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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冷玄女霜箭救族亲,瑰丽娟千秋赏豪宴

上回说道:容宁等人悉心安排,彤贵妃丧仪由容宁主持,彤贵妃身边并无子女,宫中一时间也是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慈禧的寿宴,一边是彤贵妃的丧仪。彤贵妃膝下虽有三女但三女早亡,宫中的公主,皇子额娘大多已故去也无从过继,容宁便提前去找剩下的太妃太嫔们商量。只见佳贵妃和成贵妃两人说道:“姐姐走之前提前留了字条。说是不必大办一场兴师动众且离太后寿辰不远,不宜多停留。交代了叫你同我们几个代为守孝三日以全礼数。三日之后便启灵去田村。”

容宁轻轻点了点头道:“臣妾明白了,我这就安排这件事。诸位放心,即使是小办,彤贵妃该享之殊荣半分也不会少的。”成贵妃微微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我们也放心些。彤姐姐走之前,特意交代了她私库里的东西不论是你拿去作甚,交在你手里就行。”

容宁下意识的推脱但也知道这是彤贵妃的嘱托,加上成贵妃和佳贵妃一通盛情也不好拒绝。佳贵妃和成贵妃怕容宁看不上便说带容宁去瞧瞧,容宁推辞道:“两位太妃误会了,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不如这样,臣妾叫太后娘娘来瞧瞧,一来我不算辜负了彤贵妃的殷殷嘱托,二来我这时候收了彤贵妃的钱财,总会让人说些不是的,叫太后娘娘来也算是保全了我和彤贵妃。”

佳贵妃和成贵妃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圣母皇太后那般针对于你,总是小心些的好!我这就请人去找两宫太后。”容宁带着人也就先回去了。没想到,容宁和正在收拾清点彤贵妃住所的御赐之物的许清如打了个照面,许清如请安道:“奴才许清如给瑜妃娘娘请安。”容宁脸上轻轻滑过一点笑容没同许清如打招呼低了头便走了。容宁在许清如眼中是一个极其知性美丽的女子,即使是穿着一身丧服也遮掩不如容宁那出尘的美貌和气质。许清如只是瞧了瞧便低头继续清点赏赐之物,也没有同旁人有过多交涉。

容宁回到自己宫里头,见着林萧和梦瑶已经在宫中等着容宁了,梦瑶和众位夫人因为彤贵妃的死,慈安的计划也彻彻底底的泡汤了。虽是小办但梦瑶等人作为命妇也同样得前来吊唁祭奠。容宁头上只带着一根翠玉铜制的水芙蓉簪子。眼角微红,眼下发青,带着真情实感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林萧也外头套了一件白色的褂子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梦瑶见容宁的脸上苍白的很,显然是哭了几个时辰,小翠拿了用蜀锦绣着水芙蓉的浸过玫瑰汁子正要给容宁擦脸,梦瑶走了上来笑道:“小翠姐姐,我来吧!”小翠点了点头笑随后便同国色一齐收拾容宁的床铺。

容宁在外头同梦瑶,林萧商量对策。

只见容宁架子上拿了个箱子出来,只见那箱子就是个木盒子也没什么新奇的,只见容宁打开箱子将盒子中一个画着水芙蓉用金箔点缀的描边漆器盒子拿了出来。上边用一块翡翠白玉装饰,容宁放到地上轻轻一摁,只见瞬时间那漆器盒子迅速变形开来,只见一个沙盘似的地图俨然矗立在盒子上。容宁将这沙盘放到了桌子上。那沙盘盒子将京城赫舍里家的铺子变成了点,家的位置也赫然立于纸上,上边群山的高度,起伏都能和现实对上,甚至还有直隶等地的详细地图。容宁容红色的笔在直隶外点了一点胸有成竹的说道:“这儿是马嵬驿。”林萧看了看地图笑道:“宁儿你瞧!马嵬坡是直隶境内且三面环山是唯一的通道路线。咱们带着人从永定河沿线出发,跨过卢沟晓月直奔老巢。连着是山逃也逃不掉。就是逃掉了到了马嵬驿也得一个也不剩。”

梦瑶点了点头笑道:“主儿,若是有一两个逃窜流匪将来必成祸患。不如放火烧山来个干净。”容宁摇了摇头眼神中有着几分悲天悯人道:“不可!咱们和这些流匪的恩怨是时候有个了结。只是放火烧山便断了民众的生计。这山里头虽不富裕但是有些药材,野味也算是百姓营生来源。如今这世道不好,给那些贫苦人家些生路吧!还有,若是将来有何不测,也是个屏障保护。”

林萧看向了容宁心中也同容宁是一个想法便道:“宁儿所言极是,对了,如今那帮土匪要几钱了?”

梦瑶的嘴角微微挑起带着盈盈笑意回道:“回林大人的话,那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如今随意砍上一砍便只剩下了八百两。奴婢想着差人,单刀直入赴此会。只是土匪断不会就此罢休的。奴婢也对于此事也没个主意,还请主儿拿个主意才是。”林萧也有疑问同样的目光看向容宁。

容宁脸上露出一分自信的笑容露出一抹浅笑说道:“这就很取决于送钱的那个人了。他要做的就是站在门口拖延时间而已。本宫会亲自在阵前,他们必会出兵捉拿本宫,待本宫于其厮杀之时,从四周放火箭而攻之。待四乱之时冲进去救人。切记做绝了。有多少武林世家败于心慈手软之人不在少数。咱们不可重蹈覆辙走了衰败破灭的老路才是啊!”林萧和梦瑶不为容宁的计谋有丝毫质疑而是觉得容宁亲自上阵太过于危险。林萧连忙开口道:“绝对不行!还有我在,怎的轮到你站于阵前死生之地呢?”梦瑶也应和道:“正是如此,主儿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交给奴婢去做吧!奴婢虽怕死但从不怕为主儿而死。”容宁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武功上去无异于只会让我担心。害!林萧哥哥可别松口气,那个上去送钱就是你,我只是骑着马站在你身后。梦瑶你的位置可是极为重要的啊!你需要擂鼓助威。本宫提前找人看过了,那附近有片高地,你和曦月在此等候时机,我会让遁甲兵守卫在你二人之前,以保你二人无虞。”

容宁吩咐罢了便将那山河图收了起来,容宁叫梦瑶回去,将林萧留了下来。只见容宁吩咐小翠去将库里的木画紫檀玲珑棋局拿了出来,只见那棋局是用以紫檀或桑木为地,杂嵌染色象牙、黄杨木、鹿角等,巧现人物鸟兽花草及各种图案,穷极瑰丽,或尤胜于螺钿。二局之盘、架皆以紫檀为之,棋局表面嵌以象牙罫线,纵横各十九道,又有木画花眼四十七个。边侧四面各界四格,中现染色象牙分浅红浅绿浅黄诸色浮雕之雉雁狮象驼鹿及胡人骑射、牵驼诸形象。对局之两侧,附备金环抽屉各一,中设机关,一方启闭,他方亦如之内有木雕鳖形龟形各一,背容棋子,颇形巧妙。盘架擎柱亦有浮雕之雁鹿,与边侧所现者同。白石棋子百四十五枚,黑石棋子百十九枚。拨镂棋子,牙质,分红蓝二色,上镂瑞鸟衔花文样,盖棋子中之最精美者也。

林萧见到这物什颇为动容不禁叹曰:“这物什怕不是武皇那件画紫檀木棋局?”容宁看了一眼林萧那欣喜的面容莞尔一笑道:“这东西只有两件,一件被遣唐使东渡带去了那弹丸倭奴之地还有一件便是历经几朝风雨飘零落在我手上了。平日里我下棋定是用不着这盘的,我可巴不得稀罕这宝贝东西。今日呢!我见着你心情好上次你又表现的不错我打算跟你下一盘。就当是赏赐给你了。”林萧往前凑了凑那双星目睁的大大的,那双高挑的剑眉如月牙一般轻轻挑了一下,随后说道:“怎的就能赏赐个这个,我表现那么好就给这么个玩意,过两日我可是要上阵杀敌的啊!”林萧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容宁,容宁冷冷一笑冷声冷气的说道:“你若是赢了我再说吧!若是赢不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容宁笑笑说道:“来吧!”容宁选的是白子,只见容宁那纤纤玉指握着一颗棋子若有所思的放在了棋盘正中的位置之上。林萧毫不迟疑的将黑子紧跟在白子之后,容宁却不着急胜负只是紧接着林萧的黑子投掷在林萧后边,林萧又开始堵住容宁的退路,两者相互牵制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出来。容宁见这棋局实在是难分胜负便浅笑道:“厉害呀!只是得小心些才是。”林萧的嘴角微微抬起一抹坏笑道:“宁儿可莫要手下留情才是啊!”容宁将手托在那完美的下颚线上,手中的素白瓷色玉镯子戴在那极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琥珀玛瑙的水晶手串泠泠作响。审视了整个棋盘,不知不觉间整个棋盘星罗棋布,宛如浩渺宇宙星辰罗列。容宁思量一会儿心中想到:“同丽皇贵妃下都有破解之法。更莫要提林萧了。”容宁沉思一会儿便说道:“这棋局看似杂糅纷乱,欲想逼我于入不走之走,不下之下之境地保君子之名节。殊不知其这棋局之下暗藏玄机,一切依据天之理井然有序。本宫自小读过棋经但为弱宋之物保不齐沾染了些风气。若是不变通固守于此,岂不是连弹丸之地的倭寇海贼也不如了?”

只见容宁顿时间舍去边上几个棋子,只留下棋盘之中的个重要白子,林萧果真见容宁舍去边上便对容宁的中心棋子一个劲儿的恒追猛打,却不想容宁舍弃了那些中心棋反而采用边棋,一个不留神两个中心棋子便废掉了,林萧最后开始来蚕食容宁的边棋可是为时已晚,容宁一个白子落下,顿时间五子跨过层层黑棋连成一条笔直的白线,从边棋一直连到中心棋。在偌大的棋海之中汇成了一道线,宛如浩瀚星辰中难以遇见的五星连珠一般。整个棋盘在容宁的经营下变成了一只蜿蜒的玄鸟。在关键之处必是四子围一,无数的四子围一形成一条条盘龙。形成真正的大龙对杀。

林萧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虽是输了但输得漂亮也是极其为神气欣喜的,容宁甩了甩手笑道:“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欣喜的?你呀!下回先去找丽皇贵妃切磋一番若是你能赢了丽皇贵妃再说吧!不过你这样式雷摆的倒是挺好的也不能算做输了啊!奖励自然是有的,只是过了这几日吧!守丧的时候任何亲密之举动都算作不敬。过了这两日等千秋夜宴的时候我自有一份大礼相赠。惊喜之所以称之为惊喜,秘密之所以有神秘便是因为一切不可知啊!”容宁的声音同往日一样的平和含水的杏核眼却依然纯情,可即使是面对着林萧嘴角那股子疏离冷漠却不让林萧认识起来了,往日的容宁即使是杀人的时候也绝对不是这番表情,这样让自己都觉得后脊椎骨子发凉,冒冷汗的笑也是头一遭,实在是看不透。容宁的眼神即使是不动也能观察到林萧的表情,容宁从榻上缓缓走下来,宛如仙子一般轻轻的淡淡的跨过屏风去了后殿。轻轻挥了挥手边走边说道:“你不必诧异。这份大礼你就好好受着,好好受着吧!”容宁在屏风后笑道。林萧透过那素绢绣着水芙蓉淡粉色屏风看着容宁的孝服却没被屏风染成粉红,素白色的孝服依旧清晰可见,那声音乖戾至极,林萧听着便是后背发凉。林萧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份大礼,不论是什么我都受着的。”林萧对这份大礼反倒是更加拭目以待了。他想试着猜一猜容宁之后的计划会是什么。在内殿更衣的容宁也凝视着林萧远去的方向笑道:“不知道你看到这份大礼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两位太后娘娘又是什么令人可笑可怜的表情。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容宁的笑容没了刚才的狠戾而是多出两分讥笑嘲讽的韵味来。小翠在里屋不觉困惑起来心想:明明主儿已同林萧大人释了嫌隙,如今这又是闹得哪出?真真儿是怪哉!国色将屋里的檀香点上仿佛是看见小翠的脸色便低声说道:“主儿也是人之常情罢了!主儿看着杀伐决断但不过也只是十九岁的女儿啊!”见容宁进来了,两人也纷纷闭嘴退了出去。容宁躺在榻上,双目微合。其实对容宁而言,其实不论有无此事容宁都不会对着两家又半分心慈手软的。在这个群狼环伺的虎狼之地,若不掷血屠狼只能让人鲸吞蚕食。在这个荆棘遍地,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谁不想长长久久的处于高位,永永远远的站在权力高峰,又有谁不想让世家延续,荫及后人呢?容宁不禁叹了口气想到:若是以从前的自己,甭说是放火烧山,就算是将山下百姓都引到山上,放火烧山,即使是白骨遍野遗骸满地也在所不惜。可是经历了与林萧种种事端竟然生出些什么可笑的怜悯之心来,也不得不承认林萧确确实实改变了自己许多。让自己变得都不想自己了,不论什么事情都得顾忌他的面子。容宁披着外衣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小翠见国色睡去自己却担心容宁也睡不着,主仆二人隔着户牖对着叹气。小翠便提着南阳纸做的杏花灯笼轻轻走了进来,给容宁沏了杯红糖姜水来道:“主儿,夜里冷把这姜茶喝了吧!奴婢听旁人说御花园搬了几盆美人蕉过去。珣妃娘娘也在那儿,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容宁深吸一口气笑道:“多带上几碗红糖姜茶去。”二人来了兴致,披上披风便往御花园走去,如今已是深秋落叶之时,露水自然是极重的,御花园也不再有春夏之时的瑰丽。容宁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珣妃,只见珣妃,红雨,心结躲在亭子下的假山石道里,听着众人的风言风语,闲聊八卦,志怪杂谈有趣得很。容宁正要上前去,只见珣妃带着红雨,心结从假山中一溜烟窜了出来,那几个小太监见着有人连忙将手中的金银珠宝扔在地上,见四下无人又瞧着是三个女人也不在意便起了歹心步步紧逼,红雨和心结有些害怕,倒是珣妃义无反顾,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架势。还没等三个人反应过来便上去抡圆了手给他们几个嘴巴。整个把人都打懵了随后指着那人破口大骂道:“彤贵妃刚走,你们这些狗彘奴就想着贪墨私库,如今叫我碰着了定是不能轻饶你们,叫你们坏了宫里头的风气。”小翠正要上去,容宁却另有一番筹谋打算将小翠拉了回来,那三个奴才手中拿着跟钗子就要往珣妃身上戳。容宁带着小翠从草丛里跑了出来,只见三块石子打到三人斜侧,红雨和心结将珣妃往回来了一把,那簪子才碰到珣妃身上。那几人正要跑只见容宁一把将珣妃护在身后,喝住那几个太监一股威压便迎面而来。那出尘的容颜却带这些怒气那些人看见容宁和珣妃心中由不得一惊,瘫坐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红雨去找内务府管事的来,心结去找侍卫。差人叫内务府的管事来,将那些人打了二十板子又带了上来。容宁和珣妃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如今又非青天白日的,即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但担心些人言可畏起来。只见一众侍卫押着几个太监黑压压的往这儿来,景阳宫中又热闹了起来。只是整个宫里头只有小连子两个睡在外院,内院又都是女眷多少有些不便,只好在外院审。容宁等人将院门关上,曦月刚才正在后头念佛经,突听得外头有响动便连忙过来。三人坐在院内,只留下向西的角门由小翠在内门内传话通讯,容宁吩咐众位侍卫除景阳宫看守之外,皆散去巡视若是还有此事发生一并抓来审讯,只见景阳宫中几十年间都没这么闪烁的灯火又瞬间熄灭起来。就如烟火一般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闭宫门,熄烛火,查宵禁,依礼检车舆,搜御赐之物是否安在,验陪嫁之物可否齐全,珍器重宝可有流失,同内务府账目采单一一核对清点。若有缺失暂记下来待明日一同送来景阳宫中。众侍卫太监领了命各自清点去了。众位太妃太嫔也亦是如一,由管事的大宫女明早一道送来。只见容宁坐在院子里,摘了些花啊草啊在院子里编花篮。珣妃怒气还未消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模样倒是厉声道:“姐姐,拦着我作甚?这种人就该狠狠的罚他们一通,再丢掉山中去喂狼。”容宁和曦月倒是还如往常一般平稳,曦月却是难得的寒气逼人道:“左右不是偷了咱们的物什,若是偷了我的我也不着急。我瞧得上的,他们也未必瞧不上我自是不上心的。不过若是偷了姐姐的物什,别说是拉去喂狼就算是剁成了粉末膏子也是便宜他们了。”容宁却是三人之中最不着急的一个,仍是编着花篮。容宁声音极为平和并无半点吩咐人时的盛气凌人浅笑道:“鸡鸣狗盗之徒罢了!本应要罚,可若是轻易判了罪状,不审而罚,恐有失公允。此事本就与我有关,若草草结案恐有小人挑拨是非,落下个图钱贪利,监守自盗,掩耳盗铃来。我不信是有人背后支招的只是有人往我这儿泼脏水,我也只好来个祸水东引了至于让殃不及殃及池鱼。就看个人造化好了。”曦月,珣妃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各自只是伴着容宁。小翠素来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又跟着容宁这么些年,多少大事小事也多少拿过些主意,办事妥帖的盘问些人自也是不再话下,还没等容宁编完便已是大致有了个结果的,从角门前来回禀道:“奴婢审了审,招虽是招了只是三人口供出奇的一致,三人不假思索的将这事的万般罪责,千般错楚推给了许清如。”容宁脸上露出半分迟疑后又回归到往日的寂静来,珣妃反倒是说道:“倒不是我信那许清如,只是觉得既是那么肯定必定有诈。而且内务府内斗之争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拉个人下水,拔去眼中钉肉中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就知道咱们虽是主子但是他们也都是八旗出身重罚不得的,倒时自是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哪里有害怕什么的?”曦月看着经文浅浅说道:“珣妃姐姐说得是,只是许清如能进内务府全依仗咱们,人再痴傻呆捏也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容宁随后补充道:“我虽未与许清如深交但从处事看来,倒也不像是宵小之辈反倒是内务府这帮人,仗着自己是几门子穷亲戚,破落户,各个狗摇尾巴晃的。他们的话要是有人信那就真是大街上见了活鬼,坟头上见了神仙了。只是许清如不去慎刑司断断是不可的,待明日各宫粗算了物件盘问之后再做定夺。只是许清如浑身上下不可审问拷打,更不可言语侮之辱之欺之凌之。他出身低微但是心气儿高,士可杀不可辱的。行了,折腾一宿了。咱们也各自回去吧!传本宫的令下去,自明日起每位女眷须得五人结伴而行。若有人无故消失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第二日,容宁找了诸位太妃太嫔掌事宫女前来一同查账,慈禧慈安也知道这件事情,慈禧也前来查看具体情况,慈禧根本不知道容宁背后的谋划,只是吩咐将那三人当众打死,其余交给容宁来办。林萧前来陪着容宁处理案子,林萧亲自去慎刑司将许清如接出来,带到了景阳宫中,只见容宁从盒子中拿出太后娘娘的慈谕示意小翠递给许清如。容宁笑道:“你可还记得当日我见你时同你说的话?”许清如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被林萧给挡了回去笑道:“既然太后娘娘颁布了慈谕,妹妹还是快些宣读吧!别耽误了人家任职。”

容宁找慈安请求给许清如加升一级以示安抚。慈安也没办法只好含笑同意。许清如升了广储司主事,如今地位已是如日中天,自然是对容宁感恩戴德谢恩时说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奴才谢瑜妃娘娘大恩。”之后便退了出去,林萧赶紧凑了上来跟个话痨似的往容宁身边凑低声说道:“瞧我,这叫娘子夫人之类的叫习惯了,突得一声叫妹妹还怪事有点不习惯呢!”容宁听完立马有些不爱听了笑道:“哎!好啦!走吧!如今就寿康宫丢得东西最多,若是一件件查出来恐怕还得费不少功夫。但愿许清如能这两日赶紧收拾收拾内务府,乌烟瘴气的叫我恶心。”

许清如果真是不负众,没几日便肃清了内务府。许清如将名单呈上来了,林萧也在一旁看。林萧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便怒不可遏。这各府各院之中都有各门阀世家安插进来的,为虎作伥的自然不在少数。林萧和许清如觉得是要全部肃清出去才好,容宁却不这么认为会心一笑道:“方寸之机正而天下治,故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若是一刀砍了内务府所有人,必会人心惶惶,人人彷徨且留几个贪污之人,抓住他们把柄还他们不听话吗?这样的人会让清正廉洁之人而所耻,先祖之故业而蒙羞。由此推之,自为辱,等时机一把火放尽了,销了恩怨情仇便是了。”林萧和许清如虽是有些担心但容宁说的又是极其有理的,此事最终以那三个小太监的在长街打死告终,撵出去了四五个人此事至此完结。

容宁将手中的事情交给了丽皇贵妃和慧皇贵妃,自己则是和林萧商量对策和寿宴的布置。许清如走后,容宁坐在榻上,林萧坐在正厅的凳子上率先开口道:“咱们家的人已经集结完毕,我去查阅过了,都是极老成厉害的。两仪我也亦也从御园牵回家了。只要宁儿了一声令下咱们便可立马出发。其余世家也已准备周全,粗算了也有十五六百。”容宁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胸有成竹的笑道:“我知道了。”林萧看着容宁手中拿的竹简不禁笑道:“拿那竹简作甚?小心割到手。”容宁浅笑道:“我也不想啊!若不是珣妃妹妹铺子前些日子收了这贾生的过秦论,只是这上篇有些残损这才叫我来看看。我仔细瞧了瞧只是残缺了句子。亏得小时候跟着阿玛在齐佳氏家里有幸见过这东西,补修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林萧从桌子上拿起了把镌刀轻轻的刻了起来,珣妃和曦月也来前边凑热闹,丽皇贵妃和慧皇贵妃准备寿宴的事宜,倒是祺贵妃,吉妃,荣寿带着个丫头前来。容宁见着那丫头心中便是不高兴起来了,那姑娘也就刚会走路的模样,形如珍珠玉璧圆润,皙白的皮肤与富态的脸颊极为不匹,眉眼之间蜷缩一处似是没有张开的模样。双眼迷离显得空洞呆滞像是个木头一样,肩膀生得虽是平缓却给人一股子高低肩的模样。旁的人还好,倒是珣妃,曦月极不喜欢。祺贵妃客套道:“怡静快见过瑜妃娘娘,珣妃娘娘,瑨嫔娘娘。”那孩子虽是跪下说话但是也不磕头说话声音极为沙哑毫无童真之感。容宁不觉有些厌烦但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只好极为违心的奉承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啊!这般丰润真是后生可畏啊!”

珣妃先接上话看似平和的说道:“若是我没记错这是丽皇贵妃家的远房亲戚,右侍郎长叙的闺女吧!这按理来说还有个妹妹。兴许是这妹妹好动这才没来吧!将来若是你们两姐妹有福分伺候皇上那也是美事一桩啊!”那姑娘嘻嘻一笑喃喃学舌道:“谢娘娘吉言。”珣妃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道:“这孩子真乖。”当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珣妃出言不善,但是谁也没搭话。那孩子正巧看见林萧正在刻竹简便伸手去摸,林萧的双眸之中深邃如幽泉叫人看不透,只是剑眉微微挑起一股子冷气便扑面而来。那孩子却全然不为所动就算是踩在凳子上也得去拿那镌刀,林萧怕那孩子受伤便扶着那孩子,那孩子却使劲的拿那镌刀去刻那个竹简,将几个字刻掉了不说还将林萧的手给弄出了血,容宁在一旁和祺贵妃,吉妃几人聊天也没太注意,容宁突得一转头见林萧手上流血强忍着怒意去拿了琵琶,轻轻弹奏了一曲《乱魄》来其中夹杂着平缓的曲调。只见如祺贵妃等人都觉得头疼脑热,那孩子已经完全失了神志木讷的从门中走了出去。只见容宁将琵琶往桌子上随意一放便跑过去查看林萧的伤势。容宁见到林萧的手上留了血顿时心中的怒气已是全无有的只有对林萧的关心。小翠见容宁用了琵琶便知道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来见林萧手留了血连忙去太医院找宋子华来看,祺贵妃等人见状连忙赔了不是,飞奔出去。

容宁将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帮林萧绑上,最后一下却铆足了劲头看着林萧顿时有些无语但是骨子里的关心和爱护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容宁道:“且!你就没事闲的作耗去吧!今个儿把手弄伤了,明个儿丢了姓名再也见不着我了才好呢吧!这种事情不过是礼数客套之间你还扶着她作甚?摔死了左右不关咱们的事。不过要我说这个姑娘怕是不能留着了啊!若是再留着将来不定要生出多少祸患来。”

珣妃也在一旁也说道:“姐姐说的极是,这人若是都能进了宫,这后宫也怪不得子嗣凋敝,宫荒啊!毕竟这般模样的人若是得了宠幸?咱们都不必在这儿待着了退位让贤得啦!我看了这么些画本子,小人书也没瞧见有几个狐媚子是长成这个模样的啊!就算是万贞儿也是自有风流骨啊”曦月冷笑道:“我倒是不在乎这人是什么模样,那东西见着什么也不识,什么也不知,双目呆滞宛如杀绞死藤,呆若木鸡我总算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四个字,叫做后生可畏。”

容宁瞧着那竹简早已是破损不堪了心中不慎烦闷便同珣妃说道:“真不是说,这玩意都毁成这样子了也就烧了罢了!我可不愿意碰这个眼空心大刁钻古怪之人的物什,就是宋玉的《神女赋》我也不稀罕。”林萧由宋子华带着林萧回府去了,宫里头只剩下容宁三人,三人便开始找了个墙角抱怨起来。丽皇贵妃知道此事之后,连忙叫上慧皇贵妃前来道歉,容宁见丽皇贵妃前来倒也不生气便向前打招呼道:“丽皇贵妃怎的来了?”丽皇贵妃虽然最会虚与委蛇但是对容宁却开诚布公的说道:“都是明白人,那孩子虽是个亲戚但也已是许多时日不联系了,如今得了信便跟没吃过肉似的往前扑。还想着我养着这孩子真真是痴人说梦。我自己的孩子我都没护住,凭什么护着他们孩子。你若是生气找个由头杀了他去倒也是无妨的。”

容宁顿了顿深呼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露出平日里随和的表情道:“罢了!不过是个孩子,注意些便是了。若是下回便必不会这般好糊弄了。我过两日必得出宫一趟,宫里头的事情还请皇贵妃多劳心一阵子了。”

慧皇贵妃也谦虚道:“害!哪里用得着我操心?”

容宁却摇摇头笑道:“皇贵妃过谦了,慧姐姐虽是有心但遇到难题便焦头烂额自乱了阵脚,珣妹妹向来不管事只想着吃喝安乐。曦月对谁都冷冷的但是偏对我上心可是做事只顾着一味压制,几日还行若是长久了总会节外生枝,横出些变故祸端来。太后娘娘又得在朝堂上厮杀哪里顾得上咱们啊!”

丽皇贵妃轻轻碰了碰容宁的手轻笑道:“好!放心吧!有事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咱们可都在你后头呢!”

丽皇贵妃告辞了容宁,容宁也收拾了收拾,准备第二日清早跟着慈禧的车驾先出宫去之后回赫舍里家清点人数出发。如今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给容宁践行只好派人送些用得上的物件。丽皇贵妃送来了把用金粉彩漆画着水芙蓉的铁管火铳,祺贵妃送了些行军用兵之道的兵法奇策来,吉妃则是送了些精致的芸豆糕,艾窝窝,佛手酥,枣花饼,南瓜饼之类的点心来,曦月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得帮容宁放风看一天,慧皇贵妃找人重金寻来了金丝软甲,鱼鳞甲胄。珣妃瞧没人的时候偷偷给容宁递上来了个漆器装着的半寸长的小盒子。低声道:“姐姐,我找洋人买了东西,这玩意若是装进火铳里就算是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也是一击毙命,绝无生还之可能。等姐姐凯旋归来,可得好好请我搓一顿去才是。不然我这半个鼎就白卖了。”容宁笑了笑说道:“哪能啊!我们妹妹都为了我卖鼎了,甭说是搓一顿以后我就给你个特权,天香楼随你吃不要钱!不贫了,我还有几句话嘱咐妹妹。妹妹听好了,我不在这些时日,万不可冲动行事,若是害怕晚上一个人睡就搬去和慧皇贵妃一齐做个伴去。你们两人也好相互照应着。有事就找丽皇贵妃再不济,就等着我回来。万不可冲动!切记切记!保重!!!”

珣妃看着容宁缓缓走出去的背影,心中暖意洋洋笑道:“姐姐放心吧!芳华绝不会辜负姐姐的期待的。我现在越来越明白孝哲毅皇后生前所说之言了。”容宁躺在榻上一夜好眠,第二日四更天便起来梳妆,众人也早早起来送容宁,几人一齐围在一处商量着给容宁带哪只簪子好,丽皇贵妃打趣道:“真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咱们容宁戴什么不好看啊?别人戴这金银玉饰,簪花点缀都是衬得人华贵,宁儿就不同了,再华贵的东西都显得俗不可耐的。要我说不戴最好看。”

容宁羞红了脸低头浅笑随后从梳妆匣子最底下拿出了个簪子笑道:“旁的东西都可不要,偏是这林萧哥哥送得便不能不戴着了。要不人家生气了我还得巴结着哄人家呢。”众人一笑便拥着容宁缓缓走出来,直送到马车上。只见容宁将绣着五凤的杏黄帘子微微开了个缝隙,一双宛如星辰般的明眸看着众人,头上的水芙蓉累丝楼阁银流苏簪子在那只有一点微光的轿子中也显得熠熠生辉。照得容宁光彩照人,整个人即使打扮素雅也是神采斐然。

慈禧和荣寿座的马车在前边,慈禧几人送容宁直奔清漪园去了,等到了地方,慈禧由荣寿扶着下车扶着清漪园的雕梁画栋,朱漆红墙看着容宁笑道:“宁儿,我在这儿等着你。咱们一起回去。”慈禧和荣寿的眼神之中也闪着泪光,他们虽然知道容宁此战必胜但还是由不得落泪,即使是再坚强的人面对亲人的生离死别也会落泪。他们虽是身居高位在无尽的争斗中还能流出那比钻石还珍贵的眼泪。只是那弥足珍贵的眼泪又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呢?容宁见着他们眼眶中的泪水,眼睛也忍不住发酸晶莹的泪水也在眼眶之中打转,容宁总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人只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但她更愿意相信那份真,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飘若游丝的良善本真。

容宁也知道自己带着大军不可能输,可是也不得不像个万一,容宁做事情绝不会有纰漏,她在来之前,就已将这些事宜完全交接好了,若是自己有半分不测,赫舍里家回将部分琐碎生意分给各家之后逐渐退出商圈去,只留下盐铁等重要行业和洋人生意留以自保庇护子孙。容宁和林萧是并排走在前头的,等到了土匪寨子十五里的位置,容宁在事先预定好的位置组织各家人马安营扎寨,休息半日,明日天亮伏在树林之中备以攻寨。容宁将帐篷搭在两边的山谷之上,派了探子先去树林之中打探情况,容宁见有一面环水见林萧有些紧张便对轻轻说道:“林萧哥哥你瞧,这土匪山窝子里头也有一股子柔美在里头。日后同游山川大泽此处也是个好去处啊。”林萧看着容宁英俊的脸上却有些忧愁却应和道:“宁儿说的是,只是宁儿要答应我,明日定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容宁轻轻点点头靠在林萧身上眯着眼笑道:“与我而言,有你在的危险都不是危险,闭眼之前看着自己深爱之人,无怨无悔,死而无憾。”林萧看着容宁那一双含情目中尽是自己也终于释怀。

第二日,容宁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那马通体雪白似千山暮雪更衬得容宁天姿国色之余又多了几分英气潇洒出来。容宁派了钮祜禄家的去当先锋,没想到进了密林却被人用火箭给射了出来,容宁将两仪交给小翠自己则是先去密林之中探路,只见密林之中受了火箭顿时黑烟滚滚,本就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密林之中更显得危险了几分,容宁的衣襟之中被树叶草木沾上了些火油虽是有些惊讶但邪魅一笑便走出了树林。林萧见容宁出来便连忙奔了上去握着容宁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宁儿,快去换身衣裳莫要让着火油污秽之物脏了宁儿的身子。我这就招呼人绕道而行。”

容宁轻笑一声冷冷的说道:“害!我这衣裳总归是要沾了血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了。绕道而行不是正中下怀了吗?今日休整一日罢!至于如何行军用兵,深谋远虑本宫自有安排。吩咐下去照做便是了。”容宁叫人将河流之水引至于此,又将山上之泉流派人以石头泥沙堵之封之又以铁铲镐锄迫使山泉改道,诸山之泉皆引至群山之缝隙之中,成明渠,以为饮水之源。容宁差人将四方百姓接到城中享乐一番,平日里的人家都是士卒所扮以备不时之需。仅仅三日寨子之中便已是断水断粮,老少皆无所食正巧这个时候容宁让林萧前去送银,果不其然被扣在一处以为要挟。梦瑶知道林萧被扣押之后便赶紧来找容宁商议,容宁笑道:“如今,那些流匪只想着如何换些吃的。林萧可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断然是不会对林萧如何的了。胜之不武并非君子所为。你去找些粮食来一手交人,一手换粮顺便去泉水里撒些软骨散去。”梦瑶果真很快筹集了许多粮食装车扔在了寨子门口便回来。那些流民一个个饿急了都红了眼,不管是穿着兵字,卒字的士兵还是银白盔甲的禁卫军亦或是那些身披麻衣蓑榈的平民百姓一齐往车上扑。男女老少就围着这几车粮食相互推搡,甚至有的官吏竟然红了眼竟然想独吞,将百姓推下河中,甚至相互拔刀相向砍杀。容宁坐在车舆之上观看着人杀人的好戏。容宁看着站在高地上的曦月和梦瑶。三人交换过眼神,容宁那修长的指甲由金累丝的护甲护着。只见顿时间容宁手轻轻一挥,几百只火箭趁着清晨那皎洁的月光,如点点星火般飞去,只见火箭瞬间同时落在悬木上。霎时间火光四起,无数的横梁悬木被点燃了起来,宛如一堵火墙般燃气浓烟滚滚。容宁从车舆横梁上轻轻一点转身飞到两仪之上将碧落从腰间取出冷冷的说道:“杀!”容宁的青丝顺着东风飘在空中,只见那些抢粮食之人本就所剩无几加之箭雨就连容宁引得水都是猩红色一片,烧焦的木头混着被鲜血浸成红色的泥土散发出的血腥味渐渐弥散在空中,黑色的烟混着炽热鲜血的热气一齐随着风被席卷到空中,形成一片片黑压压的云遮住了皎月,曦月和梦瑶也由盾牌兵护着下山来,容宁带着曦月,梦瑶二人长驱直入,直直的往寨子穷尽之处走去。只是那寨子三面环山只有一门,现如今被攻破,已是穷途末路无所遁形。但好巧不巧此时,九重天之上支持西王母一派众神心中早已是怨愤不堪,如今好容易出了紫禁城容宁没了加持坏事也是易如反掌。雨神连同瞎了眼的风神再次兴风作浪起来,这回还请来了四海龙王一同坐镇,顿时间大雨倾盆漂泊,京城竟然破天荒的闹了水灾,大雨连着风似是一切都摧枯拉朽一般,顷刻之前便能将人吹走。容宁吩咐众人先到屋中躲避。大雨平息了硝烟和战火却独独没有浇灭容宁想要寻找林萧的那份心思。即使是竭尽全力也在所不惜,如黄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在容宁身上,容宁却没有丝毫的退缩拿着剑毅然决然的走向前去。

国色和梦瑶带着人去解救各家公子,容宁没有走在长街上而是横穿各家屋舍,屋中都是些老弱妇孺一个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纷纷下跪,容宁也无闲心管只是叫人好生对待着又赶紧接着下一家寻找。容宁的青丝混着汗水和雨水贴在脸上,容宁俄尔片刻便直捣黄龙,那禁卫军首领自认为手中有着容宁的两个弟弟和林萧手中便有了筹码手段,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容宁设计好的罢了。容宁拿着碧落眉间微挑看着那群乌合之众架着林萧和容齐,容凯两人上来。容宁冷笑道:“我劝你趁早放人,本宫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若是不然我也介意手中多几条人命。”那头目示意众人围攻容宁,即使是训练有素禁卫军和容宁比试也全然讨不到半分好处。只见容宁将腰间的鞭子抽了出来眼睛睥睨着众人冷笑道:“蝼蚁之辈,不自量力”眼神之中毫无半点人性有的只是冷酷的杀戮。容宁鞭子轻轻一挥只见数人倒地,抱胸锤头哭爹喊娘。只见那人用尖刀抵着脖子,见状竟然将林萧的脖子摁出了血。只见那人凶神恶煞的大喊道:“瑜妃娘娘,您难道真的不怕我杀了他们吗?”容宁眼神之中淡漠如水一般几个冰冷刻薄的字便脱口而出笑道:“怕?怕什么呢?你杀了他们,我杀了你族亲,杀了你同僚,杀了你。虽然你们的命不如他们不值钱,但是你们人多,几百条人命换着三个其实也不亏啊!你要是愿意就随便吧!”林萧和容齐容凯三人相视而笑不说话,容宁不知不觉间便将鸟铳拿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了石子,眼神微挑道:“鹿死谁手可不一定啊!”随后低声喊道:“别动”只见容宁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握动扳机三发子弹顺着飞了出去,还未等匪徒反应便已经倒地,只见头上的盔甲已直接被打穿,头上的血飞溅到了容齐,容凯脸上,容齐和容凯看着是两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但此刻看着却是那么阴暗叫人寒栗。那头子放了林萧转身要跑。只见容宁高升喊道:“曦月!”顿时间一把雕着万寿菊花的弓飞在空中,容宁踩着凳子轻轻跳起像是羽毛一般转身握住弓,这时一只羽箭便从弓上飞了出去,划破空气,直直的插进了那土匪头子心脏之中。只是鲜血霎时间飞溅了出来,溅到四下之处宛如一朵朵红莲绽放开来。容宁冲着容齐和容凯淡笑道:“两位弟弟做得好。如今受了惊带着你林大爷好生歇着去。出了什么事情也别出来,外头自有姐姐我应付着。”

林萧也拿着鱼骨玄铁剑要同容宁一起去,容宁带这几分关心的语气笑道:“你好生待着吧!我和他们向来是聊不到一起去的,你们男人也好交谈着。我有曦月妹妹配着呢。放心便是了。”

曦月打着油纸伞在园中等着容宁,曦月的模样虽生得不如容宁出众但是气质卓绝,在瓢泼大雨中穿着一身深蓝色湘绣镂金丝金菊花软缎旗装,宛如金菊傲立于寒霜之中一般,清冷孤傲坚守到最后也应了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曦月打着伞容宁持着剑,这伞总是不够用的曦月就将自己的膀子漏了半个在外头,容宁将腰间的点翠珍珠菊花簪子给了曦月。曦月开心的不得了,容宁趁机将伞微微往自己这边轻斜笑道:“喜欢吗?上回出宫的时候特地去金玉楼找人做的。收着吧!”正巧前面还有漏网之鱼,容宁走之前殷殷嘱托道:“如今这打雷下雨的,别在这儿等着了我差人送你回去吧!”正巧小翠几人也带人赶上,容宁便差人送曦月回去。曦月痴痴的望着容宁那矫健的步伐和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之中尽是笑意不再言语直至见容宁背影消失在密林之中。曦月低声说道:“姐姐的恩惠我都记着,姐姐保护我也亦要保护姐姐才是。我既回来了又有国色陪我,你们快去陪姐姐吧!”

曦月回来之后便找人搜查密室,果真在一件用青石做的房子里找到了间密室,曦月正要进去,却被林萧和容齐和容凯三人挡在前头。林萧说道:“瑨嫔娘娘自然是女中豪杰,只是这密室有无危险尚未可知,不如我们打头阵,瑨嫔娘娘在后可好?”曦月轻轻点了点头,林萧示意国色去护着曦月。林萧武功卓绝自然是打头阵,林萧这么些年大大小小进过无数密室,自然办事稳妥,一步步踩实之后将机关所在之处用身上的流苏取下来放在上边以作警示。容齐冷哼道:“土匪就是土匪,做密室都这般无能。”只见那石门上刻着二十四星宿,容齐笑道:“不过是唬人的玩意罢了!”只见那星宿盘被容齐那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那石门也缓缓打开来,突得此时,只见冷箭齐出,国色将伞飞抛到了空中似是一朵素白色芙蓉绽开,将冷箭挡在外头,林萧和容凯从空中一跃而起踩在墙壁上将冷箭用剑劈断。又叫人来收拾了才请曦月进去。曦月见两个孩童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容齐,容凯,林萧,曦月四人的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这林萧英明神武,杀伐果决却有着些难以言喻柔肠率先说道:“这孩子实属无辜不如放他们归去吧!”曦月冷笑道:“林大人可否想过,咱们虽是奉旨行事但人是咱们杀的,将来寻仇难不成还会作死般跑进宫中拿刀比着太后娘娘?今日若是不断干净利斯,明日必会养虎为患倒时候群起而攻之就算是神兵天降抵不过人数众多啊!”林萧可还是断断续续的狠不下心来。曦月示意国色将这两个孩子带到外头密林去杀了。再找上两口棺木将身子和刀一齐活埋了。曦月站在近处目睹这一切叹息道:“我会写下佛经为你们超度的,只是为了姐姐我不得不这么做。阿弥陀佛,望你们原谅。”曦月亲眼看着那两个被抹了脖子的孩子躺进棺材里,用三尺长的铁钉子钻的死死的,埋进土里。等了半刻便由国色带着从密林之中出来,林萧一直在旁边等曦月出来。不禁弱弱的问了一句:“瑨嫔娘娘您为何?”曦月低头浅笑道:“你先莫要着急问本宫,你先问问你自己。你会如何选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把屠刀也必得拿起来才是啊!”林萧正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见曦月浅笑眼神中宛如闪烁着碎钻一般透亮道:“汝有汝之所仰,姐姐就是本宫毕生之所愿。”曦月说完打着伞便一个人回到了马车上。林萧那星目所见的曦月是那么高大,高大到林萧只能仰视曦月,心中由不得敬佩曦月起来。

容宁过了半响才带着人回来,即使在此逃脱马嵬驿的伏击也会让他们无一生还。曦月提前吩咐国色烧好热水,外边雨还在下且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容宁瞧着这雨下的极不正常便由不得疑虑起来。曦月早就吩咐差人去疏通明渠,加固防御,引水入流。曦月见容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心中由不得一颤还没等林萧说话,曦月倒是先说道:“姐姐,可有不舒服之处?不如叫太医来瞧瞧。”曦月拿了手帕给容宁将脸上的污血尽数擦了去。容宁表情十分凝重说道:“妹妹不觉得这雨下得太奇怪了吗?偏在此时,偏在此处下着瓢泼大雨,生门东北艮,死门西南坤。这水似是重塑山形要将这生死二门逆转。倒是功业相反,成败异变,生死倒置。这个局看来是有人算好的了啊!小翠,吩咐大家伙收拾行囊从寨子退出去。队头变队尾,梦瑶,容齐容凯三人打头阵,林萧同我殿后,立刻执行不得有误。曦月妹妹可愿意跟我走在后边?”曦月点点头说道:“姐姐不嫌弃我拖累才是。”容宁也来不及换衣裳便骑着两仪走在后头,十家的人马一行人浩浩汤汤顶着暴雨如注的雨点子急速前行。但是乌云闪电好似如影随形一般跟着容宁,容宁觉得更加奇怪心中好奇的问道:“干嘛跟着我?我这是要渡劫修仙了吗?这么招人恨???八成又是上回那个不长眼的?打也打不过当什么神仙。我是个凡人我也瞧不起你。切!”只见突得一声一道恍如白昼的闪电硬生生把天空劈开,整个山谷之中传来隐隐约约好似猛兽低吼混着震鼓,锣叉敲击碰撞的声音。容宁紧紧握住鞿鞭让两仪快些跑,见电闪雷鸣便挥鞭改道转向以躲避雷电,只见那闪电极有力量,只击落至地上一瞬顿时间化成焦土冒着黑烟。林萧也觉得奇怪那雷声偏偏追着容宁跑,林萧也驾着马驰骋高声说道:“宁儿,我去找瑨嫔娘娘取弓来。你小心些”容宁即使是在如此窘困的条件下也依然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容宁嘱咐道:“你自己也小心些,我有碧落护体自是伤不了我毫分。叫梦瑶他们几个加快步子送曦月回宫。”林萧点头便快马加鞭一路抄到前边去了。容宁笑道:“想必定是几位大罗神仙故意刁难于我?不知小女子今日犯了何罪啊!用得着诸位齐齐上阵连看家的本事都拿了出来,真是枉费心机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何必这般躲藏着倒叫小女子也死个明白。”

只见顿时间迷雾四起,四海龙王显露真身在云中翻滚,风神雨神,雷公电母四神也纷纷现身。容宁见他们几人纷纷显露真身见风神眼上蒙着天蚕丝白绦。容宁冷笑道:“想必这位姐姐就是风神了?”容宁这种似笑非笑的语气叫人瘆得慌,更不要说见识过容宁厉害的风神了。林萧这时取了弓正往这边走来,却被迷雾困住。只听见容宁的对话声。容宁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相公还在此处不知几位神仙可否将这白雾解开?”只见四海龙王苦笑道:“你相公?这白雾乃是四海之水所化若是凡人进去不出片刻便会化成白烟消散于空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宁冷笑道:“既然这么说那小女子岂非也是神仙了?”风神讥笑道:“您自然是了,还是活神仙呢?”

容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出来道:“那这么说杀戮你们也不算我弑神了啊!”话说完的一瞬间碧落已俨然握在容宁手上。容宁一把剑飞了出去便将那风神的天蚕丝白绦生生砍断之后便砍起风神来。容宁的眼神之中没有往日里的平和,现在的容宁一心只想让他们死。那碧落在容宁手上沾了风神的一双眼睛如今必是要将她活生生吞了才是。四海龙王行云布雨,雷公电母降世天雷也未抗住碧落一击。几人被打的抱头鼠窜,四海龙王只得销了白雾以作何谈,可谁料容宁和林萧配合的这么有默契,林萧将弓扔了过来容宁霎时间收了碧落归于手上,作为一把箭矢飞了出去,直勾勾的穿破了他们用法术结成的屏障。容宁冷笑道:“剑不沾血无法回鞘。诸位得做出个抉择了。”众人怒骂道:“你这贱人竟敢算计天神?”容宁凭空运力让碧落的威压更加释放出来不屑的说道:“算计?你们几个若是再兴风作浪,危害百姓本宫不介意学学哪吒三太子将你们各个扒皮抽筋当成绳子栓狗。带着你们的东西趁早滚不然我这碧落中的万千怨灵出来,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还能走得掉吗?”

容宁冷笑道:“我今个儿不妨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几个,你们若是有闲心就各司其职,聊百姓疾苦,消人间百难。今日言尽于此,若是再犯你们掂量着办。风神贰过不慎言,张扬而恣意,隳秩序,坏法度。天理难容,如今叫我碰着了便收了你个祸害。”紧接着碧落幻化出千剑分散众人注意之后一剑横穿过风神胸膛,风神当场殒命。众神纷纷隐去,只留下容宁和林萧二人,容宁讥讽道:“你们谁要再动林萧半分,别说你是神就是阴曹地府下的阎王老爷也甭想逃。”林萧像个小孩子似的拽着容宁的衣角低声说道:“宁儿,走吧!”容宁又骑上马回了赫舍里家。曦月等人已经在议事厅等着容宁。众人见容宁一身鲜血,曦月连迎了上来道:“姐姐先下去歇会儿吧!这儿我盯着呢。”容宁浅浅一笑和众人问候几句便回了凌云阁,林萧也回了光华精妙,小翠和国色已将水温好,容宁脱了衣裳露出雪白的臂膀和柔弱无骨,如羽毛般轻盈的身子。曦月此时进来同容宁说道:“姐姐,那些人已收拾好搬出去了。如今这事情已算是尘埃落定了。姐姐也可以安心了啊!”容宁低声笑道:“尘埃落定?”容宁露出了极有意味的笑容。曦月心中大概盘算了些。走近一瞧容宁背上好似流着血,不禁喊道:“姐姐?怎的流血了?难不成是受伤了?刚不才好好的。”曦月也拿了些药过来,曦月轻轻给容宁撒上药,只见那药好似对容宁的伤口并无半点用处反而将那药吞噬,殷红的血滴在了纯澈见底的水中,像一朵红莲绽放开来。

容宁轻蔑一笑骂道:“该死的雷,劈到地上还能到我身上?混账的东西。”碧落见容宁在滴血也有了冲动奔着容宁便来了,容宁弹指一挥间,碧落神剑好似一堆破铜烂铁似的径直横在地上不得动弹。容宁低声道:“妹妹帮我去我房里取一株水芙蓉来。既得要鲜红似血的那种。”曦月只见容宁的眼神之中变成了少有的血红色,身上嘴角上的血交错倒映在那净澈的水面上,眼中尽是冷漠疏离阴森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曦月连忙像一股烟儿似的蹿了出去,连忙去拿了一株鲜红如血的水芙蓉来,容宁将那水芙蓉紧紧攒在手中,将一朵带着幽香的花瓣吞下。那本是猩红色带着杀意的眼眸才逐渐归于正常,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曦月唤来小翠,国色也跟在小翠后头进来,帮着收拾屋子整理衣裳之类的。曦月见容宁面色惨白自是无暇言语便粗唤了林萧来,曦月见林萧上来,面色中那一抹温情似水也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又挂上了素日里平淡冷漠的表情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林大人好生陪着姐姐,姐姐着病生得古怪,桃夭先生也不在还得烦请林大人守着姐姐了。”林萧应和道:“瑨嫔娘娘说笑了,在外宁儿是君奴才是臣,在家里宁儿谁也不是只是我娘子!娘子身子不爽做相公的岂有不在旁陪着的道理?”说罢!便进去陪容宁是了。曦月见林萧进去陪着,自己也不便在此处也忙回去见了额娘。林萧看在躺在紫檀木水芙蓉雕花榻上的容宁,面色如纸薄,朱唇紧闭,林萧光是看着都心疼不已。下人们也手足无措,倒是周妈妈是经历过些事情急冲冲的跑过来送药方子来。周妈妈跑过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着粗气道:“林哥儿!这是老爷留下的药方子。”林萧的面容上表情疏离也看不出这悲喜来,容宁这药说起来也古怪的很得用得用人参,虫草,阿胶各二钱,玫瑰红糖半两。将初春的杏花,初秋的芙蓉,初冬的金菊各二钱同容宁房中的血莲一同下锅用沸水滚上一遍,将花朵煮的娇艳欲滴再将花滤出去只留下清汤,烧大火须得煮成芳香扑鼻袭人,色淡寡而清冽。喝药的时候须得用水芙蓉,菊花,桃花,牡丹,桂花,水仙,梅花,玉簪,石榴,杏花,木芙蓉,山茶。十二种花朵芳蕊熬成滚着槐花糖霜裹在青团里,这么些年只有两人熬成过,一人是仙医桃夭,还有一人便是当年林萧以骨血入药,容宁的病霎时便有了起色甚至比桃夭的药还好上些。小翠在边上伺候着用手帕给容宁擦拭双颊,动作极为轻柔即使是最好的锦缎,也怕将容宁那如凝脂芙蓉般倾国倾城的容颜划着。小翠一直陪着容宁见容宁面色如纸心中自是难受得不能自已,甚至无声的哭了出来。泪珠如断弦的珍珠一般下落。在药房的林萧,用一把锋利而尖锐的小刀轻轻划开手指,殷红的血从修长的手指上缓缓滴落到药中,那药香气越发袭人浓厚,并无人参,虫草苦涩之味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清香,虽是淡如烟缕却软绵悠长。好似置于空谷之中,赏峨眉秋月,听山泉冷冽,小翠见林萧来了便擦拭过脸上的泪珠速速出了去。林萧将药用瓷白色的象牙勺子盛起来,轻轻吹过本想着喂给容宁,转念一想不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林萧将药含到自己口中轻轻触到了容宁那如云朵般轻柔的唇。只是林萧不知容宁早已醒来只是不说罢了。等喂完了林萧还下意识的品味似的抿了抿嘴唇,正要将碗送下去,只见容宁起身做起来笑道:“哥哥还真是天上天下,九州四海头一号爱吃汤泡饭的人物。”林萧不觉诧异随后也笑道:“谁叫我家娘子家财万贯呢?”容宁浅浅一笑,眼波微动,眉目传情道:“真是拿你没辙。扶我起来,我得拆了那几个老东西的庙宇香火,这天雷滚滚降在我身上,又岂有叫他们自在的道理。”林萧知道容宁心中焦虑不已便安慰道:“宁儿想这些作甚?若是神仙真有这闲心思为何不去游历名山大川,享人间红尘滚滚?何苦来管咱们的事,今个儿既乏了不如早些睡去,明日也好收拾那些糟心事情。”

林萧脱了绣着麒麟烫金纹样的鞋,倚在榻上帮容宁拉上薄如纸的烟罗纱帘子。容宁很自然的靠着林萧坚硬的胸膛,缓缓睡去。林萧等容宁睡下后将容宁轻轻的放平盖上绣着出水芙蓉烟青色的被褥。便轻悄悄的走了,林萧回了光华精妙,进了屋子便看见各色佩剑,屋中挂着《仙萼长春图册之桃花图》《桃花渔艇》《万横香雪》《桃花流水图》许多画卷,还有李白,元稹,杜甫等文人墨客所写之诗词手稿,西洋桃花洋桌上摆着云锦桃花样式布,上摆着素白色净瓶之中插着一支粉桃一支白桃。林萧吩咐道:“明儿早上,京城百里我可不想瞧见龙王庙,将庙砸了香灰倒在那老龙王脑瓜顶子上,一把火烧干净了。再取些薄布素绢写上龙王触犯天条,犯上不敬,随意插手人世之事,在其位不谋其职,以致天下无收,罪过是矣,特以天火将其庙,毁其根基,以示惩处。”小华应下后便退了出去。世人本就对这龙王不满已久,这些年来大清国不是这儿涝就是这儿旱,百姓甚至以妻女供之,也未见分毫之效,长此以往,民生哀怨自是怨声载道,林萧正巧是利用这一点和道士愚昧百姓反其道而行之,实属高明。第二日,一抹瑰丽温和的眼光穿过一簇簇梧桐,斑驳映入容宁房中,容宁今日也难得图个清闲,睡到此时才起,林萧轻拍了容宁的肩膀低声说道:“宁儿,醒醒。”容宁睡意朦胧的起来,轻轻揉了揉眼睛笑道:“好啦!哥哥真是的,你也快去收拾收拾吧!我稍后就来。”小翠国色给容宁梳妆,将三千青丝盘成架子头,戴上赤金的芙蓉簪子,点翠的五凤金冠。穿上玄青色的银勾水芙蓉旗装,远处瞧着宛如池塘之上的青荷,美的淡然清雅,亭亭玉立又清冷孤傲,傲岸高洁。手捻过胭脂,涂上豆色口脂。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更让人觉得容宁温柔似水。林萧已在底下等候了,容宁将手轻轻抬了起来,林萧扶着容宁,两人叫人小翠等人去府外等候。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那片合欢树下,树上挂着两个用金丝搂成的合欢花铃铛,在风中沙沙作响应着满园秋菊,林萧同容宁说道:“自然,我想着这儿寂寥又是深秋便挂几个铃铛陪着莎姨和轻音姑姑。”容宁很是触动,但仍没有掉下半滴眼泪。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即使再值钱也换不回两条活生生的性命,所有过往皆是序章,只有重拾信心才能让牺牲之人瞑目。容宁转过一圈由林萧扶着上了轿子,往清漪园去了。慈禧提早派荣寿来接容宁,曦月扶着容宁从轿子上下来,荣寿笑笑道:“瑜娘娘,瑨娘娘”容宁和曦月见荣寿活蹦乱跳的抿嘴笑道:“怎的不见太后娘娘?”荣寿顿时低头叹道:“皇额娘哪里得闲啊!刚到此处,朝中便说有臣子犯上谋逆,皇额娘还没工夫喝盏茶就回去了。”容宁和曦月去了宜芸馆见了慧皇贵妃几人,又叙了几回话各自睡去。过了几日,慈禧太后寿辰,凡是有品阶的命妇们全按品大妆,园中各处,帐舞幡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几千宫人准备龙旌凤旗,雉羽宫扇,曲柄九凤黄伞,待到傍晚时分,练功太后与小皇帝乘着金顶绣凤版舆上来,容宁等人已是换上了吉服,容宁穿得是五凤并蒂莲纹,慧皇贵妃的是七凤桂宫折桂。昆明湖上万盏华灯随着太液流波一齐荡漾,十七孔桥上皆挂着水晶玻璃各色花灯,点的如银花雪浪,清风拂过,宛如群星闪烁,使明月黯然失色。湖中还有天鹅凫鸟。富贵风流,太平气象自不必多言。华宴开启,两宫太后坐在凤座之上,点了《寻梦》《豪宴》等等来。众人在这场华宴之上,一切爱恨情仇都风流云散,只自顾自享受着人间繁华。林萧在高处阁楼之上低头俯视众人,容宁微微回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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