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清欢都是沉默的，倒是让郑鸣有些意外。
他跟着她并肩而行，语气依旧下流：“怕了？当初踹姚修的时候胆子不挺大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来姚修找上门去又发生了什么。进去是干的，出来是湿的，进去是竖着，出来是横着。啧啧，你说叶家该不该负责任？”
“我不是叶家人，要找找我，别找叶家。”
她冷冷地道，反而又激起郑鸣的兴趣。
“也对，你只是叶家一个不起眼的人，叶家犯不着为你得罪姚家和郑家。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等会就看小爷心情，若是小爷高兴了，就将你放回去。记住，可千万要让小爷高兴哟。不然，可没人救你了。”
此时，慕清泫带上鬼面具，刚刚进入珍宝楼。不过是从后院进的。
仆从见他来了，立马殷勤上前，回禀：“主子，都安排好了。拍卖师是任盈盈，有过多场经验，稳得住场面。”
“多少了？”
“基本到齐了，就等开始了。”
“安排包间，郑鸣对面。盯着风长渊。”
“喏。”
“端阳郡主呢？”
“到了。”
他微眯了眯双眸：“看情况而定。”
“是。”
仆从走了，他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天空。
耀耀繁星照亮整个黑幕，却干净得每个星星都肉眼可观，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睛。
他做错了？
不，他没做错。他做的一切，不过是要回该要回的，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不是慕家人，只是子羡。
清泫去了暗室，恰好与去往交易室的几位擦身而过。而后，他们拐过了回廊。
虽然距离很远很远，清泫还是感受到什么不对劲，向对面的拱门望了望，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又起了步子。去的方向和他们完全相反。
——会厅——
“主事可在？”
郑鸣吆喝一声，直接端坐于上座。
主事从里间走出，只是略微扫视一眼，便分清尊卑，立即上前，声音倒是不卑不亢：“在此。不知公子想交易些甚？”
明眼人见这架势是一眼就能明白的。但更聪明的，是会分情况来明白不明白的。
闻此，他便回答：“自是这位姑娘。”
云淡风轻。
果不其然，接着这位姑娘便吼了句：“你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别忘了，小爷叫郑鸣，可没有什么爷敢不敢的事。”
他用折扇勾起她的下巴，靠得极近，话语中满是挑衅。
她一双美眸瞪得极大，一路挣扎的动作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儿戏。如今纵是幅度再大，也依旧不起什么作用。
她真的急了。话语却极冷静：“我怎么做，你才停下。”
“没用。小爷现在趣上心来，就想这么玩。”
他挥了挥手，道：“有点吵。”
那两人立即会意，一掌过去人便晕了。
“主事的，你觉得她能卖多少钱？”
主事仔细端详了清欢。
方才他出来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她的那双眼睛。
真的是生得着实好看。虽然杏眼不是最好看的眼型，但是她的眼中又多了许多旁人没有的东西。他从未见过这般澄澈透明的眼睛，秋水随着眼睛的闭开一道道漾开，睁开，有繁星作陪；闭上，有长河作称。眼角似乎有天然的桃花色，配上这双眼睛，忽闪之间，便能将人的魂给勾去。
不谈别的，光是这双眼睛就足以令他心动了。
不过这双眼睛，现在在闭着。
全身扫视完毕，倒是让他挺满意的。身段倒是也挺不错的。
“郑公子，这脸现在能瞧吗？”
“哪能这么快呀。我郑鸣可是名号在外，小爷的规矩，你还不知道？”
他直接用手隔着面纱去捏她的下巴，以示货物无暇，内心是没半分心虚的。不过这手感，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却也没有去细想。
他真的笃信，像叶知秋那样的人，情急说出来的话绝对是真话。
“不知爷想开多少价？尽管开。”
就是知道你是什么脾性，才问这一句的。
主事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依旧恭敬。
单这双眼睛就这样了，其余的还用说？
“不多，小爷只要三千万两白银。小爷相信，你们能卖过的绝对不止这个价。”
他打开了折扇，故作高深。他觉得自己还算有良心，没有坑太多的钱。不过这些钱，也够他在锦绣阁挥霍几天了。
主事倒是爽快地答：“成交。”便命人去取钱。
“不过我有个条件，今晚就拍，把她的眼睛蒙上。”郑鸣又道。
“这需要先给东家禀告一声，他同意了我们方才能安排。爷可肯耐心在此等候片刻？”
“小爷有的是时间，不介意多等几刻。”
闻此，主事立马派人去禀告，自己则来招待这尊大佛。
见人走，他瘫坐在椅子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
主事的则跑去泡茶，恭敬地将杯子端到座前，道了句“请。”
他倒也不客气，合起折扇，端起小呷一口以示意思。
——暗室——
“主子，有事。”
闻言，里面先是沉默一瞬，才又道：“说。”
“方才有人来做交易，想要临时插进这次竞拍，主事的来问问您准不准。”
“准。”
“属下告退。”
约摸时间，竞拍也开始了。那人刚走，慕清泫也出了暗室。
没去管那边的事，独自去了前楼。
钱比人先回到会厅。紧接着，回禀的人也来了。
郑鸣拿了钱，又收到满意地答复，直接命人将她放到椅子上，摇着折扇扬长而去。
主事的这才敢将她的面纱摘下。
这一摘可了不得，简直是如获至宝。
起初他还不信郑鸣的话。如今一看，这交易他做的真的是值。
“找个手巧的给她打扮一下。通知一下任盈盈和掌柜的，给她安排在第三位吧。”
“是。”
两人也是利落，立刻去办。
前楼，其中一个掌柜正在陪同慕清泫走着。
详细的任务一一禀告而来。
为了不引起注意，慕清泫将鬼面具取下拿在手里，让掌柜与他并肩而行。
他放才在暗室易了容，五官皆微调，没人会认出他是慕清泫。
眼尖瞧见远处的人，他将面具直接递给掌柜，暗器从袖中弹出，准确打中端阳的脚踝。
眼疾手快地，慕清泫上前将端阳扶住，避免她摔了下去。
“姑娘走仔细些，可别摔了。”
音色清冷，却夹杂着些许温柔。
端阳抬头望向已经向她作揖上楼的背影，有些发痴。
“阿蓁你说，他长得好不好看。”
她问向自己身旁的婢女。
“好看。性子淡然，人也知礼，在天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
这一听，端阳的眼神更痴了。连忙催促阿蓁快些上楼，看看那人的包间在哪里，也好靠近些。
不过根本没机会的。
见着她们走远，清泫才从拐角出来。
等着掌柜上来，他才继续向前走。
这端阳郡主，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