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求烟雨楼庇护？”流芳浅笑一声。
“是。”
“烟雨楼开门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且瞧瞧你如何能在此谋生？”流芳笑意更甚。
言宁干脆地摘下幕离，眸子若清水般望着流芳。
“呵。”流芳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绕着她打量了几圈，这才开口，“身姿窈窕，面容清丽惊艳。如此姿容，当是祸端。”
“不过放在烟雨楼中，那就是尊财神爷啊。”流芳满意地拍了拍手，却是旋即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只是这头发短了些。”
言宁这放在从前也算是长发了，只是在这动辄及腰又黑如泼墨的古代，算是短处了。
“可通音律舞艺？”流芳再次眼睛发光地盯着她转了几圈，却是旋即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略通一二。”言宁轻点了下头，从前出任务时学的技能杂七杂八，音律舞艺方面自然也有涉及，不过不能称之精通罢了。
“好好好。”流芳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在她身前站定，“你大可放心，烟雨楼在江湖中名声也是一顶一的。”
“我们不做那些腌臜的买卖，但凭你这张脸，不少纨绔定也愿意豪掷千金。”流芳笑意更甚，“只要你好好帮我赚钱，烟雨楼定会护你周全。”
言宁笑而不语，烟雨楼所谓的庇护不过是在有足够的利益下存在的，若是有更大的利益砸下来，且看他会不会动摇。
“若若。”流芳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流芳姐。”一妙龄女子应声而入。
“你带着……”流芳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言宁，方才竟是太过激动，忘记询问姓名。
“苏禾。”言宁接过话来。
“你带着苏禾下去排练，给你一日时间，明夜定要她惊艳整个浏阳。”流芳了然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对着若若吩咐着。
若若眸光扫过言宁，一双波光流转的凤眸中划过抹惊艳，在烟雨楼中待了许久，竟是好久未曾有这种被人晃了眼睛的感觉了。
“跟我来吧。”若若声音动听，如同玉石碰撞般清脆，是副极好的嗓子。
流芳爱财，是以对能为她赚钱的人可谓极好。
盏茶功夫就命人收拾好了言宁的房间，又上了茶点。
“流芳姐很看重你，想把你做成烟雨楼新的花魁，”若若倒是不客气地捏起了一块芙蓉糕，吃了一口便放在一旁，“你也莫要让她失望才是。”
“是。”言宁乖觉地应了声，却是又问道，“先前的那位？”
“找到了如意郎君，自己赎身去了。”若若笑了笑，言语间似是有些羡慕，“流芳姐没阻拦，反倒还包了个大红包做嫁妆。”
“只是明日那神机营计坤又要来此，眼光高得很，向来只要花魁作陪，流芳姐正头疼呢，没想到竟来了个更美的人儿，免了许多麻烦。”若若起身，一边给言宁挑拣着衣服款式，一边絮叨着，倒是让言宁心中清楚了不少。
“神机营计坤？是个什么样的人？”言宁不动声色地打探着。
若若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瞥了眼她，“你没有耳闻？”
“苏禾长在乡野，对外事知之甚少。”言宁回答滴水不漏。
“也对，”若若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她也是乡野出身，若不是进了烟雨楼，怕也不清楚这些，是以便没有丝毫怀疑地解释道，“计坤自己虽本事不大，却有幸投了个好身世。父亲是知府，又使了大价钱把他送进神机营做了右政守，背后倚靠着大树，平日里实在是跋扈得很，你明日也得小心应对才行。”
“是。”言宁皱了皱眉，看来若若对计坤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
随着夜色渐深，楼下的丝竹之声靡靡地传了上来。
带着从前舞蹈的底子，加上天赋极高，言宁几番演练便将若若那套长袖舞学了个十分，引得她啧啧称奇。
“你进步如此神速，流芳姐必定满意非常。”若若摇着萤扇，笑得十分开怀，“明日再做练习，如今正是客多的时候，你便在房中呆着，出去被人瞧见了可不好。”
言宁点头应下，若若便推开房门走了，门外的喧嚷声在一瞬间大了几分，却很快又消寂了下去。
得知了今日计坤并不在烟雨楼，言宁自然也没有下去的打算，便歪在榻上，拿出来毒经。
原本簇新的书，在两日的翻阅下已经旧了几分，不少书页都被折了起来，她翻开第一个折角那页，细细研读。
因为做的是卖艺不卖身的招牌，过了子夜烟雨楼便完全歇业，一楼大堂才真正的安静了下来，流芳今夜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没再来寻过言宁。
连着奔波了两日，言宁身子也是困乏，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闲下来的姑娘们，此时都对言宁好奇无比，听见流芳与若若所言，都想亲眼目睹她是何等姿色，是以皆若有似无地流连在她房间门口，想进来又怕行为唐突。
言宁在房内瞧见了那些来回徘徊的身影，却并不在意，除了有人送饭进来小小地开了次门外，一直呆在房内钻研毒经。
她没有刻意去搜罗计坤的喜好，昨夜从若若口中已经得知流芳真正想利用自己来讨好计坤，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人来讲给她听。
果然，过了午时，流芳便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你们都在这围着做什么呢？没事干了？”
房外那些莺莺燕燕散了之后，流芳这才敲了敲房门。
言宁笑了笑，收起毒经上前开了门。
只见流芳捧着个匣子，身后跟着两名姑娘，手里皆是杂七杂八地捧了大堆东西。
“昨天歇得可好？”流芳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随意地将手里的匣子放在桌上，又指使着那俩丫鬟将东西放下离开，一番动作十分流畅。
言宁轻点了下头，斟了杯茶放在桌前。
流芳笑意更盛，却并未饮茶，“若若说你天资极高，我可是捡到了块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