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农入了燕国,此次的他再也没有以前的济世救民之念,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去谈这些大义了,可他仍想找找看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心系天下,他如一般旅人一样,渐渐的不修边幅,逐成了乞丐模样,就差一个乞讨的碗了……
燕人粗狂豪迈,所以北农也没有招什么白眼,反而有许多施舍,让北农哭笑不得,北农行了几个月终是入了燕地最繁华的赵城。
赵城萧家颇为富裕,这几天萧家正在给萧家小女请先生,可惜总是没人敢应。因为萧家之女几位顽皮,又很是聪颖,经常为难先生,在赵城闹出了许多趣事,可读书之人哪能接受,故而纷纷辞了萧家的先生……
北农听闻前往打探,几番思索,到了府门前,那门人听说是来做先生的,也不多问,直接将他带到客堂。未几萧家家主萧严接见北农,姿态做得极低,又亲自给北农斟茶,随后道:“寒舍简陋望先生海涵……”
北农倒是有些好感了,“家主不怕我欺世盗名么。”
萧言听闻,笑了笑,“我萧家虽不是名什么名门望族,可却自信待人良善,没人会来消遣我萧家,所以先生定是大才之人,我无须担心。”
北农游历十多年,少有人有这样的自信,“还请家主带待整装……”
下人将北农带去沐浴更衣,再出现时,堂上多了一人萧家小女——萧红。北农本就玉人,天下哪有几人敌,如今三十岁更添气质,称之为完人也不为过,萧言看得出北农是深藏不露之人,仅凭这份气质,天下谁人可敌。
萧红眼中更是只有北农,她感受到北农身上天下舍我其谁之气概,豆蔻年华,心中已有别样的思绪,一时失了神,许久才作揖,“拜见先生。”然后又敬了茶。萧红一反常态,也不下去,就坐在下座听北农和萧言交谈……
北农终是做了萧红的先生,不过却是只教读书识字,萧红竟不像以往那般闹腾了,居然静下心来跟着北农读书,平日里北农也给萧红讲天下见闻,或是讲一些武学经义,有时也会讲到南宫雪,女子心思最为敏感,北农虽没有指明关系,但萧红还是看出了北农念南宫雪时满是思念……
一年之后,北农离了萧家,去往燕地他处……
而此时,南宫雪已寻到楚地,途中在强盗手中救下来一个小孩,后来将他送到了一个农户家中,后农户因猎到云梦泽灵兽——独角兽,改姓为独孤。南宫雪到了楚地之南,望着海,想起当年北农的回答,心中一阵苦涩,忽觉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些……
南宫雪几乎是重走和北农一起走过的路,再两年,中原传来震惊的消息,“南宫人又来报复了。”三年前南宫雪只为阳城的南宫人报了仇,而中原地区别的南宫家也不能含冤而死,而今终是来了,得到消息时南宫雪正在青峰,而北农在燕北极地,北农以为南宫雪再度做案勃然大怒,策马而回……
南宫雪觉得有人在坏南宫家的名声,虽她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但仍决定要去一探究竟,中原之地早已是人心惶惶,那些十三年前动过南宫家的家族更是诚惶诚恐,大家纷纷猜测是南宫雪魔回来了……
中原之西,死在她手中已有两百多人,许多江湖人士前往阻拦,可终究是没能救下一人,还有许多人折了性命,两个月之后再无人去阻拦,有一少年却是无义无反顾,约莫十二岁,那女子本想杀了他,可发现他既不是南宫家的仇人,也不会武功,关键还只是一个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可那少年却也不知好歹,一路跟着那女子,给她说什么济世安民之类的大道理……
那女子充耳不闻,少年依不舍,他无能为力,救不下任何人,可也许是他的叨念起了作用,那女子竟只杀当年杀了南宫家的人,祸不及家人,那少年在女子杀人之后,便将死人安葬……
这一日,那女子正欲杀一人,那少年也转身喃语了,可那人还是活了下来,来人正是北农,他日夜兼程终是追上了。
“你是什么人?”
“南宫人。”
“不可能。”见到不是南宫雪,北农欣慰了许多,“你为何杀人。”北农问道。
那女子以为北农也是来阻挡她报仇的,于是也不作答,直接动了手,北农自是不会下死手,他还有问题要问,可想到她杀了几百人,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这一掌让那女子倒地不起,那少年赶紧跑到那女子身前,拦住了北农……
可那本被追杀的人终究是扑了上来,想要杀了那女子,北农见状一掌将他击飞,又转向那女子,正欲问话……
这时飘来一道身影,正是南宫雪,“夫……,北大哥!”
北农听闻也是心中一震,可终究不知如何言对,只得装作没听见,南宫雪正不知所措……忽闻,“雪姑……”遁声而去,正是那女子,南宫雪看到有一种熟悉之感,可却又说不明白……
“我是青宁……”终是说出了名字,南宫雪只觉不可思议,她以为当年除了她,无人生还,见到青宁犹见亲人一般,无比亲切……
青宁,本不是南宫之人,当年案发前一个月,被南宫雪救下,凶杀那夜,南宫雪将她造成被杀假像,青宁从而逃过一劫,后来又从火海中逃生……三年前她听闻阳城案,就知道南宫雪回来了,她本想去寻,可却又不知如何面对,毕竟只有她活了下来,想报仇了再去找南宫雪……
逃生后,她致力于武道,誓为南宫人报仇,她本就孤儿来到南宫家前颠沛流离了许久,入了南宫家,南宫雪待她如亲人一般,后来冠姓南宫——南宫青宁。
阳城的仇人死了,可中原别处的还没有,于是青宁便在武学大成之日开始复仇,也唤作南人复仇,所以才让大家以为是南宫雪,听完,南宫雪凌空一掌将那受伤的男子杀了。北农也不曾说什么……
“没事,你我又有何分别,是我南宫家欠你的,这罪名,我认了。”南宫雪安慰道。
“不,姑姑,人是我杀的,我不要你替我受过……”青宁怎会让南宫雪担下这罪名呢,两人随后又互道这些年的经历……
北农将那少年叫到跟前,“你如何这般?”
那少年答道:“中原早已生灵涂炭,我不愿再有人死去,可却谁也救不下……”
北农想起了自己,“你不怕吗?”
“怕,但她不杀我,后来她也只杀凶手了……”
“你叫什么名字?”
“许君。”
……
另一边,“你别去了,到此为止吧,”这是南宫雪对青宁说的。
“不,我还没有……”
“我不许你再滥杀无辜!”北农闻言便阻止道。
“他们不是无辜!”青宁针锋相对。
“那也不行,他们的罪过我自会去解决,你这般杀人又算什么?要不是看在雪儿的面上,凭你这几句,你就不能存活于世,免得为祸世间……”可北农又怎会再容她杀人。
“姑姑,他是谁?”青宁一时想起还不知道北农的身份,便开口道。
“你姑父……”此言一出,那少年也是不少惊讶,更别说青宁了。青宁才收了嘴不再去反驳,不过心里自是想着报仇……
“青宁,这仇,我自会解决,你无需担心……”
“不行,南宫人不能白死……”青宁还是不愿就这样放弃。
北龙听出了其中的嗜血之味,再加之青宁武道残忍,这一句,让他动杀心。这一刻,他悟到了一点——以杀止杀。“雪儿,你让开,我要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南宫雪哪会允许,可她也不是北农的对手,让北农给击退了……
下一掌,青宁若中必死,可这掌还是中了,只不过是打在了南宫雪的后背——南宫雪护在了青宁身上,可北农这一掌力道不小,南宫雪和青宁直接不省人事,北农收了手赶紧去查看南宫雪的脉搏……
青宁只有一点生息了,若是不注意,便察觉不到,北农紧张南宫雪,那会注意到青宁,只以为她死了,北农赶紧运功护住南宫雪血脉,北龙看南宫雪情况不妙,需要药物辅治。便立刻带着南宫雪和许君走了,连青宁都不及掩埋……
两日之后,三人终是寻到了药物,南宫雪暂时保住了性命,许君一路不语,今日见南宫雪性命无忧,便告辞道:“先生无情,许君告辞。”
北农闻言苦涩不已,许君再回去时,哪还有什么青宁的尸体,只剩一墓,连碑都没有,许君三拜而别……
一个月之后,南宫雪幽幽醒来,得知青宁已死,心中悲痛万分,北农是南宫家恩人,青宁也是,更是亲人。若她和北农相伴,只会寒了青宁之心,她终究是敌不过良心,终于要离开北农了……
北农早在安顿好南宫雪之后便回去要掩埋青宁,可到时只见有一幕,他以为是许君埋的,便又立了一碑,上刻——青宁之墓。
三个月之后,南宫雪和北农终是有了夫妻之实,第二天,南宫雪只留了一封信,再无踪影,北农之道南宫雪一定会去拜祭青宁,确也如此,可当北农赶到时,只有碑前的祭品了……
南宫雪终是失了音信,北农一路而寻,可惜无果,他只得云游四方,只盼早日寻到南宫雪……
南宫雪祭了青宁之后便一路南下,经南境时入住当地大家——沐府,府中一少年天赋异禀,南宫雪便指点了他,几个月之后她继续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