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内,皇帝冷眼看着下首三人,分别是上官铭,闻讯而来的江致远,还有一个落魄的侍卫。
这侍卫似乎伤的不轻,却也仍是撑着身子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将目光从那侍卫身上移开,落到上官铭的脸上,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异样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上官铭面色严肃,只听得“噗通”一声,便见上官铭跪倒在地,他面色真切的看向皇上。
“父皇,儿臣有罪。”
“何罪之有?”
上官铭地垂下头,似是十分愧疚,“儿臣不满于父皇竟将救回江小姐的大任交到二弟身上,便派人跟着二弟,想做些投机取巧的勾当。”
皇帝似乎目色微沉,却没有开口。
便见上官铭接着道:“却不想,儿臣派过去的人竟发现了个惊天秘密!”
皇帝终是目色微动,他目光从上官铭脸上移到地上跪着那侍卫的脸上,眸中尚有疑惑。
“什么秘密,能叫你不好好儿带着你这侍卫去疗伤,反倒急着来朕面前禀报?”
上官铭语气顿了顿,似乎正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他方才迟疑道:“儿臣可否请父皇答应儿臣,若听了此时,父皇切勿动怒。”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下轻轻拜了拜,上官铭这才咬了咬牙,“儿臣的人紧随着二弟身后,原以为二弟与那天煞阁定然是要大打出手,儿臣也好趁机捡一些功劳能让父皇刮目相看,可谁知,二弟与那天煞阁竟不曾兵戎相向。”
“甚至就连本该是被劫掠而去的江小姐都毫发无损,儿臣对此心生疑惑,于是只好按兵不动,谁知竟看见二弟和江小姐皆是与那天煞阁阁主相谈甚欢……”
皇帝原本略有几分怠惰,此刻忽而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上官铭忽而合上双唇,不再出声,这时,门外忽而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上,二殿下与江小姐已然回京了。”
皇帝胸口似有几分起伏,面儿上的恼火之意亦然不曾掩去,“哼,倒是回来的正好,传二皇子上官御和江楚楚来见朕!”
见自己成功激起了皇帝的怒火,上官铭眸中闪过一瞬满意之色,便是低垂着头,不再做声。
江致远原本是在家歇息的,却被上官铭硬拉到了上书房来,这档口听见上官铭的说辞,明知上官铭是在血口喷人,然却毫无办法,只得低垂着头,以期皇帝不会注意到他。
这档口也不由担忧江楚楚和上官御的情况,也不知她们是否已经知晓上官铭的动向……
与此同时,江楚楚方才帮自己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虽说血止住了,然脸也依旧苍白,她故意没将自己身上那染了血的白衣褪去,素白色长裙上头的血迹触目惊心。
听说了传召,江楚楚翻身准备下地,才发觉她对自己下手太狠,又因这一路上颠簸,失血过多,脚下竟然轻飘飘发软。
木门被人一把推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上官御把江楚楚吓了一跳。
虽说方才他们也是真刀真枪,然顾元春手下还是有分寸,如今上官御身上也是一片狼狈,但好在未曾伤及根本,只是看着就觉得惨了些。
“殿下,你……”
上官御没理会江楚楚的话,眼瞧着江楚楚连站起来都难,便是面无表情的上前。
突如其来的腾空叫江楚楚措手不及,她连忙道:“殿下,您还是把我放下,我自己会走路,况且你身上还有伤……”
上首狭长眸中似乎闪烁着几分寒芒,江楚楚立时住了口,任凭上官御一路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停在上书房的门口,江楚楚又被人硬生生抱着走了一段儿,眼瞧着就要被抱进上书房,江楚楚连忙出声阻止。
“殿下,皇上看到不好。”
上官御垂头,怀中那张小脸儿依旧苍白,却似乎隐着几分倔强,犹豫了一会儿,他轻轻将人放在地上,旋即眼瞧着那小人儿腿脚发软走进上书房,不由眉头直皱。
待迟来的二人被小太监引进门儿来,望着两人衣衫褴褛的模样,皇帝的眉头再次紧蹙起来。
“你们俩,为何不换一身衣服再来见朕?”
江楚楚知道此时是皇帝父子之间的纠纷,他们江家顶多算是被牵连,此刻她也倒不好开口,左右皇帝也看见了她这一身凄惨,总不至于还愿望她吧?
想到这儿,江楚楚余光又瞥见站在角落中的江致远,他似乎也瞥见了江楚楚满身的血迹斑斑,不由眸中隐隐一抹心疼。
江楚楚抬眸朝着江致远笑了笑,那做父亲的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将目光瞥向另一边去。
上官御跪在地上,身形却挺得笔直,目光直视着皇帝,话音也不卑不亢。
“回父皇,江小姐负了伤,儿臣本打算叫她暂时在府上养伤,便得了父皇的传召,还未来得及换衣服。”
皇帝在上官御毫无愧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转而看向上官铭,“铭儿,你说你弟弟与那天煞阁勾结,相谈甚欢?那他身上的伤又是哪儿来的?”
上官铭倒是没想到江楚楚和上官御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出,不由面色一沉,思绪翻飞间,只开口道:“儿臣不知。”
皇帝也不是傻子,上官御和江楚楚身上的衣服没换是故意让他看见血迹,然那苍白虚弱的两张脸明显是受了伤,还不轻。
若不是天煞阁的人打得,难不成还能是他们自己伤了自己?
尤其是那江楚楚,原本只是跪在地上,这档口身形已经控制不住摇摇欲坠了。
这两个儿子你争我斗,快二十几岁的人了却仍是搞这样的小把戏,皇帝的面色并不好看。
他垂眸微微眯眼看着江楚楚。
“江家丫头,上次朕见到你,可还是你被诬陷工部文书一事?”
江楚楚低低应了一声,“是,皇上。”
皇帝收回目光,“那这次有人说你和二皇子勾结了天煞阁,可有此事?”
江楚楚立时抬头,水眸之中满是无辜,“皇上,臣女斗胆,说这话儿的人是谁?他为何要如此陷害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