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见到一行人,王尘觉得那个老者大概是护卫,师父也说那老头筑基后期,不过一想到半阳花,老者身份不言而喻,丹师,炼制筑基丹筑基七八品足够了,老头生机不足更像是出来赚取功劳的,给家族核心子弟炼制筑基丹,大家族中坚力量为金丹修士,这也是绝大多数修士一生的顶峰,老者即便是用剩下寿元修炼也不会对突破金丹有多大帮助,索性发挥余热,尽可能的做任务,王尘在队伍中半个月,从他们八人对话中也知道,主事人是少女,看起来是那青年堂兄,事实上每遇到关键决定,他总会问问少女,看起来老头也是与世无争的样子,佝偻身躯似乎没有太多精力打理别的事。
至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外围人员,像是干些苦力活,在荆棘丛里开路,这些事,他们做起来也是很熟练,比起猎户还在行,修行者终究和普通人有些很大区别的,别的不说他们几人基本上不吃东西,想来有着辟谷丹之类的,吃一粒七八日不吃东西,蚊虫也不会靠近,相比他们猎户给王尘三人一些药膏擦在表皮,王尘也不会沾到蚊虫却也是学着猎户擦满体表。
郎中要找的药材其实早就找到了,一来他不方便一人回去,二来接触修仙者本就多少年难得一遇,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长长见识。
一路上也遇到过几只不入流的妖兽,王尘没有在一阶妖兽图录里见到过,貌似是豺狼吃了什么灵草变异而成,比起一般的狼,体型大了两三倍,血色下眼神冒着光,阴森恐怖,猎户都神色变动,年轻人只是招呼一声,五个练气士就放下跃跃欲试的姿态,拔刀冲了上去,还算不上妖兽的巨狼灵智甚至还比不上变异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巨大的体型给了它盲目的自信,它发觉五人围上来就已经走不掉了,狠狠跃起扑咬,动作很快,不过可惜,那是对凡人来讲,练气士实力比起王尘原先世界的武林高手只强不弱,为首的护卫出刀到收刀,也不过一个眨眼,血迹都没有溅出太多,猎户有点咋舌,他曾在最开始想要和一行人拉拉客套,笑呵呵没人理他,直到这一手,他才知道这一帮人,看他们就像是看几只蝼蚁,人怎么会和蝼蚁说说笑笑呢?
事实上他也见过这只狼,当时只是想着怎么跑,变异狼比起老虎也不小到哪里,凶狠样貌更是让人毫无质疑相信它能干得过几只老虎,在这群人面前只是随意一刀,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其他几人把那尸体随意掩埋了,毕竟血气不一会就会吸引过来别的东西,猎户没再敢开口要那一张狼皮,毕竟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定位,无非是知道这里几条路罢了,没有说不必要的话的资格。
王尘和几个凡人一样适当的表示惊讶,事实上虽然说王尘还是一枚修真界菜鸟,却是个不折不扣见多思广的人,前世是个修真没落的世界,凡人的想法却是远超这个世界的,有关这个世界,更多的凡人在信息闭塞中活过一生,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要惊叹。
循着半阳花的痕迹找过去,很快就见到了花王,这一次,王尘也是忍不住要惊叹,花株长得极大,花藤也有着手臂粗细,这半阳花平常只是像某些牵牛花一般,靠近花王的地方密密麻麻开着一片一片,花王像一条巨大青蟒缠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上,花只见了一朵,含苞待放,在那树的上半截位置,距离地面七八丈的样子。
“看样子离花完全开放还有几日,我们就在这里扎营等花开吧!”年轻人下了命令,这次来炼制筑基丹想来也是给那少女的。
王尘想着带回点普通半阳花就行了,一个人偷偷采了放到玉佩空间,至于花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等着花开,自己能有什么机会。
第二日,出了一件事,少了一个人,一名叫做阿青的护卫,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昨晚守夜的是他和阿白,他们五个护卫,头领叫做阿力,其余四人唤作赤白金青,取名字好随意,听着就像家奴,没有身份只有代号,王尘不禁想:若是为人奴,不若做个凡人。这里能不知不觉对他下手的只有修行者,最起码是筑基期,要么就是亲近之人猝不及防下手,至于处理尸体修行者只要火球术一点火星就足够了,一行人找了半日也没找到,那名叫作阿力的头领很是烦躁,貌似这位阿青与他相识,少女脸上神色不动,看不出怒意,出口说话却也有点不耐烦,王尘几个凡人什么也未打听,总归不会是他们能动的手,有人不知不觉跟了他们一路,最后众人都把这个说法当做最终答案,王尘也有点琢磨不透,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才只对一个人下手。
如此,第二夜,护卫几人都在守夜,事实上修行者一旦开始修行,就不需要睡觉了,打坐冥想边修炼边休息大大足够,果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三夜,名叫阿白和阿赤的两人都消失了,和阿青一样,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敌人,少女似乎是过了那股劲,没有半点惊慌,年轻堂兄却是脸上有点愤愤,什么都做不了,才让人难接受。王尘几个凡人却是什么事都没有,想来那人不屑对付他们,几人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那不知名存在做些什么,猎户劝慰着几个年轻人,看得出他不是不害怕,作为一名长者,他不得不挺身而出,给几个后辈一点精神上的鼓励。
“冷静下来,咱们都在这里守着。那个家伙对付不了我们所有人。”少女说着,盘膝坐下修行,其他人也听从,修行者可以待着不动很久,王尘等几个凡人却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几人已经没了作用,也没有理会他们出来。
“阿土,咱们几个要不自己回去吧?反正他们也到了地方了,咱们先走,那个下黑手的也不会针对咱们……”他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的回过头来,原来是猎户。
他摆出噤声的手势,一手捂住快要惊叫出声的小儿子,声音又放小一倍开口道:
“谁告诉你咱们能走的,黑手这么一个个杀人,咱们一旦离开,人家只要一根指头就能按死咱们,你们不是没见过这帮神仙的本事,那人即便偷袭得手,本事弱一点,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他放开捂着儿子嘴的手,回头看了来的方向一眼,继续说“更何况,这么多人要去抢那么一朵花,他们还没拿到怎么会让知情人先离开,即便那些神仙在那里坐着不动,咱们要走也是走不了的。”
王尘忍不住想要夸猎户一句老谋深算,不是修行者,知道的信息不多,却能想得到这么多,恰恰和王尘想的差不多,王尘多想到的是,黑手若是杀了冯家这一帮人,自己等人知道这么多是走不了的,甚至冯家少女活下来,成功得到花也会杀了他们几个灭口,不知道下黑手的是什么人,总归是不适合他们几人知道的,眼下极有可能已经骑虎难下了。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王尘不禁想要断这种思维,万事靠他人终归是要不得的,师父讲修仙要有机遇,要有胆魄,关键时候老是靠这靠那怎么能渡得过天劫。
自己不过是筑基一品的小修士,比起那变异妖狼还要弱上许多,兵器就是出门用来拄着的木棒子,死了的阿白都能打自己几十个,王尘想到逃出生天的几种方法,一是让他们几人同归于尽,二是抢到那朵花携天子以令诸侯。
再细细想来都不行,一来,他们打的只剩一口气,怕是也能在临死前把自己几个给按死,猎户的弓箭,腰间的短刀,相信都是伤不到筑基体魄的,二来花摘下来就不值钱了,自己能带花,用的玉佩空间,还谈什么挟持,更何况怎么才能抢得到花王。要不,提前毁了它?若是被两伙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就凉凉了吗?这么多眼睛看着,自己要怎么做?
很快又是过了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众人的心却是悬着落不下来,少女说,花再有一天就开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时刻。
天色灰蒙蒙的,不知道是大树遮住了光,还是心头不算晴朗,众人各自心怀鬼胎,等待最后一晚到来。少女还是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漠,原先似在梦中,眼下却像是一座冰雕,身上散着冷光,老道手指在掐算什么,年轻人也不像原先那么愤怒,脸色甚至带着喜悦和期待,阿力猎户有点愁容,面色深沉,身后紧跟着阿金,守在他们几个主人身旁。
王尘暗暗观察着周围一切,猎户面色带着一缕愁容,他尽力想要驱散,却还是挂在脸上,让那平日里的笑脸都僵硬了几分,老郎中的儿子,猎户的小儿子,也是焦虑不安的样子,等待着夜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