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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楼下的赵谦早已经让人封锁了整个楼区,也做好了防范措辞。赵谦看着顶楼想:他命怎么那么苦啊,原以为逃了家里的逼婚令,躲在云城就有安静的日子过,却没料到顾明深会突然来云城,还给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下他也就别想躲了,宁城的那死老头肯定不久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他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突然气得牙痒痒的,心道:你们两个最好都给我跳下来,不然老子就上去把你们这两个罪魁祸首推下去!

医院顶楼,两个就这样僵持着。苏安浅大声回应道:“对,你说的都对!可那又怎样?如果当初不是我,妈咪就不会失去她唯一的儿子,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女人的阴谋诡计,我的姐姐,安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家发生的所有悲剧都是因为我十年前的无知和十年后的愚蠢!我这十年根本就是活在一个丑陋的谎言里,我的存在本身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苏安浅只是那些卑鄙的大人手上谋利的工具。你可曾体会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绝望?那个给了你生命的人竟是对你伤害最大的人。这该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真相?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无知和愚蠢,让人欺骗了一次又一次。我更恨我的父亲,我恨他的虚伪,我恨他的自私。我恨他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我甚至恨我的母亲,为什么要让我抱着虚幻的希望活了十年。在十年前,他们就不该救我!”

“安浅,你冷静点!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能不能先下来,上面很危险。你相信我,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我会帮你!”顾明深渐渐冷静下来,虽对苏安浅的话听得云里雾里,却也不敢再激她。

“顾明深,错了就是错了。十年前我犯下的错,因为我的遗忘而让自己逃过了惩罚。可是现在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既然所有一切都因我而起,那就让我自己来结束这一切。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我不想我爱的人因为爱我而再一次受到伤害。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苏安浅说完,转头不再看顾明深,一点点跨过栏杆。

“不,安浅,你听我说。一切的痛苦都可以过去的。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那我把我所有的勇气都借给你,好不好?你先下来,上面真得很危险!“顾明深见苏安浅决意寻死,心急如焚。

“顾明深,对不起!我知道死不可能解决任何生的问题。但是我心好痛,痛到连呼一口气都觉得是撕心裂肺。我想我生来就是个累赘。我妈咪和安颜真得很爱我。可我却......十年前,我就应该为我死去的弟弟陪葬了,可是我妈咪为了我,隐瞒了所有的真相。十年后,安颜又因为我受到了同样的伤害。我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杀人凶手。法律不会制裁我,但不代表命运不会。”苏安浅握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缓缓蹲了下来。顾明深似乎隐约明白苏安浅说的事。

“小浅,那都是意外,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快下来!”不知何时,苏安颜和赵谦爬了上来。苏安颜见到此情此景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苏安浅回头看到脸色寡白的苏安颜,眼泪忍不住刷刷流了下来:“姐!”

苏安颜缓缓靠近,安慰道:“小浅,那都过去了,你快下来。”

苏安浅摇摇头:“姐,对不起!我可以原谅妈咪的隐瞒,可以原谅苏成的绝情,甚至可以原谅严菊清的狠毒,就是无法原谅我自己的愚蠢。你知道吗?十年前,是严菊清设计诱导我,带妈咪去看到她跟苏成在一起,妈咪为了救我从楼梯滚落,我们的弟弟就这样没了。十年后,你又因为我而失去第一个孩子。这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我可以原谅所有人,唯独原谅不了我自己。你不要再劝我了。只有我死了,严菊清就不能再利用我去伤害妈咪,你也不会再因为要保护我而被苏成操控。”

苏安颜诧异极了,“原来你都知道?”

苏安浅沉默地站起来,正想往前一步,便听到顾明深喊道:“等等!”苏安浅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明深快速爬过栏杆,站在她身旁,认真道:“我之前已经答应过你母亲,会保护好你。如果你一定要跳下去,那么我就陪着你一起跳,黄泉路上我们也好继续作伴!”

“顾明深,你.....”不等苏安浅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揽入怀里,同时往后跳了下去。两个人跌滚到地面,顾明深把人扶起来,然后紧紧地抱着不放。

苏安浅死命要挣开他的怀抱,顾明深就是不肯松手。一时气急,苏安浅便朝他结实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瞬间溢满了她的口腔。这一幕看着苏安颜和赵谦又是倒吸一口气。顾明深可是睚眦必报的人,苏安颜都怕自家妹妹下一秒会被咬回去。

顾明深依旧一动不动地抱着苏安浅坐在地上,仿佛咬得不是他的手臂。

过了好一会,苏安浅才松了口,似怒非怒道:“为什么不放手?”

顾明深隔着刘海,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低头与我对视着,说:“我说过,如果你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无法逃脱的悲剧,而命运最终让我走近你。那么我愿意为了你,卷进这场悲剧。无论未来结局会如何,我都想和你一起承受生命里的伤与痛。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开你!”顾明深的话仿佛一股暖流,击溃了苏安浅原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整个人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也在此时,天空中电闪雷鸣,雨倾盆而下。

雨水在不停冲刷着楼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像是想洗去他们曾经的沧桑与现在的悲痛。云城的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小时就阴雨转晴了。而顾明深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淋了半个小时的雨。

在一旁屋檐避雨的苏安颜和赵谦再一次大跌眼镜。果然,跌进爱情蜜罐的人,无论是多聪明的主,都会成为傻了的蛋。

顾明深望着怀里已经安静的苏安浅,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才缓缓安慰道说:“安浅,任何的暴风雨都会过去的。我不知道在你这十年的故事里,你到底经受了怎样的伤痛。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治愈了那些伤痛,而是学会了带着它们继续生活。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每个人能成长到独立都是一个奇迹,因为其中必然包含了许多人的爱和全世界的慈悲。相信我,有些结果需要时光来沉淀,而我们现在只是需要学会等待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人,就让我带你走吧。离开这里,去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绝望,也没有欺骗,只有快乐与幸福。”顾明深把人拥得紧紧的,想借此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浇灭了苏安浅寻死的冲动。顾明深的话也让她的理智慢慢回归。苏安浅缓缓退出顾明深的怀抱,认真道,“顾明深,对不起!我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现在我真的累了,我想离开这里,你帮帮我。”

见苏安浅几近虚脱,站都站不稳,顾明深再也控制不住,将人横抱而起,心疼道:“我抱你下去,我带你离开这里。”随后又朝苏安颜和赵谦眨眼示意,抱着人往楼梯口走去。

赵谦双手抱拳在胸口,朝一旁出神的苏安颜问道:“颜颜,你说顾明深那厮该不会是千年铁树开花,喜欢上你家那小丫头了吧?不然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打不还手,骂吧还口的?”

苏安颜默然点头,赵谦一激动直接抱住她:“哇塞,不是吧!顾明深居然要老牛吃嫩草!真是头条新闻呀!”

苏安颜听了眼神一闪,直接踩上他的脚背,便见原本还兴奋异常的赵谦一下子脸色铁青,痛苦叫喊起来:“嗷呜!颜颜,痛痛痛......放放放!”

苏安颜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淡淡道:“赵谦,你活该!”说完潇洒转身离开,只留赵谦在原地委屈喊道:“颜颜,我可是你的谦哥哥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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