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一片清朗,似乎如案情一般,拨开云雾见青天。
“大人似乎是睡的不太习惯吧!”
“李将军似乎也是如此呀!听豆香斋的店老板说,将军目前是长居于昔日狄公的府邸吧?”
“不错,多少年的陪伴在侧,狄公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离开狄府这觉也有些睡不踏实了”,李元芳笑着说道。
“对了,将军,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还要向将军请教。”
“大人才华横溢,似有冠绝古今之势,请教二字,可不敢当,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李元芳浅笑一声说道。
“将军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可只是略通此道罢了。”
“记得昨日将军提到过黑衣神殿,能不能和我多说一说”,少年笑问道。
“原来大人是要问这个呀!”,李元芳缓缓说道:“昔日我与大人在凉州,这黑衣神殿就是位于凉州境内的一个黑衣社组织,他们利用镜子的反光做出一些投影,假托神邸,用来欺诈百姓,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昨日在六阁内见到的那中机栝同这如出一辙。李元芳将昔日案情大概诉说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少年似有所悟的感慨道。
“莫非大人觉得此案与这有什么关联吗?”,李元芳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心中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也许这些机栝就是你所说的那黑衣社余孽所设计的。”,少年有些犹疑的说道。
“这绝不可能,昔日黑衣社成员已经一网打尽,绝无遗漏”,李元芳肯定的道。
少年似有疑虑,但是没有继续争执下去,而是表情淡淡的说道:“希望是我的直觉出现了错误吧!”
“按照约定,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了,大人今日打算从何查起?”
“昨夜我将整个案情整体联系在一起,详细分析了一番。我想,今日我们应该去拜会一下执事殿的长老了。”
“大人是怀疑执事长老?”李元芳疑惑的问道。
少年微微点头:“据住持所言,这六阁的钥匙由执事殿长老掌管,我想找他谈一谈,兴许会有些收获。”
李元芳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有些疑惑,但依然照办:“走,去执事殿”
李元芳与少年来到执事殿前,迎上来一个身着粗布僧衣的小和尚一脸和气的说道。
“小僧见过将军,见过这位施主。”
李元芳刚要解释,少年却是拦住了他,淡笑道:“无妨”
李元芳说道:“小师傅不必多礼,我们此来是有些事情要找你们的执事长老了解一下。”
“原来如此,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长老。”
“这位小师傅请留步”,少年见路过的一名小和尚拦将下来。
“施主有何事吩咐?”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向小师傅打听一件事情”
“施主请说”
“请问小师傅,最近一两年间有没有发现过寺庙阁楼动工改造的工事?”
“不曾有过”,小和尚不假思索的回答一句,便是走开了。
少年有些诧异的说道:“将军有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怪的?”
李元芳摇了摇头:“大人多虑了吧!或许他真的不知,否则我们也不需要前来询问执事长老了。”
少年仍然感觉莫名其妙,询问了两人,依然如此,这令他对自己的判断大为肯定。
而此刻,一名身着黑白相间的条纹长袍,神色肃穆,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的中年男子由殿内缓缓走出。
乍一看,此人正是大典之日的司天监王松。
“见过将军”
“你是执事长老?”,李元芳看着眼前之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错,我就是执事长老,也是司天监监政”,王松笑着说道。
看着李元芳那诧异的表情,王松笑着解释道:“我是陛下登基之后新册封的司天监,弘光寺乃皇家寺院,执事长老一职也是由我代理,因是闲职,并没有度牒通报。”
说罢,王松看到李元芳身旁的少年,有些愣神,缓缓的问道:“这位是?”
李元芳介绍道:“这位是狄大人,是陛下亲封的监察御史,专门负责查察弘光寺刺架一案的”
王松惊疑一声:“原来是狄大人,看狄大人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仕途,真是令人羡慕呀!”
“王司监客气了,我与李将军前来找您是有些要事想要了解一下”,少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入主题。
王松似笑非笑的道:“狄大人真是豪爽率直之人”
“偏殿已经奉茶,二位请入殿内聊吧!”
“这里的确是幽静雅致,王司监倒是一名儒雅之人呀!”,少年笑着说道。
“大人谬赞了,也就一处修身养性之所而已。”,王松谦逊的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有些问题想要通过司监大人了解一下,还望大人不吝回答。”
“大人既是陛下亲派来此查案,有什么需要,我自当知无不言。”
“敢问司监大人,这六阁是什么时候修缮过的?”
王松闻言,举杯将饮的姿态稍微停留片刻,然后一饮而尽,随之,放下茶杯,诧异的询问道:“这六阁可是从未修缮过,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少年有些不置可否的淡笑道:“哦,是吗?”
王松笑着点了点头:“却是不曾修缮过,大人若是不信,可向寺内任何人询问。”
“不瞒司监大人,就在我与李将军在殿外等候的时间,在下询问了寺内两名僧人,他们回答的确是不曾修缮。”
“就是嘛!我怎么会欺瞒大人呢!”,王松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的答道。
“可就是因为他们这无暇思索的答复,和有些谎乱的离开,更加令我生疑。”,少年目光如炬,注视着王松说道。
王松语气沉重:“狄大人是怀疑王某说谎了?”
少年笑了笑:“大人不必多想”
“不知司监大人可知道这六阁梁上的暗卫是如何被杀的?”
“这王某怎会知晓,这不是狄大人该查的事吗?”
“这六人的死因是因为中了海陵香粉之毒,自戕而亡”
王松闻言,似有骇然之意,但是表面上不敢过于表露,只是表情略显不自然。
“司监大人身为司天监,最为擅长看风水地势择良机,想必对于六阁格局了然于胸,难道司监大人不问问我,他们是如何同时中了此毒的?”
“这似乎是狄大人的能力范畴,王某岂会知道。”
少年笑了笑:“不错,这本该是在下的职责,在下也不负圣恩,查出他们的死因,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
“那要恭喜大人了,只是他们的死因,我似乎没有必要知道吧?难道大人怀疑是我杀害了他们?”
“他们是被六阁内藏匿的歹人在内阁下手杀害,而内阁钥匙由你掌管,难道司监大人不该解释一下?”
“是我掌管不假,可是有很多人都可以从我手里拿走钥匙,比如轮流清扫六阁的僧人,就连住持,昨日下午还从我这里拿走了钥匙。难道大人就因为我掌管钥匙就认为这一切是我所为?”
少年大笑起来:“哈哈…,好一个司天监,我姑且不与你争辩这个问题。”
“一开始我问你这六阁何时修缮过,你一口否决没有修缮过,我这样问过吧?”
“大人却是问过,我可以在回答大人一次,这六阁确实没有修缮过”
少年双手居于茶案,语气加重,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王松,气势逼人的说道:“如果没有修缮过,那六阁中梁为何加厚了?中梁的机栝又是谁加上去的?”
“什么中梁加厚?中梁建成便是如此。”,王松一副不明所以的态度道。
“看来司监大人是不打算老实交代了?那就由我来说吧!”
“这中梁建成并非如此,而是后期改造过了,之所以加厚就是藏匿机栝在其中。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你。我听住持说这里曾经出现过佛光普照的现象,而佛光照耀下的位置,便是这六阁所在位置。”
听到此处,王松已经有些震惊,刚要做些解释,少年打算了他:“你不必着急解释,请先听我说完,稍后有很多时间留给你解释。”
“你身为司天监,正好利用你职位之便,谎称六阁地势不祥,需要稍作修缮方能得天地之势,福泽大唐。同时你告诉全寺众人不得泄漏修缮工程之事,否则必遭至祸事。如此一来,便没人敢说六阁被修缮过。也许你当时说的比我所描述的更据说服力。”
王松此刻战战兢兢:“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据我所知,弘光寺的修缮需要向陛下申请,中书省核准,准允之后,方可动工。而弘光寺执事殿长老一职,便是因此而来的,这也正说明了,为何全寺只有你一人可以不用剃度。”
王松手指扫少年,有些震惊的问道:“你…,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武皇之后,朝中并没有几人知晓这些。还有中梁被修缮过,除了曾经那些住过六阁的朝中重臣之外,恐怕没有几人知晓了,更何况知道这些的老臣大都已经不在世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这一切为好,否则…”
少年话未说完,一柄飞刀破空而来,正中王松咽喉。
李元芳喝道:“保护狄大人”,同时他朝黑衣人追了过去。
二人沿着六阁梁上一追一赶,纵身飞跃。
“哪里走”
“不好,首领被李元芳粘上了”
咻咻咻…
几柄飞刀破空而来,李元芳侧身翻转,躲闪开来,恢复身型之后,黑衣人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