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接下来去哪?”加索尔跟在卢登身边,就算离开了很远,他也能听到那旅馆中莱恩的咒骂。
那杯有问题的酒最终进入了莱恩的肚子里。说起来,还要多亏加索尔,他拔出剑,斩断了一把椅子,吸引了莱恩几人的注意力,卢登便趁机将酒杯偷换了下。椅子下那只蟑螂死的很冤,这就是加索尔的动机来由,或者说,蟑螂是强行被献祭了。
莱恩喝下那杯酒后就开始全身乏力,肚子撑涨,腹泻不止。他的裤子很快被排泄物浸湿,恶臭弥漫,等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之后,卢登却早已不见踪影。
“备好马车,去西北矿山拿货。”卢登说道。
......
葛洛法的贫民窟向来是一片被孤立的区域,这里脏乱不堪,空气中充斥着臭味。这里没有秩序,就算有人犯罪,政府也不会派人手处理。
黛丽塔神色紧绷,她手中提着一大袋子的泰勒币,她不愿意丢掉,但这些泰勒币的重量让她行动起来相当不便。
“可恶,还是被找到了吗。”她咧着嘴巴,那张脏兮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甘。她已经跑不动了,汗水让她那身单薄的衣物紧紧与身体贴合,透出一层朦胧的肤色。
她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可是就算在这样的处境下,她也没露出半点服输的表情。
“臭小鬼,赶紧交出手中的泰勒币,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呵,我要是交给你了,结局还不是一样,你们这些替贵族做事的走狗!”黛丽塔喊道,她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那顶假的红狐皮帽而来的,是的,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发现那是高仿品,一般人很难看出来才是。
“别和她废话,把她杀了,将泰勒币拿回去,这里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论武力,黛丽塔面对三个精壮的男人,没有丝毫胜算。这里是贫民窟,不会有人愿意帮她,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早就躲进了屋子里,透过缝隙注视着这边。这可不是人心冷漠,因为他们的心早就成了死灰。
黛丽塔被揍了,那些男人丝毫不顾及她是个女孩子,用脚踹她,她只能蜷缩在地上,双臂尽量抱紧自己,让自己不那么痛。
她被丢进了河里,但还有意识,手脚还能简单动一下,不至于被淹死。这条河通往城外荒芜的区域,很多贫民窟的人死后,都会这么处理。
......
黛丽塔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死了,然后当她准备闭上眼睛时,似乎有人抓住了她。她应该是到天堂了吧,她想。但天堂怎么会有摇晃的感觉呢......念及此处,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哦,原来我还活着。
浑身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但眼睛还可以正常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人,在她的两侧坐着,一名骑士,以及--一名贵族!
“她醒了,少爷。”加索尔平静地说道。若不是卢登吩咐,他不会愿意从河中捞起这个可怜的家伙的。
卢登很顺利的拿到了他需要的云石,那些云石放在后面古拉加斯的马车里。有了云石,他便能继续将计划进展下去。他选择直接回到兰纳堡,也就在途中,他意外的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眼下的这个女孩。
古拉加斯和加索尔都认为那是个死人,没必要捞上来,但卢登没有听取他们的意见,好在的是,他确实救了一条人命。
但现在,这个被她救的女孩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激,也不是安心,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卢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眼睛里装着一把刀子,随时可能攻击过来。
卢登有些纳闷,但他很确定,他和这个女孩,从未见过,不可能存在什么瓜葛。
“你是贵族,对吧。”黛丽塔望着卢登,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厌恶,现在她的状态很差,语气有些虚。
“我知道你就是,你们都喜欢这么打扮,看起来干净而已。”她接着说,没给卢登说话的机会。“你想折磨我,然后让我怀着羞愤死去,你们这些贵族都不是好人,我很清楚。”
“喂喂,我说......”卢登一头雾水。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想安安静静的死去。”女孩的眼睛闭上了。经过河水的洗涤,她原本脏兮兮的脸颊变得白净。细看下去,她的五官意外的精致,只是没有打扮使得她看起来有些邋遢,不会引人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卢登问道。
少女没缓过神,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已经有好多年没人问过她的名字,甚至她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叫什么。她重新睁开双眼,看着这个贵族。让她不解的是,她看不出对方脸上的凶戾,相反,却很温和。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假象,嘴巴却不由自主地说道:“黛丽塔。”
“黛丽塔......这个名字还不错。”卢登微微笑着,“听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救了你再把你折磨死,我可没那么变态,你随时可以离开,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黛丽塔默不作声,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她脑子很乱,总之,她应该是平静了下来。
回兰纳堡需要三天时间,卢登本以为黛丽塔会在他们中途休息的时候选择离开,但这一路下来,她却十分安静。卢登为她准备了些药膏,那样她身上的淤青会恢复得快一些。
他问过黛丽塔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可对方一个字也不愿说,如此他也不再多问。
回到兰纳堡后,黛丽塔很快便离开了,几天的调养,她的状态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卢登少爷,说真的,您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很特别。”古拉加斯酗了口酒,“像现在,救了这个女孩,您可是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你做事就必须得要回报?”
“那是当然的,我是商人,没回报的事我可不做。”
卢登不可置否,“那是你,你觉得我差钱吗?”
“我不差钱啊。”
“那也是,哦对了,现在您应该跟我结下帐了,那些胶水,我给您准备了一百瓶。”古拉加斯嘿嘿笑道。
卢登刚刚说过,他不差钱,但现在他将马车内的柜子打开后,整个人的脸色微微凝固。
那可是十多万泰勒币啊,全都不见了。
“少爷,应该是那个女孩干的。”加索尔只能这么猜测,马车内,除他们之外,就只有黛丽塔待过。
但是,卢登分明记得黛丽塔离开的时候手上空空如也......除非,那些泰勒币在路上时就被转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