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深处,一片梧桐树散发出阵阵的清香,此时正值清晨,沁人心脾的香味衬托着阳光微暖,是那么的恬静,安宁。
突然之间梧桐树群的中央,一阵凶恶的狂吠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顺着这狂吠的声音向前寻去,不正是那件废弃的皮革制造坊吗?
伫立在这皮革工坊一旁的一颗梧桐树顶上,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工坊中的一举一动,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是正攀附在梧桐树干上的一名女子。
这女子短发并在耳旁,额前时不时滴下两滴汗珠,或许是因为听力过于敏感的原因,耳边的犬吠声在她耳中成几倍的放大,她不适的挠挠耳朵。
她身着一身迷彩服,周身涂满了绿色的植物汁液,没错,她是一名军人,但现在她也是一名刑警,她就是顾听风。
身上的迷彩服像是一件隐形衣,将她完全融在了这亚热带环境下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中。而她身上的绿色汁液则更像是给她添加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她身上这清香的味道与树林中这沁人心脾的绿色融为一体,便是让嗅觉如此灵敏的狂犬也逐渐安静下来。
现在随着顾听风的视线,向前延展,在这间工坊的西北角内,一个男人正满眼猩红的盯着他面前呈蜷缩状的另一个男人,他的脸因为没了口罩的掩饰而变得更加狰狞,没错这个满面猩红的男人正是耗子,而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正是那位拜金的影帝慕雨来。
耗子用手掐着慕雨来的下巴,瞪圆了眼睛:“大影帝,你可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引动那么多的人出来找我。”慕雨来闭眼不答。
耗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见慕雨来眉头微皱,他啐了口唾沫:“你tm 是不是以为,凭你的影响力,一定会有人来救你,有点念想是不错的,不过你还是别对那一群蠢货抱太大希望,这个地方,处在这片树林的最中心地带,这工坊的外围全都用草皮覆盖,为了盖住这皮革带来的气味,这房子背后还堆了一堵草墙,这么个地方,你猜谁会来救你?”耗子微微得意到。
慕雨来心想:你弄坏了老子的西服,老子不想理你。
却不想慕雨来这不屑的态度确是惹毛了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顷刻之间这男子便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慕雨来菱角分明的脸庞。
“老子说话你tm 全当放屁是吗,好啊,那老子就先毁了你这魅惑人心的脸,我到要看看你慕雨来还怎么在娱乐圈混!”
“别别别!大哥,我错了,你最牛,你做绑匪天下第一,哪有人敢跟您匹敌啊!但您说您要个钱绑我多不划算呀,好歹也绑个亿万富翁什么的,我这存款连一百万都没有的小白,您绑我多没趣啊!”慕雨来边说心里边想:老子的脸啊,千万不能破相啊,这以后要我怎么见人啊!
耗子轻笑一声:“你TM以为老子愿意绑你,老子要绑的是林家二少林路炎,要不是你嘴抽来天台抽烟,你以为你有资格被我绑?不过现在也好,赎金虽然拿不到了但是如果我把你杀了然后我再自行了断,想想你的那些粉丝,有那么多人给老子哭丧,好像也不错!”
此时梧桐树上的那一双眼睛逐渐微红,20年前就在这里,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这一群瘾君子逼疯,而后杀害,自己的母亲看着死不瞑目的父亲,终是挣开那两个保镖毫不犹豫的向实心铁柱上撞去。刚满6岁的她当时便在这工坊的草垛堆中看到自己的父母被一步步的残害致死,而她始终记得母亲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无论等等发生什么事,你都千万别出声!”
思绪慢慢从记忆深处归来,透过工坊顶部的缝隙向下望去。耗子正坐在一旁计算着些什么,而慕雨来则看准了一个较为锋利的铁杆棱角,正向那里慢慢挪去,随后他借用摩擦解开了自己脚上的草绳,就在他准备,解开手上草绳的同时,耗子突然将头转了过来。
发现慕雨来企图逃跑之时,他眉头急皱,抓起扔在一旁的匕首便走了过来,就在慕雨来自认完蛋之时,他却看到了一把刀猝然压上了耗子的脖子。
十分钟之前梧桐树上的那个女子从梧桐树枝上攀到了这工坊的房顶,对这个工坊无比熟悉的顾听风先揭开用作隐蔽的草铺,然后便看到了一个轻盖在铁皮屋顶上的塑料仿制铁皮,这块铁皮看似无碍,但它却是20年前毒贩子进行地下交易的地方。
20年前身为此间工坊老板的顾源澈也就是顾听风的父亲,一次偶然的突袭检查,他发现了这个可疑的通道,也正是这次偶然的发现致使他被毒贩子残害致死。
出于一名警察的优秀心理素质,纵使顾听风的心中早已掀起了万般波澜,看到这块仿制铁皮的一瞬间却也只是双手细不可查的微微抖了一下,而后她先将这仿制铁皮微微拉开一个缝隙,当她观察到耗子移动到的位置,将她列为盲区时她便快速的将这仿制铁皮完全拉开,然后应着那恶犬的狂吠声快速跳到了工厂的排气管道上,并将那仿制铁皮归回原位。
凭着过硬的攀爬技巧,暗淡的光线辅助和那恶犬狂吠声的掩饰,顾听风先从排气管道上转移到了传送机的顶部,接着顺着传送机一路向下,最终在传送带后方一处光线最暗的地方停了下来。
而此时虽说光线暗淡,但她与耗子却正是两目相对,根本无法更近一步,就在她千思百虑该如何近身时,耗子却突然拿起匕首转过身去,就是此时,顾听风迅速跳下传送带,疾步上前,与此同时她瞬间抽出袖口的短刀,勒住了耗子的脖子。
此刻耗子提起手中的匕首向后刺去,顾听风的腰向右微撇躲过这匕首,而后用一只手抓住耗子的手腕向后一拉,同时转身膝盖向耗子的腹部用力一顶,便见耗子面部扭曲的蜷缩在了地上。
而墙角内的慕雨来早已忘却了自己手上这还系着死扣的草绳,他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厂房中央正在厮打的两人,此时他的内心语录是:我去,这是从哪飞来的神仙啊,飒疯了!这动作,这眼神,霸气侧漏啊!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顾听风正准备拿出手铐之时,耗子却用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摸到了背后的一个按钮,只听“滴”的一响,紧闭的工厂大门旁便瞬间升起了一个不足一米的暗门。
那院中狂吠的恶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暗门,大步流星的飞奔向前将顾听风扑倒在地,顾听风手中的短刀也被扑到了一旁。
她生来听力过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她在很多任务的执行中如同东风相助般轻而易举。
可这次面对如此振聋发聩的犬吠声却使她的耳朵如临大敌,大脑的反应也不在清晰,以至暗门开启狂犬奔腾而来时没有做出正确的反应,随后便被扑倒在地。
此时耗子依旧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微声一哼,缓缓起身,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顾听风说到:“哼,美女,适合美女干的事情那么多,你干什么不好,偏要找死。放心,你不会等太久的,等我先解决了他,再来处理你,对漂亮的女人,我也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
现在你先好好和我这条三天没吃东西的狗深入交流交流,肉体和血腥的味道他还是很喜欢的!”说完他便缓缓的转过视线,脑袋跟着眼睛找到了在他正前方的慕雨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混战,致使他的行动显得略微的迟缓,他身体渐渐向下蹲去,附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伸向地板,缓缓地摸向地板上的那把匕首,而后另一只手撑着地板,略微有点迟缓的起身,径直向着慕雨来走去。
“慕大影帝,是不是以为有人来救你你就没事了。哟!看看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盯着我的狗做什么?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这条狗,那就把你搅碎了给他当饲料,你说好不好啊!”
慕雨来刚从呆滞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的视线却依旧盯着正在与恶犬搏斗的顾听风。
或许是因为长期与毒品接触以及耗子对它的魔鬼训练,这只恶犬的力气与精神状态都要躁怒于寻常的动物。
正被扑倒在地上的顾听风应对着这正在疯狂扑咬的恶犬的同时,眼神微瞥,看向慕雨来,她眉头一皱看向耗子,意要慕雨来想法子拖住耗子,争取生存与救援时间,慕雨来眨眼示意。
而后顾听风一手握拳向着这恶犬的双眼一记重击,在这恶犬还未痛呼出声之时,顾听风便用另一只手向右伸展而去,迅速握住被扑在地上的短刀稳准狠的向着恶犬的颈间刺去,便见还未从刚刚的重击中反应过来的恶犬向旁边倒去,颈中的血便如涌泉一般喷涌而出,直落到了顾听风的脸上。
耗子此时刚刚一步一踱的挪到了,慕雨来靠坐着的墙角处,随后他单膝跪地,握着匕首的一只手缓缓抬起,将匕首放在了慕雨来的脸上,视线依旧盯着慕雨来的一双眼说到:“啧啧啧,影帝不愧是影帝啊,看看这脸水灵儿的,一看就没遭过什么罪。哟!再看看这多美的一双眼啊!”
说着便将这匕首放到了慕雨来的眼旁,用刀侧拍打着慕雨来太阳穴,咬紧牙根说到:“要不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慕雨来或许是收到了顾听风的暗示心中的恐惧便慢慢安稳下来,出于一名影帝过硬的专业素质慕雨来竟是掩饰的丝毫不漏惧色!
他淡定无比的开口说到:“大哥,你说你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绑了我,现在再和我同归于尽多亏啊!我既然能出现在那个宴会上,经济实力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存款一百万什么的那都是框你的。
你看现在你我的目标都不过是想活着而已,我的个人财产分你一千万,多了我也没有你放了我,然后拿着这一千万远走高飞,凭您的生存能力,藏个十年二十年肯定不是问题,只要你这仇家找不着您,我们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耗子听着他说到似是有些道理便在心里细细盘算,连背后的恶犬突然没了声音也未察觉出来。这时顾听风一记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就在耗子听到动静刚从思绪中回来准备扭头看向身后时,顾听风已然行疾如飞的来到耗子的身后,用这手中狗血未凝的短刀勒住了他的脖子。
而此时耗子的一只手则快速握住顾听风拿着短刀这只手的手腕向前一拽,一记过肩摔便将顾听风压在了身下,顾听风则抬起右脚狠狠踢向耗子的裆部,就在耗子捂裆痛呼之时,顾听风用力转身便将耗子复压在了身下。
而顾听风此时的注意力则转到了耗子劲间的一处刺青,这个图案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正是杀害顾听风父亲的主谋身上的刺青,而且这图案,大小,位置竟与当年一般无二!
顾听风停住了动作呼吸微颤,眼眶猩红的死盯着耗子这颈间的刺青,而这还未干涸的血迹附在这绿色汁液上的一张脸映射这这幅表情更是令人背后发凉。
耗子则是看准了顾听风眉眼微怔的一瞬间快速抬手向顾听风的右脑砍去,却只见这只蓄足了力气的手还未落到顾听风身上便已经抽搐了起来。
自耗子毒品交接错误之时到现在已然过了十余天,三天未进滴水,又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这位瘾君子的毒瘾便在于他而言如此不和时宜之时发作了。
这时顾听风才缓过神来,顾听风虽是发了疯的想拿起短刀亲手了结这正躺在地上的瘾君子为父母报仇,可身为一名刑警她却还是极力压下心中的悲愤,取出手铐,将这正在抽搐的一双手铐在了一起。
而后她缓缓爬向慕雨来解开他手上的草绳后,和慕雨来一起靠在墙角,拿出身后的微型对讲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这对讲机说:“任务完成!”
随后拿着对讲器的手便摔落在了地上。慕雨来微微撇头看着顾听风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慕雨来看着刚刚还双眼猩红的女孩,此却时像是失去了一切支撑着她的动力一般,缓缓合上了她的双眼。
两滴水珠沿着女孩这血腥与清新混为一体的脸庞滑落下来,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