，留下一部手机。
唐林不知道阿仁会不会成功，他也没有精力在近期去管这些。
青虾，这个张磊的大哥，说实话，唐林以前都是在向青虾索取。
哪怕他把自己代入到张磊这个身份里，也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了。
直到此时，唐林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话。
错的永远都是事，从来没有错的人。
与青虾的天人两隔不亚于小丁香离世给他带来的冲击。
哪怕他知道青虾的选择是因为他真正的兄弟白恒，他的兄弟……疯子。
唐林拨通急救电话后，将手机静置一旁。
打开文件袋，里面的详细记载着莫先生明面暗地控制的产业，以及账面资金。
甚至还有一部分产业洗白的草案计划书。
这些足以将莫先生的势力圈一网打净。
莫先生跑了，张磊的计划却没受太大影响。
这也意味着，唐林只要将这份文件交出去，他就可以脱离张磊这个有缘人了。
不知不觉，唐林的心中又压了一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