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站中间就是个屠宰场,专门杀猪的,离小学很近,那年我要上小学了,父母就带着我搬到了这。这也承载了我大部分都童年回忆。
食品站二楼有一排空房子,没上锁,那时候孩子们都流行找个秘密基地,那一排房子也就成了我们的天堂。在万婆的杂货铺花三块钱买把锁,随便挑一间就成了我们的“私人财产”。你带点吃的,他带点水,我带点玩具,东拼西凑出来一个家,至少在那时看来,这些便是我们的全部了。
“你是爸爸。”
“我才是!”
“那我就是舅舅,刚出国回来的那种!”
“那不行,我当舅舅!你还是当爸爸!”
孩子时候总有更好的东西让对手败下阵来,虽然自己好像亏了,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玩,玩到这个房间不再满足我们,有可能是用来历不明的泥巴弄脏了房间,有可能是看上了隔壁那间更大的,有可能是发现隔壁的水龙头还能放水......
下楼便是食品站的院子了,有两架很大的废置的搅拌机;又一排空房子,这排房子老旧得很,至今都没人深入;这里有一角连着出口长满了植物。有一种会结出黑色的果实,果汁就像墨水一样。还有一种叶子特别大,根系就像小萝卜一样,是我们办家家酒的首选食材。还有一种长得像姜,掰开里面粘性很大,整人必备,办家家酒也可以给菜品“提鲜”;这里还有一堆木柴,用来烧烫猪毛的水,用几根长木板搭个做饭的台子,这里就是我们的五星级餐厅,一般是资历最深厚的二女子来担任老板,再挑个“橱子”,买把小刀,餐厅就可以开始营业了,沙子凉拌叶、萝卜丝、沙子汤、沙子蛋糕......每一样都是我们心中的美味,用小木片送到嘴边,张口假装吃进去,然后做个享受的表情,美食就丢到地上。吃饱喝足后的娱乐项目就是闯关小游戏,依旧是长木板,刚刚到厨台充当独木桥,几块砖来当跳板,撒几块石头当障碍物,谁先着地谁就输了。
“走开走开,哪个喊你们弄的,前面那个聂总看到又要说。”
守木柴的老婆婆过来,阵住了其他所有小孩,我可不一样了。
昂着头,指着二女子说:“这些都是她爸爸的,你管得着吗?”
话语一出所有小孩都有了底气,几番舌战,老婆婆败下阵来,看了看我们掉头就走。记得在那之后,我们对二女子都产生了一种单纯的没有理由的敬意,不论什么都以她为重,毕恭毕敬的叫她“二姐”。
天渐渐暗了,父母回家做好了饭,朝楼下一喊:“杰娃,回来吃饭了!”美好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每次这样回家我都是一步三回头,心里想着快点回家,快点吃完,可是他们好像总是等不到我,每次吃完饭跑下楼,左边是木板,右边还是木板......
后来听说食品站要拆,住在里面的几户人家都搬走了,搬到新家后就几乎没去那里。食品站保留到了今天,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依稀可以听到有小孩子打闹的声音。
“我是爸爸。”
“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