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跟在我们后面的人越来也多了,怎么办?”眼看着身后以何文何武为首的府兵越聚越多,张吴二人有些焦急道。
林焱的模样也有些狼狈,听得张吴二人的话,林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的本意是借助另外安排的一二十个人引开大部分的府兵,咱们三人再借机逃走,但是现在看来何文何武兄弟因为一开始就追在我们后面,所以知道真正行刺的我们的方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们这边。张叔、吴叔,咱们分开逃吧,你二人多年搭档,分开走反而不妙,咱们就往两个方向跑好了,城西的关公庙是汇合点,那会有人接应。”
“公子那你呢?”
“我往城东逃。一旦脱险我会来找你们。三日为限,若我三日后还没有到,二位便早些远遁江湖。”
“公子,城东,城东五十里处只有栈道,旁边可就是悬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啊。”
“我知道,可是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况且也正因为地势险恶,我们身后的府兵才难以展开。”
“不如让我二人留下拦住追兵,公子趁机赶紧逃走吧!”
“不,二位此举,将我林焱置于何地?难道二位忘了我之前立下的誓言么?我林焱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是绝不会让二位出事的。就这样定下了,准备行动!”
张吴二人也不再劝说,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做事原则,见林焱心意已决,二人也不废话,抱拳道:
“公子保重。”
林焱点点头,随后三人便分别往东西两个方向逃去,后面的何文何武见状,也立马兵分两路,各自追去。
……
上官府内,同样听到了前门传来的呼喊声的猛龙一招逼退面前的霸刀,却突然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就这样满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约战之人。
“霸刀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约战的吧?”
霸刀此时也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刀,神色有些黯淡,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我们现在都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有些事,已经容不得我们做主了。”
猛龙默然,片刻后对着霸刀道:“我想我们这场约战已经没意义了,你走吧。”
霸刀倒是诧异道:“你不拦我?”
猛龙苦笑道:“拦你?拦你能改变什么?你现在身不由己,我又何尝有一日自由?我有不得不进上官府的理由,当日我遭仇家追杀,是上官痕出面救下我,又帮我摆平了仇家,我自觉无以为报,只得进入上官府为他做事。到如今,我自问早已不欠他,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不知你跟我又是否一样?”
霸刀深深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上官痕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猛龙一脸苦笑,“我何尝不知道上官痕是什么人?但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即使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只能跟他一条路走到黑。”
霸刀犹豫了一会,似是在权衡,过一会才缓缓开口,“猛龙,你我立场不同,我本不该多言,但我了解你,知道你是个真正的江湖人,所以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些事。”
猛龙眉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什么事?”
“你当年所谓的仇家,根本就是上官痕的势力。”
猛龙一脸狂震,“你说什么?”
霸刀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太相信,但是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当初追杀你的人,为首的是叫夏渊对吧?”
猛龙木然的点点头。
“你之所以跟他结仇,乃是因为路见不平,救了一个被他追杀的小伙,对吧?”
猛龙又点点头。
“夏渊,是上官痕的表亲。”
犹如一声海上惊雷,引得猛龙心中波动不已,当下颤着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霸刀冷哼一声,“你若不信,再去找找那个被你救的小伙就知道了。那小伙分明就是夏渊手下的人。上官痕设下这个局,就是要引你上钩,待你身陷死境再出面做好人,而你猛龙身无长物,必然只能为其所用,这些年,你助纣为虐的事,做的不少吧?”
猛龙脸色煞白,心下明白哪还需要去找那个被自己救下的人,自己也非没有判断,霸刀这番话的可信度,估计有,十成!
“原来这么多年,我帮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可笑我还觉得这样一个人,或许偶尔也会像对我一样略施善心,可笑啊,可笑,猛龙,你哪里是条龙,分明就是一条咬人的毒蛇。”
看着猛龙突然扬起的剑刃,霸刀急忙大喝,“猛龙,你做什么?”
猛龙心如死灰,“我有何面目继续活在这世上?”
“猛龙,你他妈就是个懦夫,做错了事就想逃避?死,多简单,可你这么多年做的错事谁来负责,上官痕吗?我霸刀居然想挑战你?呸,真他妈瞎了我的眼。你要还是个男人,还是个江湖人,就他娘的拿着你手上这把烂剑,做的应该做的,你要就这么死了,我他妈立马把我手上这把刀扔了,省的脏了我的手。”
似是突然醒悟,猛龙手上动作突然止住,虽然依旧满脸苦笑,但瞳孔中却有了些许亮光,只见他抱拳对着霸刀道:
“兄弟,骂得好,以死来逃避自己的责任,不应该是我辈江湖中人所行之事。你这个人情,我记住了。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我便来找你。”
霸刀心下明白猛龙算是被救过来了,不过却仍是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贱不贱呐?别人骂你你还道谢,要不我天天骂你?”
猛龙脸色一黑,咬咬牙道:“你再骂的话,我们俩就是生死仇敌!”
霸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看看周围已经满目疮痍的上官府,轻一点地,整个人便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起,先是踏上屋顶,而后便一跃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大喊:
“猛龙,好自为之。”
猛龙苦笑,暗自呢喃道:“以你霸刀如此轻功,即便我今日想留你便也留不住吧,可笑我还以为霸刀只是个会耍花刀的蛮子。”
……
“呜呜呜,各位大人,我家公子遇刺,此刻已没了气息,今日这生日宴也无法进行下去了,各位便早些散了吧。”荣管家佝偻着身子,涕泗横流的对着众宾客道。
众人面色也是有些难看,连侍郎一拍桌案,大怒道:“何人竟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朝廷要员?如此行径,将我中洲律法视为何物?真真是岂有此理!荣管家莫要伤心,上朝之时我必定上禀皇上,行大礼厚葬上官公子,以告上官公子在天之灵。”
闻言荣管家却是对连侍郎暗自鄙夷,这人都没了你居然只说好好操办葬礼,对刺客就一个“岂有此理”就处置了?真是话说得挺漂亮,实际上没啥干货,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想归想,荣管家嘴上却还是说:
“有劳连侍郎了,连侍郎如此耿直正义,我家公子在天之灵也必然十分感激。”
连侍郎点点头,接着边走边道:“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刘能与苏琴也相互交换了眼神,随着人流向外走去。荣管家深深地看了苏琴一眼,却也不阻拦。
及至出了上官府,苏琴与刘能默契的放慢速度,走到了人流的最后。此刻苏琴再也忍耐不住,问道:
“刘侍郎今日为何帮我?”
刘能嘴角略微抽搐,心道其实我也不想帮,但嘴上却回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苏琴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当下嘴角翘起迷人的弧度,对着刘能行了一礼,道:
“那便多谢刘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