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张磊后边死皮赖脸了三节晚自习，虽然偶尔会被他嫌弃地怼一两句，但还挺开心的。
出了教室，小灵通啵闷闷和啵呐呐在教室门口等我。
“你怎么越来越磨叽？”小灵通啵闷闷推搡了我一下。
“这不收拾作业嘛，就稍微慢了一丢丢。”我赶紧在一旁赔笑。
我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活着就是累呀！
哄完这个哄那个。
“收拾作业？你骗二傻子呢？”啵闷闷看了一眼我圆圆鼓鼓的大书包。
“我真收拾作业，晚上回去我得好好写呢。”我拍拍书包，“以后姐妹我要头悬梁，锥刺股，痛改前非，好好学习了。”
“我傻，我信你。”
小灵通啵闷闷吹吹刘海，扭过头去超级不屑。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把书包一背，双手插兜。
据我观察，张磊好像很爱插兜的样子。
“确实是，很久，你都没求我们帮你写罚写了。”啵呐呐说着用手颠颠我书包。
“手痒痒了？”我把头扭过去，看着啵呐呐。
“那倒不是。”
啵呐呐说着，一把搂过我的脖子。
我严重怀疑照这样下去，我高三毕业会被啵呐呐拉成长颈鹿。
“姐妹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罚写了。”我很骄傲地，仰着脸看着啵呐呐。
“可以呀。”
啵呐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怎么形容啵呐呐这个眼神呢？嗯，如慈母般温柔。
越到后面越觉得啵呐呐母爱泛滥。
“初中你要是好好学学，没准儿还是一学界奇才呢。”小灵通啵闷闷酸溜溜地讽刺我。
讽刺，绝对是赤裸裸的讽刺。
“那是，初中咱这小日子过得，那可叫一个风生水起。”
我得意洋洋。
“初中咱们就是几个小喽啰。张磊那小日子，才是真的风声水起呢。”小灵通啵闷闷欢蹦乱跳地说。
张磊？
我愣了一下，连忙拿开啵呐呐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你们……认识啊？”
我小跑两步，赶紧屁颠屁颠地凑到小灵通啵闷闷身边。
“我和张磊的关系吧，就像英语单词和我的关系。”小灵通啵闷闷看着我，连说带比划地做着比喻。
我听到了啥？
小灵通啵闷闷说她和张磊有关系。
此话怎讲？
我歪着头看着啵闷闷，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呗。哈哈哈哈。”小灵通啵闷闷俏皮地看着我，爽朗地开怀大笑。
语文不好就算了，还老想着整个什么比喻句，弄得我总是在理解是存在歧义。
你说你又不是古人，弄那么晦涩有意思嘛？
“初中，你……怎么认识他？”此时的我笑不出来。
我好像错过了，几十个亿。
“初中，他是咱们校友呀。”
初中，我们和张磊是校友！
这等大事儿，是可以嬉皮笑脸一带而过的吗？
“初中，我们……竟是校友吗？”我看着小灵通啵闷闷，眼前起了雾。
这种感觉，好像在做梦啊。
“额，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
“啵呐呐，你也知道这事儿啊？”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啵呐呐，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
“不仅我知道，你那倒霉同桌――王靳新也知道啊。整个学校的人，好像没有不知道的。”啵呐呐说着，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初中是校友，我竟不知道。
我看着她们一个两个哔哩吧啦说着，然后陷入沉思。
“对呀。初中，你在干嘛？”小灵通啵闷闷丢过来一个终极灵魂拷问。
记忆被线拉扯着，回到久远的初中年代。
我得好好想想，那时我在干嘛呢？
翻墙，划拳，欺负同学，和王靳新打赌买辣条……
搜索一遍又一遍，确实没有他。
怎么会呢？
燕州二中，不过区区弹丸之地而已。
整整三年，我们竟然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一次……都没有。
“初中，我们几个一直在你耳边叨叨张磊，你一次都没听进去吗？”啵呐呐继续发问。
没有。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有点儿讨厌那个小胖妞了。
张磊这等绝色近在眼前，我竟然浑浑噩噩地过了整整三年，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真是一奇才。”小灵通啵闷闷对我连连夸赞。
“滚一边儿去。”
“夸你呢。”小灵通啵闷闷人模狗样地拍拍我肩膀。
“找死，是吗？”我说着朝小灵通啵闷闷亮出攥紧的拳头。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我将功赎罪，还不成嘛？你别那么大火气，气大伤身。”小灵通啵闷闷说着拿手掰开我的小拳头。
欺软怕硬，小灵通啵闷闷就是生动的欺软怕硬的代名词啊。
“啵闷闷，你准备怎么个将功赎罪法儿？”
“走，鸡排走，我请。”小灵通啵闷闷说着就拉起我和啵呐呐朝学校超市走。
啵闷闷对燕州一中超市的鸡排情有独钟，就像我对学校门口小老头家的瘦肉丸念念不忘一样。
学生时代爱吃的街头小吃，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无语地摇摇头。
“啵花花，你真不吃了？”
“姐妹，我戒了。”
“水土不服，就服你。啵呐呐，咱俩去吃鸡排，馋死她。”小灵通啵闷闷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不了吧，不太好。”啵呐呐犹犹豫豫地说。
啵呐呐做事一向很考虑我的感受。
“那有什么不好的？她饿了，她自己就吃了。”小灵通啵闷闷拿手指指我。
“太残忍了吧。”啵呐呐说着战战兢兢走到我身边。
“怎么就残忍了？她自己不吃，又不是不让她吃。”
“我是说，晚上吃鸡排……太残忍了。”啵呐呐讪讪地笑着，脸上是大写的尴尬。
原来，不是姐妹情深啊。
“晚上吃鸡排，怎么就残忍了？以前咱们初中的时候，天天晚上溜出去买瘦老头儿家的瘦肉丸，你忘了？”小灵通啵闷闷说着用手摇摇啵呐呐胳膊。
耍横不成，小灵通啵闷闷又改撒娇。
“以前那不是小嘛，新陈代谢快。现在老了，晚上吃完鸡排，都变成肉了。”啵呐呐配合着小灵通啵闷闷摇呀摇的。
站在一旁看的我，看着她俩摇来摇去都要睡着了。
“怎么就老了？咱们才高二……就老了？咱们还是baby。”小灵通啵闷闷又是一阵摇来摇去，各种撒娇。
啵闷闷是有名的吃鸡狂魔。
“那就算是baby，大家也喜欢漂亮点儿的baby呀。”啵呐呐说着拿手捏了小灵通啵闷闷的脸一下。
这话说的没毛病。
“意思是，你也不吃？”小灵通啵闷闷眼看死皮赖脸无效。
啵呐呐冷漠地摇摇头说。
“啵花花，你可以呀。给啵呐呐也灌了迷魂药了。”小灵通啵闷闷说着过来拍了一下我肩膀，有点儿力度。
“不是我说，这减肥，也该提上日程了。不然，你上哪找帅气小哥哥呀？”我对小灵通啵闷闷连哄带骗。
自己选的闺蜜，自己就得宠着不是。
“啵花花，你有两把刷子呀。”
“不然呢？”我歪头以示配合。
“张磊威力真的这么大吗？连你这铁树都开花了。”
小灵通啵闷闷把手背过去，在我身上上下下打量。
语不惊人死不休。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心虚地摸摸鼻子。
“我还真知道和他有点儿关系的事儿，你听不？”小灵通啵闷闷说着大踏步地往宿舍楼走。
我赶忙屁颠屁颠跟过去。
“传说，张磊初中三年，一直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哦。”小灵通啵闷闷很神秘地跟我说。
“队长吗？”我凑到小灵通啵闷闷身边问。
队长队长，仔细想想，初中时候王靳新好像是在我耳边提过什么队长。
“嗯，啵呐呐可以作证啊。”
“我作证，那篮球打得，很燃啊。”
啵呐呐大长腿不紧不慢地就赶上我俩了。
“奥，那又怎样？”我把头一歪，很帅很帅。
如果是队长的话，张磊应该很有担当的吧。
“那又怎样？其实心里崇拜到不行吧。”啵呐呐把头凑过来看着我心虚地脸红。
一个两个怎么都会读心术呢？
都是学心理学的吗？
“我又不懂篮球。”
鲁迅先生曾说过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那你懂啥？”
“啥都不懂。”我木偶一样地摇摇头。
篮球我是真的不懂啊，不仅篮球不懂，羽毛球也不懂，乒乓球也不懂，足球也不懂......小时候被球砸过头嘛，此后看见求都绕道走了，怎么会懂?
“这是一个，需要费些苦心的小白。”啵呐呐看着小灵通啵闷闷，拍拍我。
“小白，听好喽。张磊不光是篮球队队长，而且传说张磊是咱们学校的校草，空前绝后。”小灵通啵闷闷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好像带着，张磊是她家二哈的那种骄傲？
“嗯。这我作证，张磊在咱们学校的人气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啵呐呐一本正经的补充说明。
校草？燕州二中的校草？那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校草可以这么帅的呢？
真的好气啊。
“有这么邪乎嘛。”
我装作不以为意地发问。
其实我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姐妹，这可不是邪乎呀，这是现实。”小灵通啵闷闷拍拍我肩膀，摇摇头说。
“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姐妹我提醒你，以你现在的水平，离罗马有点儿远呀。”
“谁说我要去罗马呀。”
我两手一背，装酷耍帅。
“你不去罗马？难道你要去东京？”小灵通啵闷闷在这儿跟我顽皮地又蹦又跳。
“你别跟我在这儿抬杠昂。”
我咽了口唾沫，指指自嗨到忘乎所以的小灵通啵闷闷。
“不跟你抬杠。传说张磊也不喜欢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女生。他比较能欣赏那种能动手就别吵吵的女汉子。”小灵通啵闷闷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传说。我说你家是搞传媒的吧是吧。哪儿来那么多小道消息，你八卦不八卦？”
我替张磊打抱不平。
不是我说，张磊也真是失败。
那点儿小癖好，怎么就能被别人扒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呢？
一点儿都不神秘。
“天赋，你懂不懂？我有敏锐的嗅觉神经。”小灵通啵闷闷说着，拿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这跟嗅觉神经，又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要去做警犬。”
我据理力争。
“像我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我要是出生在战争年代，我肯定得是一个优秀的中共地下党啊。”
啵闷闷还真是会大言不惭。
“你不用等战争年代。”我看着啵闷闷点点头，“就凭你这天资，都不用等到高中毕业。美国中央情报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英国秘密情报局和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还不认你挑选？”我掰着手指头，认真数着。
“他们是请我来着。”小灵通啵闷闷臭不要脸。
哎呦喂。
我承认我酸了。
“我不屑考虑。我这本事再大，怎么不得留着为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啵闷闷果然深明大义。
“三观正，没毛病，我挺你。”我琢磨着啵闷闷这话，确实没毛病。
“我怎么觉着，刚才那话你是损我呢？”啵闷闷如梦初醒地看着我。
“你这反射弧，可以呀。”
“你要是这么聊天的话，以后张磊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求饶。
我真贱。
“那你，再讲讲张磊的事儿呗。”
“最后一个关于他的传说。”啵闷闷伸出食指朝我脑门点了一下。
“我不想听传说，我想听点儿别的啥。”
我把脖子缩回来。
说话就说话，小灵通啵闷闷跟哪儿学得咋还老动手动脚呢？
“只有传说，你要不要听？不听我就溜啦。”
说，不说我怕憋死你。
“传说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孩子哦。”啵闷闷把很喜欢加重语气。
跟我有啥关系？要份子钱吗？
听到这儿，我是笑不出了。
我连皮笑肉不笑都装不出来。
“哎呀，不是。传说那女孩子，就是我们学校的。但是作为男朋友，张磊可是出了名的尽职尽责。”啵闷闷又开始好死不死地描述细节。
简直是在老娘我伤口上撒盐。
“传说？我看是你说。”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好像在坐过山车。
“你爱信不信。”
“我信，那女孩，是不是很漂亮？”
不知道为啥，我会鬼使神差地问这么一句。
“嗯，应该是挺漂亮的。张磊这条件，摆在这儿呢。”啵闷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那……女孩儿身材好吗？”
我说完都想抽自己俩嘴巴。
我为啥找虐呢？但是我又忍不住好奇。
“传说那女孩儿，从小练民族舞。那怎么也得是婀娜多姿，亭亭玉立啊。”小灵通啵闷闷一副无所不知神通广大的样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啵呐呐也来应和。
“传说……传说，那女孩好像喜欢别人。你说那女孩儿都得到张磊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小灵通啵闷闷声情并茂地说着，就差声泪俱下了。
“你能不能不总是传说？净听些有的没的，到处散播花瘟病毒。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还是长的最好的花骨朵。”
我忍无可忍。尽管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无名怒火。
“那能怪我吗？还不是啵呐呐，跟我说的嘛？啵呐呐能给我作证。”小灵通啵闷闷说着看向啵呐呐。
“对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不知道。如此传奇的风云人物，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每天在你耳边说来说去。你竟然一无所知，也是个奇迹啊。”罪魁祸首啵呐呐现在倒打一耙。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时的啵花花大概是真的与世隔绝了。”
“停。”我想现在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整理思路。
今天的对话，对我这智商来说，信息量有点儿大。
“我以后也要成为这种，不在学校经常出没，但是，有我的传说。”小灵通啵闷闷笑得春风荡漾。
“不在学校经常出没，但是，有你的传说？”啵呐呐一脸惊讶。
“对呀。”
“什么传说？失足少女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才失足少女呢。”
“要是有你的传说，对你来说，这是最容易达到的呀。”啵呐呐不甘示弱地认真分析。
“你可拉倒吧。我可是，连初恋都没谈过的人。跟你失足去呀？”小灵通啵闷闷又是笑得一脸春风荡漾。
“可是我近来观你面色红润，是要走桃花运的迹象呀。”啵呐呐指着小灵通啵闷闷红扑扑的小脸意味深长。
“你可拉倒吧。”
“啵花花可以作证，真的是面色红润，犯桃花呀。”啵呐呐过来找我求助。
此时我无心卷入纷争。
“嗯，不仅面色红润，还老不自觉傻笑。”我实话实说。
“我怎么就不自觉傻笑了？我天生爱笑。哈哈哈，我就笑。”小灵通啵闷闷又是笑到无法自拔。
“嗯，我掐指一算，你就是要走桃花运了。”啵呐呐装模作样地学着电视里的神仙老道，“真不是哄你，我直觉，我直觉你要犯桃花。”
啵呐呐说话一向有谱。
这个总能将第六感超常发挥的女人，实力不容小觑。
“我也有直觉。”我点点头附和。
“再造谣，再造谣我打死你俩。”啵闷闷说着又开始和我俩动手动脚。
“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