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城。
一个破旧的快要坍塌的土墙角下,横仰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身污尘的瘦弱青年。从五官上来看,一字横眉、鼻梁坚挺、棱形黄脸水泡眼。说不上是俊美男子,但也算不得丑陋之人。
只见他空洞的眼神还不停的左瞧一下右看一下,时而呆若木鸡,时而傻笑不止,若笑到极处,口水不止。
如果这个时候要有人问他一句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一句话:宝宝要吃肉。
土墙院子里的一个露着几个大洞的茅草房里,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者。只见他俩手之间正不停的数着二十来个磨的发亮的铜钱,并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轰隆……”
突然之间,狂风呼啸、乌云涌动、电闪雷鸣、骤雨倾盆……
“咔嚓……”
“窟窿……”
“轰隆隆……”
就在风雨交加、雷电交合的那一刹那,一道微不起眼的黑色光芒以讯而不及之势划过长空,偷偷的射进了土墙角下那青年的额头间。
“啊……”
“不好,少爷还在外面。”茅草房里的老者猛的神情一顿后,立马拉起他那俩条老寒腿,颠颠撞撞的往外面跑去。
……
当王飞看到一辆小型面包车向自己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顶似有一道亮光,紧接着又好像没有了身体并且被什么东西带着飞了好久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啊!
好痛…
猛然间,王飞感觉大脑里好似有一只蚂蚁在脑海里爬行一样,疼痛难止。
一阵剧烈的头痛过后,王飞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一些不输于他的记忆碎片。
难道自己穿越了?
晕晕乎乎之间又感觉到似有一只手在自己手腕处摸来摸去,王飞用力将眼睛一睁,就看到一个穿着满身补丁麻衣的老者正抓着自己的胳膊。
“额…”王飞眉头轻皱的同时,赶忙将自己的胳膊从那老者的手里拽了出来疑惑道:“刘老?”
按照记忆里的的样子,这个老者好像就是刘老了。因为那记忆碎片是那种断断续续的原因,王飞还是再次确定了下。
“少爷,别玩了。你看天都下雨了,赶快跟我回家。”刘老并没有理会王飞的神情变化与疑问,就一把拽起王飞,直往那土院子里拉。
王飞并没有反抗就跟着往回走,同时也感叹这老者力气之大。当二人刚刚走进了院子里的茅草房时,外面的雨又奇怪的停了下来。
“什么鬼天气,一会下雨一会停的。”就听刘老嘀咕道。
王飞则呆呆的看着茅草房里的一切,除了有一个脱了大半红漆的桌子与一张快要散架的床外,就见地面的黄土地上,还铺着一块烂的发霉的褥子与被子。
按照记忆里的情况,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八少爷啊!怎么住这地方?
疑惑之际,王飞再次将那些零碎记忆经过一番整理后。发现自己占有的这具身体确实是少爷了,而且他爹是镇南侯账下左将军,至于他爹叫啥他也不知道。
记忆比较正常点的俩个点就是、刘老、王龙。
刘老对自己特别好,有什么吃的全给自己吃,自己晚上睡在床上,而刘老睡地下。
王龙经常欺负自己!
王飞暗道果然不愧为傻子,连回忆都这么白痴!看情况通过一个傻子的记忆也了解不出来啥,回忆多了王飞真怕自己也变成白痴。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可能是初到异乡的原因王飞并没有多少睡意,就这样傻傻的盯着茅草屋一个破洞外的皎洁月光。
刘老将自己地下的褥子铺了铺后往上面一躺,也没在乎王飞的神情就道:“少爷,快睡觉,明天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刘老您先睡吧,我一会再睡。”王飞随口回答。
“嗯。”刘老野随口回了一声后,似感觉情况有点不对,赶忙将头一转惊疑道:“你刚说什么?”
“您先睡,我一会再睡。”王飞正在考虑他今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所以也没在乎刘老的问话语气。
王飞再次答话后,刘老就猛的一个起身,并伸出他那俩双粗糙的老手往王飞俩个肩膀处一放,往自己面前一转,双眼对视。
就见王飞本来空洞切无神的目光,现在却变得清澈透明,而且还似有一丝忧虑。
而王飞就见刘老那浑浊的目光一阵疑惑后,就跟着流下来俩行清澈的泪水,同时双手也跟着颤抖不已。
“八,八少爷,你…你是不是……”
刘老虽然激动的没说出来几个字,但是王飞哪里不明白他想问什么。思前想后,王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只能含糊的说道:“就在那一声雷响后,我的病好了。”
“啊!太好了!我没有辜负将军的期望。哈哈哈……”刘老突然忍不住惊叫一声,高兴的大笑起来。
正当王飞与和刘老坦诚相待,月下闲聊之时。隔壁土墙一个屋子里,也有一男一女拉开帐帘子,点起了油灯。
一个妇女抓了下他的水桶般的腰后臭骂道:“谁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哎,准是隔壁的那个傻子与刘老呗,还能有谁。”她旁边睡着一个又高又壮的国脸汉子道。
“听说他们每个月从王府领的五两银子都要被家母身边的李二要去四两。”那妇女嘀咕了一句后,突然抱怨道:“哼,亏你还叫孙豹,其实你个怂包。你还是二公子身边的侍卫呢,你就不能去要点。”
“这件事你别再说了,你这是妇人之见。刘老是怕家母给他们甩辫子,把他们赶出王府,所以得罪不起啊。你别急!二公子现在还年轻,等二公子起来了,我们自然也可以跟着穿绸喝油。”孙豹长舒了一口气解释道。
可是那妇人却不依不饶、胡搅蛮缠的哭道:“哼,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明天我就回娘家,咋们分开住。”
孙豹心里郁闷的大叫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不过嘴上可不敢说不出:“别啊,你这闹哪出。”
“哼,我不管。你若不伊了我,咋们就分开住。”那妇人将眼睛瞪的似牛眼一样假装开始收拾铺盖。
“好你别闹了,我伊你还不行。”孙豹见自己妻子一口咬住那事不松口口只能答应了此事。
……
当刘老得知了王飞回复正常以后,也兴奋的夜不能寐,就当俩人正在唠嗑的时候。
“咯吱……”一声,就见一个身高六尺多的一个国脸大汉推门而入喝道:“哼,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当二人看清来人后,只见刘老犹豫了下,就掏出了他手里那二十来个磨的发亮的铜钱,慢慢的递了过去并迎笑道:“孙豹老弟,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睡觉。”
王飞本以为那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是看刘老这熟练的送钱手段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顿时,王飞心里怒火冲天,不过当王飞在看了一眼孙豹那雄壮的体魄与腰间那把佩刀后,只能默默的将心中的那团怒火轻轻的熄灭。
自己这副小身板因为经常不锻炼的原因,只怕还没有刘老力气大呢。看这孙豹个高马大,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的体重,自己这样茫然上去,只怕挨不了一拳就非死即伤,何况他还有一把佩刀。
“哼,你打发要饭的呢?就这几个破铜板?”孙豹将眼睛一瞪再次大喝一声。
王飞见孙豹声音虽大,但是王飞并没有从刘老的神情上看到一丝惧怕。只见刘老似思量了一下,又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等这个月领了银子,在送与你。可好。”
“哼,这还差不多。”孙豹这下才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语气,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嚣张跋扈。
王飞一看刘老那年迈体衰的人都不惧怕这孙豹,自己这好歹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少年,岂能惧了这孙豹。
就当孙豹即将转身离去的同时,王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顺手摸了一把床间一个三寸大小的铁刃将孙豹挡在了门前。
王飞起身的那一刻虽然勇气高涨,可当自己真的将孙豹挡在门口的时候,却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冒失了。
孙豹眼神迎王飞的时候,王飞本来想好要对孙豹说的话,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公子你干嘛挡着孙侍卫啊,快,快让开。”只见刘老赶忙走过来一只手拉着王飞说道后,又转身对着孙豹笑道:“孙豹老弟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就在刘老打圆场的同时,王飞暗道自己总算能找个台阶下了。并不是王飞胆小懦弱,只是这体型,身高,臂展,力量,武器都悬殊太大。按照前世拳击那个说法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的选手,这根本没法较量。如果真的动手,自己哪有半分胜算。
孙豹暗自疑惑道,这傻子今天怎么了,莫非是疯了?乖乖呀,自己居然要跟个疯子玩命,那疯子岂懂得什么是怕!什么是死!
当王飞看向孙豹的神情时,就见孙豹的眼神正时不时的瞟一眼王飞手里那把生涩的,三寸铁刃。王飞暗喜道,看情况这孙豹居然怯了,想到此处,王飞再次将手里那把生锈的小铁刃往高扬了一点。
“你,你干嘛,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有种的咋们改日擂台上见。”孙豹本来就是个怂包,外加上有刘老的圆场,自然心不跳脸不红的说道。
王飞见孙豹虽然嘴里说的不跟自己一般见识,但不止说话略微有了结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变小了很多。
王飞观察到孙豹居然是草包虚大汉后,又岂能不乘胜追击:“今日不说个明白,看我不宰了你。”
“你,你那刀生锈的狗都杀不死,你岂能杀得了我?”孙豹虽然胆怯,但是面子上也不好低头,再次硬着头皮回道。
“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见个生死!”
王飞鼓起全身的力量大喝一声后,就见孙豹“扑通”一下跪在了王飞的面前。
“碰碰碰……”
“八、八少爷,别动手,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把!”孙豹战战兢兢的同时,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
如果仔细观察之下,孙豹的俩腿间也略有一片潮湿。
“把钱放下,滚吧!”
经过王飞的允许后,孙豹哪里还敢停歇片刻,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向外面跑去。
王飞之所以敢挡住孙豹并不是他单纯的勇气,自己再怎么不行,还有一个姓王的父亲在身后,就不信他孙豹有那个胆量敢跟他见生死。
孙豹走后,王飞静静的看着自己手里这把三寸大小的生锈铁刃。王飞也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用这把生锈的连猪都杀不死的铁刃,逼迫的一个六尺多的一个壮汉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