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浪突然想起那个相夹背后的那张照片，林民和高素秋坐在草地上，背后不正是大片的红叶，高老师还真是情痴，“香山的？”
高素秋抿抿嘴笑了，露出雪白晶莹的贝齿，“你知道？”
“就怕我现在把红叶变出来，也不合你心意吧。”
高素秋突然想到了什么，收敛笑容，“你偷看过记了吧？”
“什么偷看，我作为一个维护社会法纪，保护人民安定的警察，我有权利看。”
“别说的那么高尚，假公济私，我家当大官的多了，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官场上的事我清楚的很。你们别想从我这打听到什么，我不会让你们抓到他的。”
萧折浪心里醋瓶子倒了一大片，直觉得酸溜溜的，就想和她争辩，可是突然眼前浮现出离家时那一幕，心中释然，我几个乖乖老婆呢，你不爱有人爱，想通了也就不愿意和高素秋争论这个话题，没说话只是笑笑。
看见萧折浪这副表情，高素秋觉得他是默认了，自己果然猜对了，萧折浪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帮助，其实全假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接近自己打听林民的消息，“你们这些警察真是够卑鄙无耻的，用这种方法来套我的话，那么多杀人放火的不抓，想尽办法抓好人，凭他的本事，你们是痴心妄想！”
发现自己好心变成驴肝肺，萧折浪也忍不住怒了，“黑侠是狗屁的好人，他是个叛徒，特务，杀人狂，胆小鬼，卖国贼。”
“不许你污蔑我的偶像！”背后突然一个女高音响了起来。
一个个子不高的小护士，小巧玲珑，一手抓着单据，正满脸怒火的看着萧折浪，正是高素秋刚醒来时看见的那个小护士，今天听说高素秋老师要出院，主动帮忙办理出院手续，目的就是想再叮嘱一声，不要忘了我要的签名。
“你们都神经病呀。”萧折浪来回看看俩个面色灰暗的女人，好象随时会冲上来咬自己一口，双手一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走吧。”
“你叫萧折浪吧？”小护士不客气把单据扔在床上，萧折浪刚想答应一声，小护士跟着又从牙齿里冒出俩字，“流氓。”
“我招你惹你了？喂，你别走，小心我投诉你。”
小护士走到门口，想想气不过，“你自己坐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嘛？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的洞房，我没去公安局投诉你就算好的了。”
高素秋有些不明白小护士的意思，萧折浪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和董依依第一次就是在病房里，后来被一个小护士看见两人的裸体，原来就是她呀，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就是你呀，对不起。”
小护士可能是想到那天的场景，小脸立即红了，说了几个字，出门就跑了，“以后注意点。”
阴沉了好久的天终于忍不住开始落下无数的眼泪，本来清淡的街面上人影更是稀少，雨下的还不小，打在车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音，看来很多雨点在空中就已经冻成了冰珠。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高素秋轻轻的哼唱。
“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彷佛被剌刀狠狠地宰。”萧折浪也跟着哼起来，不过选取的段落完全不同。
“你老哼这什么意思，谁把谁出卖？是你把我出卖吧，或者说你就是一个卧底。”高素秋已经认定萧折浪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黑侠的消息，很可能从自己刚到长江实中，他们就开始了计划，越想越恨，“我不怪别人，都是自己傻的可以，居然把你当朋友，那天还跟你说了那么多心里话，让我下车，我自己回去。”
“你确实傻的可以，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就痴心等待好多年，到现在还不醒悟。不过你不是最可悲的，那天和林民一起值班巡逻的那个飞行员最可怜，听说一直到飞机坠毁前一秒，他都不相信是被林民发射的导弹击中，不停大喊着，林民，我被不明导弹击中，你快离开，快跑。”
高素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皱皱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林民是个叛徒，叛国者，根据时间计算，他在和你拍那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策划着驾机投敌。”
“你不要胡说好不好，他是烈士，什么投敌？”
“烈士是因为他有个好父母，国家怕丢那个人，怕国外媒体拿这个大肆宣传，这才给他个烈士称号，实际情况是他击落队友，妄图投敌，后来被我国潜艇击落，想不到他命硬，没有挂，被某个国家的研究机构救回去，这才出现了这个现在所谓黑侠。”
“你编个故事我就会信嘛？开玩笑，黄口白牙，你有什么证据，你真当我是傻的？”林民在她心中高大形象屹立这么多年了，当然不会被萧折浪三言两语而动摇。
“那就不说他干过的坏事，就说你住院的这些天，他如果真关心你，他为什么都不看你一次？”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来？你们监视我？”
“我们才不要监视你，我知道他不会来，认定他不会来，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林民，他来长江那么久找过你没有？就算他还是，那也说明他并不是真爱你，否则他就不会投敌。”
“就算他不爱我，我也要亲耳听见他拒绝，否则我会一直等下去。”
萧折浪突然脑袋里跳出个想法，问道：“如果他当面拒绝你呢？”
很明显，高素秋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下被问住了，看着车前玻璃上不停摆动的雨刮器不说话。
“如果他拒绝你也别难过，就做我女朋友好了。”萧折浪半开玩笑的试探。
“你真的”高素秋本来想问你真的喜欢我还是想从我这套消息，可是突然想到，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萧折浪，我提醒你一下，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老师，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高老师，你就比我大了不到3岁，师生恋很正常，如果林民接受你，那我就永远不提这事，如果他彻底拒绝你，你就做我女朋友。外国有句俗语，如果上帝关上所有的门，那么一定会给你留一扇窗。请让我做你最后一扇窗吧，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行不行，你那么多女朋友，生活还不检点，整天嬉皮笑脸，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你别继续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绝对不可能，很多学生象你这么大都会有一种对老师特别的好感，这是一种……”
“好了好了，心理疾病都被你说出来了，到家了。”
“我想说心理误区，没说心理疾病。”
高素秋租住的这个房子接近城郊，不远处有几家工厂，几天没回来，窗户也一直大开着，所以整个房间里一片灰蒙蒙。
谢绝萧折浪留下帮忙的好意，高素秋脱下外套，找了一身粗布的牛仔衣换上，就开始了大扫除。
这一弄就一直弄到下午，外边的冰雨已经停了，开始断断续续的在飘落小雪花，“倒霉的天气，心情都郁闷。”
高素秋胡乱吃了点，又冲了一次澡，躺在她那张软软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很悠长，长的好象把自己的人生又从来了一次，甚至很多早已忘记的过往又出现在眼前，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竟然出现了萧折浪所说的那样，仿佛是一场空战电影，可是主角竟是林民，他机关算尽，最后却丢了卿卿性命。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象萧折浪说的那样，“为什么！”
“做恶梦了？”一个关切的男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