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你来得正好，帮我教训教训这丫头，也好叫她明白明白什么尊卑。”
湛卢侧眸瞥见珠儿涨红的小脸儿，也大抵猜到周芷若都说了些什么，这档口也只微微俯首道：“珠儿是江小姐的丫鬟，属下也只是殿下身边的侍卫，没资格替江大小姐教训丫鬟。”
“湛卢？”
湛卢语气生硬，“周大小姐若今日是来探望二殿下的，如今二殿下身子恢复得不错，只是更好清静，周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说罢，他上前拉着珠儿的手臂，“旁人来照料二殿下，江大小姐也不放心，你便留下，我自会派人去江家帮忙。”
珠儿被湛卢这么硬生生拉着走回御王府门口，一张小脸儿也不知是被羞红的还是气红的，二人钻进御王府的大门，紧接着，大门又重新关严了。
周芷若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重新紧紧关上的大门，不由得心头震怒，“好你个湛卢……看我日后得了机会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一跺脚，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上走去，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扯着身侧的丫鬟道：“咱们今日不能白白出去一趟，春香，你陪我吃酒去！”
春香大惊失色，“可是……小姐，夫人日前才嘱咐了不准小姐喝酒的！”
周芷若侧眸冷冷的看了春香一眼，春香立刻住了嘴，主仆二人便朝着酒楼匆匆而去。
酒楼是个好地方，里头鱼龙混杂，喝多了酒的谈天说地也没个顾忌，也不知哪儿来的登徒子说起日前上书房遭了贼的事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上书房失窃一事早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可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不过却也不知是有心无心，周芷若方才坐定，一股子编排便入了她的耳朵里。
“我前些日子瞧见江家大小姐趁夜上了马车出了城，正是上书房失窃那一夜，你说这巧不巧。”
“大半夜的，江大小姐能上哪儿去？”
“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那江大小姐早些时候便因与通敌受过罚，然当时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如今这么巧就见她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城，会不会那上书房的窃贼，就是她？”
“上书房是什么地方，她又如何进得去？”
“若不是她，也绝对与她有关系，若非如此，她干嘛大半夜的跑出城去？还不是要快些销赃。”
“可不是说她去探望表亲……”
“别扯了，她母族都死于灾祸，早就没人了，哪儿来的表亲？”
刚在酒馆坐定的人屁股还未坐热，忽然猛地站起身，将身边的春香吓了一跳。
春香茫然的看着周芷若。
“小姐，您……”
“走，我们去找大皇子，这酒，不吃了。”
……
顾元春说起这些的时候，江楚楚的面色不大好看，摆在桌前的桃花醉也显得不那么醉人了。
一旁的陶竹面露担忧之色，“楚儿，你没事吧？若不然你先回去，我这是顽疾，治起来难，倒也不急。”
顾元春不动声色的端起酒盏，仿佛事不关己。
这边江楚楚倏地侧眸看向身边的顾元春，似有几分咬牙切齿，“师父，这事儿，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这几日她与顾元春达成了某种默契，自得知陶竹并不知晓顾元春有个“天煞阁”后，这默契便已形成。
江楚楚不打算让陶竹知道她是被顾元春“胁迫”而来的。她不是善心泛滥，只是既然顾元春有意隐瞒陶竹他在外做的那些事儿，江楚楚也不想这么快就热恼了顾元春。
毕竟若是没有顾元春，她可没法儿走出这山里。
而至于顾元春能瞒多久，她倒是不关心。
面对江楚楚的质问，顾元春依旧淡定，“是有人安排，但不是我，毕竟上官铭身边，不止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出谋划策的。”
江楚楚的面色仍不好看，顾元春倒也不甚在意，“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上官御和江致远的说辞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边江楚楚低垂着眼睛，心头思绪万千。
她倒是不怕周芷若将这事儿捅到皇帝面前去，怕只怕周芷若将此事告知给了上官铭，上官铭再拿这个去要挟江致远，而江致远是知道她的确闯过上书房的，就算他知道自己女儿不是去为了偷文书，也会心虚。
尤其是这等江家正焦头烂额的节骨眼儿上，江致远难免会缺乏顾虑，就怕他听信了上官铭的谗言，再倒戈上官铭——
似乎猜到江楚楚心中所想，顾元春似乎随意的笑了笑，“你不必担忧，上官铭有自己的手段，你那情儿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推进火坑。”
江楚楚微微抬眸，就见顾元春继而开口道：“你且放心好了。”
这边二人的对话被一旁的陶竹尽数听了进去，陶竹虽说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瞧见江楚楚的面色，也不由担忧。
“阿春，楚儿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何不让她先回去？”
对上陶竹，顾元春的面色稍软，“你且担心你自己，她自有更多人关心。”
陶竹拧眉，“楚儿可是你的徒弟，你岂能如此冷漠？”
这话儿倒是叫顾元春一时哑然，江楚楚此时想通了前后，她侧眸看向顾元春，“你若不肯放我走，那京中的事儿，你要帮忙。”
“丫头，你不是提过一个条件了？”
望着顾元春那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江楚楚却忽而扬眉一笑，“师父这么疼我，只要我的要求不太过份，师父都会答应我的，不是吗？”
江楚楚仿佛瞥见顾元春微微扯动的嘴角，脸上不由挂上一抹得逞般的笑意，便是不再多看顾元春一眼，转头提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肉送进口中。
“陶竹公子酒酿得好，饭菜做得香，惹得我一时都不想回去了。”
陶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元春的面色，又看了一眼江楚楚，一时摸不清这师徒二人到底什么状况。
而顾元春只目光微闪看着正没心没肺大快朵颐的江楚楚。
“你可真是得了为师的真传。”
江楚楚端起酒盏朝着顾元春举起，一张小脸儿上写满了胜利，“我这是青出于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