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疾行的马车,卢登回到兰纳堡时天色还未黑下去。守卫城门的民兵隔着老远便敞开了正门,让马车顺利无阻的通行。
卢登打算先休息一晚,明天亲自去见见那些旅行商人。
他见着克洛伐伯爵时,对方正瞪着眼睛,用手指着汤尼的脑袋,看起来很不高兴。
约瑟夫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加速走到克洛伐身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伯爵大人。”
“你培养出来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克洛伐将拿在手中的黑皮帽子递到约瑟夫眼前,“我说过,我要的是红狐皮,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不是红狐皮,是黑鼬皮。约瑟夫一眼就辨认出来,他转身看向垂着脑袋不敢作声的汤尼。“你需要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汤尼。”在约瑟夫手下做事的人中,汤尼算机敏的一个,这样的错误应该是不可能发生才是,他先前对汤尼强调过好几次,是红狐皮。
“大人,我当时真的拿到的是红狐皮帽,我是看着对方装进盒子里的,不可能有错。”
“那现在这是什么,你得说实话。”
“我说的真是实话,大人。”汤尼声音颤巍,下一秒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来再问也是相同的回答了,约瑟夫了解汤尼,他没有说谎。
“伯爵大人,问题应该出在卖家那边。”红狐皮帽市场价在两万泰勒币左右,而黑鼬皮帽最多也才两百泰勒币,这可被黑惨了。
“找到对方,抓起来!”克洛伐真的生气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动怒,对于那个欺骗他的人,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折磨对方。
在一旁的卢登直接被克洛伐忽略,他正在气头上,这时候或许只有真的拿出一顶红狐皮帽,才能让他安心下来。
约瑟夫会亲自去查清楚,这件事最终责任还在于他,毕竟是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利。
......
第二日一早,卢登便离开了宅邸,前往兰纳堡城北的交易市场。早上太阳还不是那么毒辣,街道上的人流会比较密集,但到了中午,就很少能见到有人在街上闲逛了。
兰纳堡是一座小型城镇,没有工业的基础使得它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新。卢登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加索尔。
加索尔与卢登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米左右,卢登问他问题,他只会说是或不是,言语吝啬到了无法让人接受的地步。卢登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来到自己身边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个随行护卫,身手不一般。
所以说,约瑟夫是话痨,加索尔是话题终结者,这两人,中合一下,应该不错。
城北的交易市场是整个兰纳堡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两边,小商贩摆着种类陈杂的地摊,而资金丰厚的商人一般拥有独立的门面。卢登顺着往里走,很快便找到了那些旅行商人落脚的地方。
他们有用于拉货的大型马车。一年中很多时间,他们都在马车上度过,马车的质量对他们而言格外重要。不过兰纳堡这个小城镇,每个月到来的旅行商人并不多,追究原因,主要是因为这里太穷了。
商人都是聪明人,一个贫穷的城镇的消费条件很有限,他们风尘仆仆赶来,带着自己的货物,到最后若是没卖出去多少,换谁都接受不了。况且兰纳堡经济产业单一,重工业几乎没有,轻工业方面,少许的织布厂,造纸厂.......都是一些掀不起波澜的产业。这些远远不足以让他们心动。
没有利益的驱使,商人不会自讨没趣。
停留在兰纳堡的商人,一般都是沿路歇脚,把这里作为中转地,很快就会离去。
大棚的建造至关重要,这对卢登下一步的计划起决定性的作用。他希望能在这些商人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若实在不行,自己动手也要整出来。
旅行商人有专门的旅馆居住,那是克洛伐伯爵亲自下令修建的,华丽程度丝毫不比他的宅邸差。他曾经下过一道死命令,城镇内其他所有旅社都不允许接待这些人,否则就是违抗他,会被处死的。
说白了,克洛伐就想一个人吃掉这顿大餐。
在高昂的居住费用的支撑下,克洛伐每年能赚到不少泰勒币。有趣的是,旅馆每年能带来的收入却越来越少了,那些商人并不是傻子,上过一次当后,就不会有第二次了。说起来,在兰纳堡停脚的商人逐年稀少,这也是一个原因。
面对利润的降低,克洛伐没少发过脾气,但他往往只会将旅馆的负责人臭骂一顿,然后换人接替,就不会做出其他改变了。现在,估计已经换了不下十人。
不愧是他老爹的作风,卢登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径直推门走进了这家旅馆。
厅前的接待人打着盹,卢登走到他面前时,对方都没反应过来。
卢登就要开口,却不料身后的加索尔先有了动作。他抬起腰间的佩剑,剑鞘就那么由上往下垂直敲向前台桌面,撞击的声音响雷般,而桌子则是被直接捅穿。
这样大的动静就连卢登都微微一愕,好罢,虽然有些粗鲁,但好在效果达到了。那个接待人吓得从椅子上翻倒,惊慌失措地拽起边上的锤子。
直到他看清卢登的面容,这才飞快变了神色,卢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笑起来的,还有,前台怎么会留着一把锤子,这是什么道理。
“卢......卢登少爷,您来啦。”
“不知您来这是有什么事?”
对方傻乎乎的样子令卢登有种感觉——这个人似乎不太聪明,前台接待的事交给他,欠妥。
“叫你经理出来。”
“好嘞。”
卢登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但他想要纠正时,那家伙已经不见踪影。少许时间后,他又果不其然的跑了回来,气喘不断,“卢......卢......卢登少爷,什......什么是经理?”
行吧,卢登顿了口气,吐词清晰说道,“这里的负责人,我父亲安排的那位。”
这下,对方终于理解了,连着微微点头,“您等着啊,我这就去叫布鲁克前辈。”他再次跑开,急匆匆的就差没摔倒,甚至,他还拿着那把锤子。
“这家伙什么来头?”卢登似笑非笑,看向加索尔。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